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南茜

  推門進去的張元只看見一個頭髮有些凌亂的女子正在用一個木質的搗衣杵往漂洗的衣物上一下下的砸去,時不時還將衣服翻個面或是搓洗一番。

  這裡的環境真就不怎麼美妙,泡衣用的熱水不停的蒸騰著白色的霧氣,混合著髒衣服,皂莢粉的味道直鑽入某人的鼻子,嗆得他直咳嗽。

  「你好,這位夫人,請問南茜女士是否居住於此?」

  只見那名婦人抬起了頭,臉上的皺紋在抬頭時愈發明顯,她的皮膚也在熱氣和洗滌物的影響下十分粗糙,只有那雙雖黯淡卻仍未失去其美麗的大眼睛和其五官的輪廓能顯明出她當年的美貌。

  「我就是南茜,你找老南茜又有什麼事麼?」

  雖然剛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當眼前這位婦人真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時,張元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就算是十年過去了,那當年青春仍在的南茜到今日最多也就四十歲左右,可看看眼前這位,容貌倒是仍未消減,可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就跟一個困於操勞疲憊的老婦人一般,就連發叢中都有了幾縷花白。

  看著對方,張元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和這位曾經的荊棘玫瑰訴說自己的來意。

  「這位先生,如果你沒有事的話,麻煩請不要耽誤老南茜幹活好嗎?」

  看著不速之客愣著一語不發,南茜也開始逐客了。

  某人也知道自己不得不開口了:「請問,你是當年伊達爾戈女士的侍女麼?」

  再對方臉色大變之際趕緊繼續:「我是焰拳的一員,想要為大公找到當年那孩子的下落。」

  對面的南茜已然站起了身,原本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說的孩子是哪個孩子,你從哪裡知道這些事的?」

  「這你不用了解,我只是需要你的幫忙。」張元覺得沒事還是別把史卡牽扯進來。

  「哦,那行,你過來,我講給你聽。」南茜的話語一字一頓,幾乎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那柄搗衣杵也被她攥緊了在手中。

  心中有點發虛的張元是真的不想去南茜身邊,總覺得對面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可不去不行,唯一能找到的破局點就是眼前這位了。

  「你先冷靜下,我也是來幫你挽回當年的遺憾的,我沒有惡意。」某人一邊說著,一邊戒備的緩緩靠近對方。

  離著還有三米的距離,在張元警惕的目光下,對方的腳踝突然一扭,身軀猛然前傾,邁出的左腿奮力一踏,三米的距離一步跨過,眨眼竟是逼到了自己跟前。

  已有防備的張元迅速側身讓過對方的攻勢,也不拔劍,揮起右拳擊向對方持棍的右手肩膀。

  誰知南茜在張元側身之際,身子一屈,避過揮來的拳頭,轉身一個掃腿,直接將張元絆倒在地。

  衝鋒,閃躲,摔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仿佛不是隨機應變而是事先演練過一般。

  側身揮拳的張元來不及調整自身姿勢就被放到在地,剛要掙紮起身,就被一根木棍頂住了咽喉。

  用搗衣杵架住對手後,南茜伸出左手就拔出了張元的長劍,一併擱在了他脖子上:

  「現在,或許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已然束手的張元只能苦笑了,他是真的沒想到對方都已經這幅模樣還能有這等戰力。

  形勢比人強,此刻也只好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了:

  「這件事是史卡隊長告訴我的,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強大的預言系法師,只要有足夠的線索,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大公孩子的下落。」

  「史卡?這些年我倒也聽說過他的名頭,他知道這事倒也不奇怪。」南茜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將兵刃撤去,卻然握在手中。

  「就憑你一個剛入門的新兵?一個所謂的預言大師?你的大話實在沒什麼可信度。」她的語氣里不再有激動,不再有憤怒,只是有那麼些失落。

  「咳,」剛被搗衣杵頂住喉嚨的張元清了清嗓子,狠狠的呼吸了兩口:「你要證據,我的確拿不出證據,如果有,我直接就去找伊爾坦大公了。」

  「但你難道就不想試一試?這麼多年了,你就把自己當做一個浣衣女工來懲罰自己?你就是活活累死自己又能如何?你累死了,那個孩子就能回來?」

  「你又怎麼知道我有沒有試過,小子,別太自以為是了。」南茜的手緊了緊握著的兵器:「我當年跟隨大公的時候,史卡都只是個新兵蛋子,你又算是什麼。」

  「你要是不信任我沒關係,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找預言師,無論我們能做什麼,無論會有什麼結果,總好過放棄希望,躲在這裡自欺欺人。」某人還是不放棄,努力勸說著。

  「就你這張嘴,外頭找個游吟詩人都比你能說會道,省省你的口水吧。」南茜哂道:「什麼狗屁努力、希望,沒親身經歷過,沒有為之付出過一切代價的傢伙,也敢跑來給我說教?拿好你的劍,現在給我滾出去。」

  討了個大大的沒趣的某人只好灰溜溜的滾蛋,心中把自己和一些二次元作者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他喵的不對啊,劇本絕逼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我一個激將,對方惱羞成怒然後歇斯底里,最後再被我感動然後全力相助麼?這麼會搞成這個卵樣。」

  「到底是哪個逼說嘴遁能拯救世界的?站出來,老子打不死你。」

  著實是無計可施的張元只得回到駐地,向史卡說明情況,沒想到史卡卻笑了:

  「她的名聲我當初就聽說過,荊棘玫瑰說的可不只是美貌,她的脾氣個性還有劍術本領,哪個都不比她的相貌差,我本想讓你等著,我去和她溝通,你自己非要急吼吼的跑過去自找沒趣。」

  氣的直翻白眼的某人一句話都不想說,直接出了駐地,跑去拜訪安德烈了。

  走在路上的張元一邊心裡琢磨著史卡能有多少成功率,一邊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安德烈。

  「史卡知道的情況也不多,只知道那個孩子當年九歲,是個男孩,母親也就是大公夫人叫伊莉莎貝塔·伊達爾戈,有個侍女叫南茜。」張元把僅有的一點情報通通倒了出來。

  「這就沒了?你這不是開玩笑麼,這我能找到人那就奇怪了。」安德烈表示根本無從下手。

  「我也沒辦法了,能不能先試試看,哪怕是一點信息片段都好啊。」

  「行,反正我今天也沒顧客,這筆帳記在你頭上,承惠一金。」

  說著安德烈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開始調配起來,邊上的張元看著這好像巫婆熬毒藥的一幕只覺得十分好奇:「我說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要用預言術麼?怎麼改鍊金了?你配的是什麼藥水啊?」

  「不學無術的蠢材,我這是調配藥水?你連基本常識都沒有麼?我現在準備的是施法材料。」抓住機會的安德烈狠狠地嘲諷了某個民科法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