第592章 轉移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焰拳的一干人等被凱德蒙與南茜連哄帶騙著定下了前往高崖的船票。
負責跑這趟運輸的自然又是勤勤懇懇的奧爾巴赫號,若是船只能化成人形,多少得化身為老媽子念叨抱怨幾句。
也沒辦法,別的運輸方式要麼耗費時日,比如籌建車隊一路開往北地,整趟下來怕不是個把月都不止。
要麼成本高昂,比如傳送,高達幾百金龍的傳送費用,任是他張老爺有那麼點家底也不敢這麼燒著玩。
兩天前便接到傳訊通知的奧爾巴赫號駛離高崖港口,眼下已經泊入博德之門灣區碼頭恭候大駕。
次日拂曉時分,鐵履鋼屐踏著第一縷晨光邁入博德港灣,足跡的主人是身形面容皆籠罩在斗篷下的一行人影。
焰拳,準確來說是前焰拳士兵們沉默著前行,陸續登上陌生的船隻,亟待駛向同樣陌生的遠方。
「查內姆,這些就是我們隊伍僅剩的物資了。」
凱德蒙遞來一張清單,上頭記錄著他們被驅逐出駐地時被允許攜帶的裝備物資。
法師接過來掃了一眼便理清內容,或許是還有所顧忌,派系爭鬥歸爭鬥,倒也沒把事情搞得太難看。
大型器械如馬車輜重就不用想了,被撤銷身份的老隊友們仍保留了兵器甲冑與私人物品,倒是幫張老爺省了筆軍備費用。
但這其實也無關緊要,他張老爺真正看著的是焰拳眾人本身。
久經沙場的老行伍可沒那麼好招募,何況還跟腳清楚,能維持起碼的信任而非單純的交易僱傭,更是難得。
法師該慶幸博德之門這破地方玩得還是城邦政治,沒升級到帝王時代的宮斗戲,否則哪還輪得到他來撿漏。
「勞倫斯,這下要辛苦你了,一干老弟兄的搬遷安置工作得交在你手上。」
「不是,頭兒,我剛喘口氣沒多久,又來?」
「能者多勞,你不多多努力,我這個領主怎麼做大做強。」
法師輕鬆的把老賊的抱怨丟在一邊,後者只好嘆氣一番後和無良老闆還有新入坑的老同事溝通起具體事宜。
逐漸爬高的日頭將己身輝光傾泄而下,透過窗欞潑灑到船艙內部,照映的甲板有些斑駁。
「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速度出發,港務總管那裡已經打了招呼,不會有什麼盤查,」
法師交代勞倫斯後又轉臉看向凱德蒙:
「這起變故非同小可,後繼有許多風波,我就不同你們一道返程了,毋需憂慮,耐心等候便好。」
「您的吩咐。」焰拳隊副點頭致意。
不久後碼頭岸邊,張元與南茜二人目送著奧爾巴赫號裝模作樣的掛起風帆駛離港口,航向遠方。
「不讓史卡出來和他們見個面麼?」
「不必了,阿爾法要和你一起先行趕去學院安撫住加維爾,不急這一時,免得又生事端。」
「那你呢。」
聽出法師另有安排的的女賊問了一句。
「高籬堡和銀盾大公那裡我必須得去一趟,在高崖等我。」
話說完的法師並未轉身離去,而是同對方一起回商會找到史卡。
「凱德蒙還有他們已經出發了麼?」
「是的,我們也該動身了,」
法師回答了史卡的問題,推開門的同時扭頭向他招手:
「走吧,夥計,是時候了,至於這兒,會有了解那一天的。」
「希望如此。」
後者嘆口氣,披上斗篷跟了出去,三人一行來到外頭,穿過廣場區域前往哈巴瑟的法師塔。
臨近午時的集市正當最熱鬧的時節,熙熙攘攘的人群製造了濃郁的市斤煙火氣息,
或者說相當多的噪音。
而其中最刺耳的莫過於某些游吟詩人拿腔作調捏著嗓子唱出來的詠嘆調:
「端居寶座上威嚴君主何故隕落,來自親密者的背叛比蝮蛇的獠牙更毒…」
「只見大公雙目圓瞪,轉臉看向史卡,:『竟然是你麼?』遂掩面赴死。」
……
這些猶如閹伶夾著皮燕子擠出來的話劇在見多識廣的張老爺聽來著實寡淡,可對於身邊當事人卻是真真切切的誅心之言。
斗篷下的身影仿佛被寒風透骨般顫慄起來,好一陣才恢復沉寂。
前方的法師與女賊也停下腳步,駐足看向對方,眼底露出幾分擔憂。
「走吧,我沒事。」
女賊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被法師拉了一把繼續前行。
三人一路無言沉默,直到了哈巴瑟法師塔的傳送間。
靈光閃動,二人的身影被光華遮蔽,天旋地轉,回過神來已是天南海北。
「歡迎來到無冬學院,費用共計八金,請繳納。」
「這是高級教職徽章,傳送次數從中抵扣。」
「唔,好了。」接過徽章的輪值法師一通操作後又遞迴到南茜手上。
不多時候,一間會議廳內,方才結束課業的加維爾按捺下那突如其來的心悸,望向兩位來客。
「南茜女士,史卡先生從博德之門趕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吧?」
他嗅出了一絲不妙,而這倒霉的預感很快便不幸應驗。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作為當事人的史卡開了口:
「焰拳內部動亂,你的父親,大公伊爾坦,」
史卡嘴唇用力抿了一下,在加維爾驚惶的目光中,那幾個字終究被擠了出來:
「不幸遇難。」
無言沉默,年輕學徒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好容易才穩住軀體。
「加維爾。」
南茜有些擔心,前者則恍若未聞,失去焦點的目光茫然望向遠方。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麼?好像是場夢一樣?」
「父親、大公、焰拳,這些都要離我而去,仿佛當初就未曾存在,我終於醒了麼?」
「加維爾,你還有我們,還有你的老師,有你的戀人。」
南茜伸手按在加維爾的肩頭搖動,企圖晃醒對方,而後者如同無意識的布偶一般,依舊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中。
「伊爾坦大公已經死了,你可以繼續難過,甚至痛哭一場,然而這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史卡撥開南茜,一手定住加維爾的腦袋強迫其直視自己雙眼:
「無論你相信與否,論到悲傷,我不會比你少上半分,我甚至是眼睜睜看著所宣誓效忠的主君遇害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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