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天影不說凌雲夢也知道,葉天影當時想的必然是溫婉是被蘭心挑唆的,畢竟溫婉的身份擺在那裡,堂堂丞相府嫡長女,那份驕傲和自尊是不允許她去做這樣的事情。即便真有這樣的念頭也是被葉天影刺激到了,再加上蘭心挑唆的有點狠了。
葉天影知道蒼松居有一味藥是可以解這種見不得人的藥的「毒」,所以即便知道溫婉給他的那杯茶有問題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她沒想到蘭心不僅給他下了藥,也同時給溫婉下了藥。再加上翠桃下的藥,當時他和溫婉便有些神志不清了。南安那小子還以為葉天影是裝的,竟配合蘭心將他和溫婉抬回了屋子。
幸而葉天影手中的劍沒有丟,用了最後一絲理智狠狠刺了自己兩劍,這才破窗而出,讓守在外面的南安扶著去了蒼松居。
當然南安是被狠狠罰了的,這是後話。
溫婉後來也沒有事,想來是蘭心那兒也有解藥,只是因著翠桃還下了藥,所以溫婉也在床上休養了好些天才好的。
蘭心有問題!
凌雲夢忽然道:「如夫君所說,那藥效甚猛,所以夫君怕自己會傷到我而不敢回來找我。那蘭心還同時給溫婉下藥,看來她並不是要幫溫婉成其好事,而是要溫婉的命?」
凌雲夢越想越心驚:「若溫婉真這麼丟了性命,丞相府勢必不會罷休,而還在孝期的夫君因為這種事害死了丞相千金那……嘖嘖嘖……」
就因為她最後這句話,被葉天影「懲罰」了一整晚,第二日自然而然又起遲了。不過夏桃、春煙和翠桃三人已經見怪不怪。
雖然在宮裡被太后說教了一番,但她回來之後依舊沒有去向大夫人晨昏定省。燒她的桃花源還想要她的命,即便她安然無恙,清水居也恢復如初,但她不是聖女,做不到不計較。反正太后也不敢真的將她怎麼樣,畢竟將軍府和葉天影還在那兒擺著呢!
夏桃很認真的回想了一番道:「奴婢可以確定,那日聽到的聲音就是肖姨娘模仿的您的聲音。」昨日夏桃聽到肖穎兒模仿凌雲夢的聲音時心中便有了計較,只是未免打草驚蛇,她半分懷疑也未表現出來。和肖穎兒共事三年,夏桃發現原來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既如此那邊好辦了。」凌雲夢笑道。不怕對手有想法,就怕對手不行動,一行動總會露出馬腳。
「翠桃,你去查查這些日子蘭心都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出門登記過多少次,都是登記的去哪裡。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肖姨娘有來往的。」
「是」翠桃領了命便出去了,她現在做事可是積極得很,效率也是很高的。
凌雲夢很是欣慰,又對夏桃道:「你得空了去和秋桔好好聊聊吧!」她整日待在肖穎兒身邊,多多少少總會知道些什麼的。
「春煙,從今日開始,你每日午時都去城東袁記糕點鋪對面的醉仙樓端一份他們酒樓的招牌菜。」吩咐完翠桃和夏桃,凌雲夢又安排了一件看似毫無關係的事情給春煙。
春煙瞭然道:「是!」
於是過了不到五日醉仙樓的名氣便在京都傳了開來。都說因為醉仙樓的飯菜做的極好,葉府的人每日都會去端菜回府,於是連城西的人都會跑去醉仙樓嘗鮮。
晨練完,葉天影拿著羅帕替凌雲夢擦汗,道:「這兩日昶明可對你佩服得很,酒樓的進項比上月翻了好幾倍。」
凌雲夢笑道:「那你們準備分多少給我呀?」她也聽說了,本來醉仙樓的菜品就很不錯,加上她的這一番操作,有時候到了午時,醉仙樓門口還會排起長隊。
葉天影道:「我的那一份全歸你,可好?」
「當然好!」
無論是當初管理將軍府還是如今管理葉府,凌雲夢倒確實沒有因為銀錢的事情而操心過,但也並不表示她就不知道銀錢的重要性,所以對於收益她還是比較看重的。
如今無論應酬還是打點各方人事,即便是府里下人的管理都是離不開銀錢的,因此銀錢這種東西對於她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
於是凌雲夢補充道:「明日我便讓春煙和醉仙樓的帳房先生對接。」春煙算是清水居的帳房先生。葉府後院的進項開支則是交給紫蘭在做帳。
葉天影笑道:「自然可以。」反正他的全部都是她的。
「再過幾日便是博文的婚宴了。」凌雲夢感嘆道,「聽聞沐王爺也會去陸府。」如今沐王府沒有王妃,一應事務都是側王妃陶曉溪在處理,所以人情往來也都是陶曉溪出面。
陶家二小姐成親,陶曉溪自然是要先回娘家送行的。至於過後會不會同沐王爺一道去陸府便不好說了。
凌雲夢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睛,以及那日最後與陸博文最後一別時眼中藏不住的歡喜。
不知再見時是不是當真已物是人非。
「嗯」葉天影道,「屆時我們還需多留心。」畢竟都知道當日他們定會在陸府的,清水居外人輕易進不來。可裡面的人卻可以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瞭然於心。
陸博文成親當日……
凌雲夢果然猜對了,陶曉溪最後跟隨沐王爺到了陸府。
陸府當日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但凌雲夢總覺得這日的陸博文內心似乎壓抑著什麼,臉上的笑容總讓人感覺有些勉強。
陸夫人今日忙碌得不可開交,陸思柔也接待著許多世家小姐,倒是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凌雲夢,又因著凌雲夢往日裡少有外出應酬,熟識的世家夫人比較少,再加上她和溫婉都來了,大部分人如今看不清局勢,所以都只是禮貌性的招呼之後便不再深度結交,倒讓凌雲夢樂得清靜。
「好啊,你姨母已忙得暈頭轉向,你卻在這裡躲懶。」凌雲夢坐在後院一處比較僻靜的溪流邊休息,忽而傳來唐婉瑩的聲音。
凌雲夢笑道:「我已躲到此處了竟還能被你找到,可見還是你厲害。」
她離開的時候分明看到好幾個世家夫人圍著唐婉瑩聊個不停。沒想到她這樣快就脫身尋自己來了。
「怎麼不去聽戲?」今日陸府請了京中有名的瀟湘戲班,唱得是他們的招牌戲曲「穆桂英掛帥」此刻眾人都去看戲去了。
凌雲夢看著唐婉瑩笑道:「你不也沒去嗎?」
「我是實在不想和那些世家夫人應酬了,所以躲了出來。還是你隨性灑脫。」瞧著溫婉倒是對那些世家夫人和善友好得很,倒更有當家主母的架勢。
凌雲夢打趣道:「那不是沒人理我嗎?」
兩人坐在溪邊磕著瓜子,閒聊著,倒也愜意。可偏偏此時一道若有似無帶著哭腔的聲音使得二人面上一驚。因為話語裡有「王府」、「你今日成親」、「難受」,凌雲夢和唐婉瑩對視一眼,兩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撇下丫鬟,兩人輕手輕腳的往聲音來源尋去。果然,在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下的假山後面,陸博文與陶曉溪相對而立。
凌雲夢鬆了一口氣,雖然兩人這般不合禮數,但好在並沒有過激的舉動。
此刻兩人相對而立,陸博文一臉心疼的看著陶曉溪,半晌伸手輕輕替陶曉溪將臉上的淚拭去。凌雲夢看不到陶曉溪的表情,但見陶曉溪握著陸博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久久沒有鬆開。
哎,造化弄人呀!明明是兩個真心相愛之人,卻走到了這般地步。
「如今你既已是我姐夫,以後務必好好待姐姐,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那一次翠雲寺相遇也是因為姐姐總是在她面前提及陸博文,她實在好奇才去的。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可她並不後悔,愛上他,也知道他心裡有自己就夠了。
陸博文的手依然貼著陶曉溪的臉,滿心不舍道:「你……在王府……」
陶曉溪搖了搖頭:「有你在心中,無論在哪裡我都可以過得很好。」
一陣沉默
「我該走了,再不出去該讓人起疑了。」陶曉溪淚眼朦朧的轉身離去。
陸博文在原處站了許久,最後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半晌過後凌雲夢和唐婉瑩才從假山的另一面走了出來,兩人都沒有說話,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只是想著葉天影和歐陽昶明,兩人心中更多的是慶幸。
「小姐,小姐……」翠桃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凌雲夢皺眉道:「怎麼了?」這樣慌張。
「肖……肖姨娘……」翠桃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站定後緩了緩方道,「出事了,肖姨娘出事了。」
凌雲夢和唐婉瑩對視了一眼,唐婉瑩道:「快回去吧,自己也當心點!」
終於出手了,凌雲夢沒有見到陸夫人,只得尋了陸思柔道:「府里還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代我同姨母講一聲。」
「喲,葉二奶奶真是持家呀,這府里能有何事竟比自己親表弟的婚宴還重要呀?」凌雲夢記得說話的婦人是方才和溫婉很是聊得來的那個。
「好說。」凌雲夢笑道:「至少我沒有這位夫人這般悠閒自在。」說完也不理那婦人,和陸思柔交待之後便帶著丫鬟離開了。氣得那婦人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