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沉默也是恐懼
無智的僕從將他們領到卡扎杜爾的書房前，然後又立即離開，將兩人留在書房外面。
阿斯戴倫看了一眼旁邊的佩特拉斯，表情上的緊張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但阿斯戴倫知道他只不過是在故作鎮定，他那依然微微發顫的大腿暴露了這點。
意識到佩特拉斯指望不上，阿斯戴倫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上前，開口說道。
「……我們到了，主人。」
在卡扎多爾的書房外面，阿斯戴倫小心翼翼的，儘可能的將自己的聲音降到了一個限度，讓其聽起來絕對不高，但也算不上細不可聞。
這是阿斯戴倫的生存智慧，因為在面對卡扎多爾時，你永遠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算得上是對的，和他交流時的聲音如果太過低下，他會說你不夠利落，太過松垮，但如果聲音稍微大那麼一點，他又會親自割下你的舌頭。
所以阿斯戴倫總結出一個道理，在任何有可能與卡扎多爾交談的場合內，都要儘可能的放低自己的聲音，儘管此舉可能會招來謾罵，但比起真正意義上的冒犯，這點小小的傷害卻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哦……我那不成器的浪蕩子們終於回來了，那還站在門外幹什麼？是要等我開口，請你們進來嗎！」
佩特拉斯的大腿猛的一顫，阿斯戴倫蒼白無雪的臉色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更加慘白，他立即惶恐的解釋道。
「不！當然不！我們怎敢奢望這種不敬？請原諒我們吧，主人。」
卡扎多爾沒有回應，這種無聲的沉默反而讓他們更加焦急，他們都知道按照卡扎多爾的秉性，他們在門外站的時間越久，那等卡扎多爾再次開口時，他們要面對的東西也就越糟糕，所以阿斯戴倫也只能急中生智，快速接上了卡扎多爾之前的話。
「……遵照您的命令，我們這就進來。」
阿斯戴倫鼓起勇氣，伸手推開了虛掩著的書房，一旁的佩特拉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但也只能低著頭，默默的跟著阿斯戴倫一起進入了房間。
「扎爾主人。」
兩人低頭行禮，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寬敞又陰暗的書房裡只有點點燭火，照耀著那個坐在座椅上，翹著腿，默默翻看書籍的身影。
那個人影，穿著華貴的，黑紅配色的宮廷禮服，留著一頭精心打理的筆直長發，眼瞳在黑暗中閃爍著紅光，面孔有些類似東方人種，但在臉頰兩側卻布滿了深深的法令紋，這讓其顯得刻薄又陰冷。
這張面孔的主人就是卡扎多爾·扎爾，尊貴的扎爾家族領主，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高等吸血鬼之一，也是阿斯戴倫和其他六個衍體兄弟名義上的「父親」，雖然他們這個父親帶給他們只有恐懼。
沙沙……卡扎多爾手中的書一頁頁的翻動，本來想不管任何生物在轉變成吸血鬼後，他們的心臟幾乎都會完全停跳，但在卡扎多爾的翻頁聲中，兩人那仿佛已經死去的心臟，卻緊張的緊緊繃起，又開始不自然的砰砰跳動了起來。
這就是卡扎多爾在這近200多年的時間裡，帶給他們的壓力，對於他們而言，和這個惡魔共處一室的恐怖感是其他人完全無法想像的。
這股壓力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沉重，直到他們完全支撐不住，最終被動的在卡扎多爾面前展露出失態的一面，再然後……
阿斯戴倫微微打了一個冷戰，他絕不想再次回憶起那副場景，更不想再親身經歷一遍，但他現在也只能祈禱自己剛才的做法做對了，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等待卡扎多爾給他們二人的審判。
然而，此時卡爾扎多腦中的想法卻遠遠沒有阿斯拜倫他們想的那般複雜，他並非是在刻意的折磨他們，雖然放在以往，他偶爾確實會故意用這種沉默折磨他們的心靈，但是今天不一樣。
卡爾扎多看似是在翻看書籍，但事際上，他現在正在暗地裡，把自己的精神轉移到自己的奴僕身上，然後借著奴僕的眼睛和手清點阿斯戴倫他們這次帶來的獵物。
而當他徹底查看清楚後，不得不說，卡扎多爾確實感到了一種很久沒有體驗到的滿意，他很中意這一批貨物，年輕，新鮮，又生機勃勃，而且最重要的是，完美符合自己的儀式要求。
這段時間，外界的局勢變得有些過突飛猛進，一些以前聞所未聞的新人，在這座城市裡逐漸展露出了頭角，儘管卡扎多爾不太想承認，他確實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從而加快了自己的飛升計劃。
為了他的那場飛升儀式，他已經在暗地裡默默的謀劃200多年，在這期間一直小心翼翼，只捕捉外城區的移民，流浪者和商人作為儀式材料，只有偶爾才會讓手下的衍體進入上城區，誘騙一些新鮮的食材供自己享樂。
雖然這些食材最終的歸宿依然是下方的地牢，就算他已經如此節儉，可根據以往的效率，他至少還要再等兩年的時間，才能徹底湊夠儀式的材料。
本來卡扎多爾有足夠的耐心，但外界那些在這段時間快速敗倒的黑暗同僚們，卻給卡扎多爾深深敲響了警鐘。
憑藉著他的情報網絡，他提前收集了那個提夫林的所有資料，而在了解到那個傢伙所做的一切後，卡扎多爾真的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危機感，尤其是在經過了近200年的發展，在他的計劃即將成功之際，卻忽然竄出來了這種變數，這一點更是大大加重了他的焦慮。
讓他不得不拋棄以往比較穩妥的發展策略，加快了計劃的步驟，從以前的緩慢誘騙，變成了更加激進的外出劫掠，搶奪。
這樣的行動無疑是十分激進的，但和以往緩慢的捕捉相比，這種行動確實充滿了效率，而且他們選擇的目標也大說法，卡扎多爾每次指派的襲擊目標，都是類似古爾人這樣沒有背景的流浪者。
這樣的弱者哪怕抓的再多，也不用擔心會引來什麼特別巨大的麻煩，不過
如今的卡扎多爾只要再花上一點時間，將這些孩童轉換完成，這一批足足20多名孩童就將大大填補上他飛升儀式的空缺。
如果繼續按照這個效率，再加上城堡里剩下的那幾百名僕從，只要在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完成自己這200多年以來的宿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