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奧術之路上近乎一日千里的高歌猛進在一路陪伴的小夥伴們看來不啻於是奇蹟,想來跟著自己身旁被耳提面命總好過去學院吃大鍋飯吧?
但這就真是想多了,好的法師和好導師可是兩回事,自己事兒都忙不過來的他那有恁多時間去育嬰?
就是西爾這麼乖巧可人的女學生都得靠自己努力自學修習,你讓張老爺給你開小灶?
忖思片刻的法師重新打開捲軸,一個造型有些奇特的徽記映入眼帘。
內環為十字軸的齒輪。
那是工匠之神的神徽。
三日後,高崖碼頭上, 許久不見的奧爾巴赫號船長拉爾斯?鮑曼先生滿臉堆笑的把法師和身後的南茜和矮人哥倆迎上甲板,一邊說起近期跑商航運的收穫來。
「閣下的魔法實在是太厲害了,現在整個劍灣的商船隊伍就沒那個能趕上她的速度,這才幾個月,我們就跑了十來次航路。」
上次改造之後,抵達高崖的奧爾巴赫號只是被拆除了火炮和飛彈發射裝置, 取而代之的是法師為其特別製造的附魔弩炮,再加上所保留的動力推進系統和船身加固改造,作為一艘集火力、速度與防禦為一體的出色船隻,奧爾巴赫號在劍灣的諸多商船中算是鶴立雞群聲名漸起。
畢竟你一艘魔法船和商船比…
賽車贏了輪椅很光彩麼?
光彩,很特麼光彩!
之前大家同樣是坐輪椅的苦哈哈,就老子翻身開起了賽車,憑什麼不光彩?
至少拉爾斯船長是這麼認為的,好在他尚有幾分清醒,知曉這份幸運緣何而來,倒也沒忘記給張老爺上供。
也沒多少,區區一半的紅利分成而已。
連船隻所有權都被大公暫交於法師手上,沒三七開已經要感謝領主老爺的大方了。
幾日前接到法師傳訊的拉爾斯沒有絲毫怠慢,在深水城卸下物資後便全速趕來候命。
「就這樣吧,拉爾斯你把他們帶往博得港,大公方面的人會來與你交接,在碼頭區修整幾天,有批貨物要運送。」
「你呢?查內姆,你真不和我們同行麼?」
離別之際, 南茜沒忍住又問了一次。
「你們先行出發,我去一趟深水城,然後再和你們會合。」
槳葉捲起渦流, 迎風劈破海浪,目送奧爾巴赫號駛出港灣的法師轉身就要離去,耳邊卻響起一道有些諂媚的聲音。
「領主大人,您看,這個泊位可是高崖碼頭最好的地段,水位深、離岸近、直通倉儲,就連卸貨的吊架都在邊上,」
「只要閣下有需要,這個位置永遠為閣下您預留著。」
「哦?」
法師側過臉來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其相貌堪稱一絕,與賈隊長那等人間絕色都難分伯仲。
消瘦的身形有些佝僂,尖嘴猴腮的三角臉上長著一對三角眼,神情猥瑣中又透露著幾分精明。
萬幸是費倫這些一畝三分地,各色種族琳琅滿目一大堆,就是沒有斯卡文鼠人,不然光這幅長相也值一個斯卡文感染的罪名,獲贈頸部套索一根。
往好的一面想,或許會成為大角鼠神選?
法師倒沒有以貌取人的意思, 只是心裡有些好笑於對方的話術。
高崖偌大一片無主之地眼下終於有了主人, 還是自己這種不怎麼好惹的法師領主,原先盤踞此地的地頭蛇們要說沒點顧慮也是不現實。
本來麼,把整個高崖領翻過來也只有這個港口有價值,作為業已覆滅的德斯澤爾家族遺留下的肥肉,早有群狼在旁垂涎環伺,某個新晉法師領主的嘴都沒能拱進槽來,更別說伸爪子了。
名義上由村長、長老會、商貿協會與民兵團共同治理的高崖港,背後無非是數家無冬貴族的利益分割。
單說一件事,高崖民兵團連個明確統一領導都沒有,成分來歷複雜,有本地村民、有商隊護衛、有貴族私兵,這個組織凝聚力可想而知。
但凡能避免動用武力,他們總願意嘗試其他的方式。
而所謂的村長也只是個名頭,算是安撫本地村民的一個虛銜,實質也不過是長老團里的一把交椅罷了。
區區一票,對於整個長老議事堂來說算個屁啊!
屁大點地方,底下各種人員加起來都不到千人,倒是湊出了個近二十人的領導班子,每逢例會便是相互扯皮,為各自背後的主子爭奪利益,人腦子都能打出狗腦子。
反倒是所謂村長,這個占據人口最大比例的高崖本地村民們的唯一代言人,基本就是眼觀鼻,鼻觀口,充當個吉祥物。
眼前的這位賈克斯先生便是添為碼頭主管,背後的靠山則是隸屬施瓦姆克伯孚家族的神奇海螺商會。
能爬到這個地位,且是以如此尊榮爬上位的賈克斯先生自不可能會像某些無腦蠢材般毫無眼力勁,非要挑那些惹不起的人物得瑟,就為了顯擺自己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權力。
對於這個鄰居他也是下了功夫了解的,作為新起之秀,踩著兩個老牌家族屍體上位的法師領主在賈克斯眼中早就被列為要避免招惹的對象。
對方後台有多硬他不清楚,但總比自己這小身板來的強,況且拿自家小命來賭人家巫師的脾氣性格?
何必呢。
事實上,屁顛顛前來接待張大領主的賈克斯早已做好了被對方借題發揮甚至刁難逼迫的準備。
換做自己背後的那乾子食肉者,到手偌大一片領地,最有價值是那部分卻被單列出來瓜分掉,心裡怎能不耿耿於懷?說什麼也要打個秋風找找補。
擺出這幅諂媚模樣,甚至拱手讓出碼頭最佳的泊這些舉動,也無非是把姿態做足,儘量不讓登門強鄰有理由借題發揮。
目前來看似乎還不錯?隔壁領主好像只是來送行的?
「哦,有心了,」
法師看著眼前笑面鼠微一頷首,又仿若客氣的推辭道:
「貴港航運吞吐這般繁忙,還特意為我留出一個泊位來,這著實是太破費了些,若計較起來怕不是每天都要少入手十幾金的泊靠費用,算來一個月便是數百金,一年便是…嘖嘖,這怎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