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石巨人身後居然還有個惡魔,體型雖遠不如巨人,卻也超出常人,而且手裡還抓著一樣物事。
雖未看清正面臉龐,但那衣袍髮式都在告訴羅納德這就是血帆幫的法師顧問閣下。
伯克先生。
哪怕是之前就不看好,卻也想不到落敗的竟這麼快,堂堂一個高階法師此刻居然被當作雞仔般的被拿捏在手上。
羅納德這點決斷力還是有的,當即也顧不得什麼組織撤退,當然也沒幾個人讓他來組織了,立刻就拉上一票親信,直接往側面跑去,打算經由碼頭區前往奧術主塔稟告這起事件,順便請求庇護。
未必然對方就膽大包天到來襲擊法師塔?
順路經過馬廄時往裡面瞅了一眼,果不出其然,哪還有馬兒的影子,早被見機快的傢伙騎著跑路了。
好在也不是沒有後手,吩咐一聲邊上的吟遊詩人,一個加速術作用之下,齊齊腳底生風地竄了出去。
另一邊的張大老爺也不是沒看到這群一波波的逃竄人群,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時間本就不充裕,此行目的也非趕盡殺絕,救人和搜刮才是正事。
及到迦南一行人入了營地院牆中,偌大一個駐地眼下沒剩幾個喘氣的,能跑的都跑了,就留下十幾個實在是走不動只是被草草包紮一番的重傷員在那哀嚎呻吟。
冷眼看著這群傷號,張元既沒有當老好人幫他們一把的打算,卻也不至於狠到對這群可憐蟲斬草除根。
他迎著一干恐懼畏縮的目光走到了傷員們的面前,面目和藹可親,語調悲天憫人:
「對於大家方才遭受的不幸我深表同情,同時也十分樂意給你們提供一些必要的救治。」
傷號們眼前一亮,隨即又是有幾分不信,而張元也沒辜負他們的不信任,口風一轉:
「當然,這個機會是寶貴而且有限的,如果誰能夠告訴我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比如說庫房在哪兒之類,那作為回報優先治療的待遇也是十分合理的。」
大善人畢竟是大善人,張老爺就是見不得別人受苦,當即發了慈悲給對方一個將功補過自我救贖的機會。
至於是誰帶來了這場苦難…
飛彈是老鮑什製造的,發射按鈕是修補匠們按下去的,關他張元什麼事?
眼前的傷員們面面相覷,都有些動心,卻又怕被告發秋後算帳,這種猶豫直接被張元給捕捉到。
「至於不肯開口的,也不必擔心,外圍早就布置好了伏兵截殺那些逃跑的傢伙,以你們這傷勢,等到救援到來的時候也多半是嗝屁了。」
這純屬是虛言恐嚇,但也是一番好心,萬一對方想不明白錯過了救護時間怎麼辦?
好在都是識時務的,沒哪個肯去賭一把自己的命夠不夠硬。
爭先恐後,七嘴八舌之下張元輕鬆搞到了相關信息,丟下兩隻魅惑魔女和一個冰女作為治療和續航後,帶隊直撲血帆幫庫房和地牢。
小小抬腿一個跨步就邁過了駐地院牆,來到庫房門前,伸出兩個指頭輕輕一捏,一拉,什麼鎖都不好使,整個倉庫就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敞開了大門。
「美滴很,美滴很,都是額滴!」
連續洗劫了儲物室、軍械房、還有最關鍵的小金庫!
能找到後者還多虧了其中一個傷號老哥正好是負責出納這塊,雖沒混入親信圈子,卻也了解不少事情。
這一趟下來,好傢夥,儲物袋都裝不下,好在是早有準備的張元事先就把隨身實驗室歸整了一番,騰出了許多空間,甚至還不惜耗費了一張五環的李歐蒙的秘藏箱。
饒是如此也沒能搜刮乾淨,張老爺只得被迫改善自己的吃相,各種品相良好的軍械武器,值錢的物質資源,錢幣就更不用說了,只留下大半銅板給慘遭洗劫的受害者。
唯一可惜的是,所搜刮到的魔法物品和金券這兩樣最值錢的東西實在是少之又少。
不過也能理解,這些體積小,價值高的物事,要麼是隨身攜帶,要麼就有個專門的密室存儲間。
只是這會兒哪有那個時間來尋索確認?
獨自承受了這個莫須有的巨額損失,張元忍痛帶著隊員們來到了地牢內部。
都說是地牢了,那環境能好到哪去?剛邁進門的張元就被熏的一陣反胃,只是沒空計較這些,一干隊員逡巡散開,搜索著一間間囚室,終於在兩個深處的單獨隔間裡見到了那兩個被層層束縛著的倒霉蛋。
至於過程中那些不絕於耳的或哀求、或嚎哭、或空口許諾好處,只為能得到這意外的重獲自由機會的呼喊聲,通通被某人當作了耳邊風。
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惡徒的對手也未必就是正義使者,實際上邪惡之間黑吃黑的爛糟事一點不比善惡之爭來得少。
畢竟,不是所有和黑惡勢力為敵的人都是如自己這般抱著愛與正義進行鬥爭的。
張大善人一邊感慨著人心不古,一邊將自己的褲腰帶提了又提。
沒辦法,腰間金燦燦的小可愛實在是太多了,荷包鼓囊囊的都快撐的裂開,拽著腰帶一個勁地往下墜。
「幸運的小子們,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即隨我們一起返回無冬城。」
面對著兩個剛被解救出來,雖然疲憊萎靡卻蓋不住臉上死裡逃生的驚喜之色的年輕法師,張元的口吻有些強硬,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又或者,你們願意留在此地延續本已既定的命運,指望那些回來的路斯坎人突然向你們施以憐憫?」
並沒有花費什麼功夫,能成為法師的也少有腦子不夠用或是看不清眼前形勢的蠢材。
兩個倒霉孩子被解去渾身束縛後,勉強行了個禮節便老老實實跟在了隊伍後面。
不是他們慫,一來是形勢不由人,二來是他們相當清楚,不管眼前來人是什麼個身份意圖,只要看看邊上那個高大的惡魔,還有手中捏著的血帆幫高階法師,立馬就確定了自己絕對招惹不起對方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