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夫人看在眼裡,心裡笑道:「這才第一天進門就想給下馬威,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來也不用她們怎麼費心拉攏了,大房這是已經把人給推出來了。」
看了一眼扶凌雲夢起來的夏桃,葉二夫人和葉伊雪相視一笑。
大房以為溫家小姐進門就萬事大吉了?這畢竟是葉府不是丞相府,以後是什麼樣的局面還是得看葉天影的。
凌雲夢和眾人見了面,便讓翠桃將提前準備好的禮都送了出去,也算是完成了新婦見長輩的禮數。
「老太太越發的精神了」凌雲夢一行人方才到前廳,便有丫鬟稟報尉遲府的人到了。這尉遲夫人一到便親熱的與葉老太太拉起家常來。
「瞧著幾日不見,表嫂倒是有些憔悴了呢!」尉遲夫人話鋒一轉扯到葉大夫人身上,「想來這些日子為了操持天影的婚事,費了不少心吧!」
說著又將眼神從葉大夫人身上移到葉老夫人身邊的凌雲夢身上。
葉府的人她都認識,只葉老太太身邊的婦人看著面生,想來便是將軍府的凌雲夢了。竟生得這樣標緻,以前在京中只聽聞此女從小便將將軍府打理的僅僅有條,是個治家能手,竟不知道相貌居然也這樣出眾。
「雲夢,快見過你嬸子。」葉老太太見尉遲夫人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凌雲夢,輕咳了一聲對凌雲夢說道,「這是你尉遲大表叔家的,這個是你尉遲琳妹妹。」
說著對尉遲琳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雲夢見過嬸嬸。」尉遲家是葉老太太的娘家,聽翠桃說尉遲夫人有意將尉遲琳許配給葉天影,這幾年時常到葉府走動。
看這尉遲琳雖生的沒有葉府眾小姐明艷,卻也天堂飽滿,臉蛋粉嘟嘟的甚是可愛。此刻依偎在葉老太太身邊,兩隻眼睛因為笑意眯成了一條縫,像極了一隻饞嘴的小貓。
想來葉老太太是很喜歡這個侄孫女的。
尉遲夫人虛扶了一把凌雲夢笑道:「早就聽聞丞相府的溫大小姐無論相貌還是才情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今日見著二少奶奶方知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然後又對葉老太太說道:「要說天影也是有福的,瞧這溫家大小姐馬上要過門了,二少奶奶又回來了。這樣的福氣也就天影才有呀!」
「可不是嗎,咱們天影是有福的,您呀也是有福的。」葉大夫人接過尉遲夫人的話說道,「瞧琳丫頭越發標緻了,今年過了就十四了吧?也到了該說人家的年紀了,可有相看到好的?」
葉大夫人本就不滿尉遲夫人仗著是老太太娘家人的身份,三天兩頭帶著尉遲琳來葉府。說好聽是來看望葉老太太的,其實呀還不是衝著天影來的。誰不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把女兒嫁給天影做續弦?
也不看看葉天影現在的身份,即便是老太太娘家人又怎麼樣,照樣配不上!
可是即便後來皇上已經賜婚溫婉和葉天影了,這尉遲夫人還是時常帶著尉遲琳來葉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難不成好好的嫡女還想要給葉天影做妾不成?這不是打老太太的臉嗎?今日居然還話里話外的拿天影的婚事譏諷溫婉,她可氣不過。
正在和葉老太太說笑的尉遲琳聽到葉大夫人這句話不由愣了愣,隨即看向一旁安靜的喝著茶的凌雲夢,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瞧瞧你們,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個,她們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也不怕羞到她們。」葉老太太適時的止住了尉遲夫人和葉大夫人的話。
聽到丫鬟稟報又有客人來了,便陸續請進來接待。因著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太妃都要駕臨葉府,所以其他人均不敢到的遲了怕錯過迎接幾位貴人。
一時間葉府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真不愧是將軍府出來的,這渾身的氣量就不是那些個嬌滴滴的閨閣小姐可比的。」歐陽老太太的父親也是將軍出生,又因著歐陽昶明與葉天影的關係親如兄弟,所以對凌雲夢便也另眼相待。
「這次同長公主為國祈福也是有心了,害得你們夫妻新婚也沒有團聚,還鬧出那麼多事情。這次回來了可該好好幫著你家老太太打理葉府,讓她老人家好好享清福了。」歐陽老太太這是有意在幫著凌雲夢說話。
「老夫人過獎了。」凌雲夢也很喜歡歐陽老太太爽朗的性格,但心裡不禁說道,「這老太太也太敢說了,當著葉大夫人的面如此明顯的嫌棄葉府和丞相府的親事。」不由得又有幾分佩服和感動。
無論歐陽老太太是出於何種原因幫她打抱不平,但這樣做顯然是得罪了丞相府的。旁人尚且這樣幫扶,自己便更不能躲在一旁了。
「能與長公主一同為國祈福,乃是我的福氣。」凌雲夢會意的對歐陽老太太說道,「只是父親性子急,原本想著祈福完了再回去與他解釋,卻被他誤以為我遇害身亡了。待到我出來卻是『山中才數日,世上已千年』累得夫君和父親為我的事傷心。」
凌雲夢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整個廳的人都能聽到。
原本之前京中多有傳言,凌雲夢失蹤這些年,雖說是被長公主所救,可她畢竟是在從軍營回京的途中失蹤的,這幾年是否還是完璧之身也是未可說的。
如今回京了,葉府也沒有安排人去接,再加上葉府與丞相府的親事,一時間凌雲夢便成了京中的笑談。
可今日歐陽老太太卻說凌雲夢是與長公主一同為國祈福,凌雲夢也直接承認此事。日後若是還有人因著這個胡亂說凌雲夢就是對長公主的大不敬了。
在座的世家夫人哪個不是人精,紛紛眼神暗示自家的其他女眷不可胡亂開口了。
「這呀就叫好事多磨。」一旁的刑部侍郎夫人陶氏笑道,「如今你回來了,葉將軍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以後你們小兩口再添些大胖小子,老太太可就真的享福了。」
「這話倒是說到我的心坎里了。」葉老太太笑道,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好些。轉眼看到坐在歐陽老太太和葉二夫人身邊的唐婉瑩,有些驚訝道:「喲,都出懷了?」
「可不,都六個月啦!」葉二夫人高興的說道。唐婉瑩是她的親侄女,如今嫁給歐陽昶明不到兩年,再過幾個月第二個孩子都要出生了,說明小兩口恩愛有加,她也與有榮焉。可不像大房,成親快一年了也每個響。這人一死,可真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樣想著葉二夫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馬禕婉,心中有些不屑。馬禕婉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不言不語,整個一木頭。
「哎呀,這也沒幾個月便要生了。」葉老太太看著小輩們幸福也是真心的高興,「好呀!我呀也不指望其他的,就盼著天影也能多幾個孩子,讓咱們葉府也熱鬧熱鬧!」葉老太太這話是對著歐陽老太太說的。
兩個老太太倒真的是開心。
凌雲夢坐在一旁看著唐婉瑩一臉幸福的模樣,沖她笑了笑,唐婉瑩也友好的笑著回應。
眾人一派其樂融融,倒是把即將到來的溫婉忘到了一邊。
可葉大夫人卻有些坐不住了,這樣一來,凌雲夢並不是失蹤而是與長公主一同祈福去了。她的死也是凌老將軍弄錯了引起的。而葉天影竟然願意娶她的牌位,可見這用情至深。
如今她回來了,還一口一個「夫君」的稱呼葉天影,她和葉天影之間的事情也變成了美談,成了一段佳話。那溫婉怎麼辦呢?溫婉豈不成了笑話?
「還是大夫人有福了,雖然葉將軍是庶子,可也是你的兒子呀!如今如此成才,少不得也是你的福氣。」看著葉大夫人臉色不好看,一向與她交好的舒國公府長房夫人裘氏開口道,「如今又同時娶了鎮國將軍的女兒和丞相府的嫡長女,這往後的日子也該你享福呀!」
她是對著葉大夫人說的,聲音卻也剛好在座的都能聽到,眾人都才想起還有溫家小姐呢,丞相府的嫡長女,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姐姐,這身份也不是她們能得罪的,都紛紛扯開話題,聊其他的了。倒是葉大夫人感激的和裘氏拉起了家常。
凌雲夢雖自幼打理將軍府,但由於父親常年在外領兵,且京中又並無親戚,所以平日裡交際並不多。此刻眾人相好的聚在一起聊天說笑,葉老太太也和幾位世家的老太太聊天,她倒是成了最閒的一個。
「你就是凌將軍的女兒,雲夢姐姐?」凌雲夢正聚精會神的「偷聽」著隔壁婦人談論溫家小姐對葉天影是如何的痴情,突然冒出這麼個清脆的聲音,倒是讓她嚇了一跳。
回神一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個子不高,著一身鵝黃色的雲煙衫,頭髮側邊垂掛的髮髻,兩鬢隨意散發,簡單的綴以銀白眉心墜,個性而獨特。眼睛裡帶著清澈的光,隨著嘴角弧度的增加,臉頰兩旁的酒窩格外的明顯。
凌雲夢忽然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隨即起身與此女子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