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幾日倒是過得比較清閒,肖姨娘也沒有再鬧了,老老實實在屋裡坐月子。溫婉偶爾會來桃苑坐坐,看看孩子。不過多數時候都碰巧遇到在桃苑的葉天影,雖然葉天影對待溫婉的態度一直有禮而冷淡,但絲毫沒有減少溫婉的熱情。倒讓凌雲夢覺得溫婉似乎就是喜歡葉天影的這種性子,說不準哪日葉天影對溫婉熱情溫柔了,溫婉反而不喜歡他了呢?不過想歸想,凌雲夢可不敢將這想法告訴葉天影,不然他又該不高興了。
……
「這個二奶奶還真把自己當成清水居的主人了,這才來了半月,竟要在清水居宴請二房和三房的人。」翠桃一邊伺候著凌雲夢梳洗一邊不滿的說道,「好在姑爺有事出門了,不然我瞧她定然要將姑爺也請去的。」
春煙將早膳擺放到桌子上,笑道:「你可真是好笑,二奶奶既在清水居設宴了,姑爺若是在家自然是要去用餐的呀,不然還單獨一個人吃嗎?」再則,既然都叫二奶奶了,自然也算是清水居的主人呀。春煙看了一眼梳洗好之後在逗弄孩子的凌雲夢,沒有將後面這句話說出來。
「好啦,用膳吧!」凌雲夢笑道,「翠桃,這樣的話以後可別再說了,溫婉姐姐是以正妻的身份住進來的,她想在清水居設宴自然是可以的。」
翠桃嘟了嘟嘴,不情願道:「是。」在她的意識里,小姐和姑爺早早的就成了親,即便都以為小姐已經去世了,可在姑爺『孝期』未滿的情況下溫婉就讓皇上賜婚實在有些過了。若是沒有溫婉的那些一廂情願,小姐回來之後也不用面對那麼多的流言蜚語,如今也不用多一個人插在小姐和姑爺中間了。反正溫婉的存在讓她很不舒服,總覺得清水居多了一些不該有的人,生生將這裡美好的景致都給破壞掉了。
用了早膳凌雲夢便讓張嬤嬤和奶娘留在桃苑照顧孩子,自己則帶著翠桃、春煙和夏桃去了桃山居。她到的比較早,二房和三房的人還沒有來。
「姐姐,怎麼沒將元哥兒也帶出來?」溫婉似乎很喜歡元哥兒,「我瞧著那孩子怪會疼人的,不吵也不鬧。」
凌雲夢道:「近日雖已過了驚蟄,但這氣候仍是乍暖還寒,元哥兒尚未滿月,還是留在屋裡吧,免得抱出來冷著了。」
「這倒也是,前兩日瞧著暖和了一點,這兩日卻又冷起來了。我還盼著咱們院裡的桃花早日打骨朵兒呢!」溫婉和凌雲夢一道站在院中,看著滿園的桃樹,想像著春暖花開之時,桃花競相綻放的熱鬧景象,不自覺的又多出了幾分期待。
清水居上次被燒毀的桃樹皇上已經命人從各地尋了相同品種和大小的補上了,當然這中間的消耗自然是讓丞相府承擔了,畢竟放火的人是溫瀚濤指使的。只是這筆費用不是小數目,也讓溫丞相肉疼了好些日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凌雲夢道,「想來定然是美不勝收的。」
「定然是,畢竟夫君清水居的桃花可是京都有名的。」溫婉道,「妹妹,咱們還是快去屋裡吧,這外面冷的很!」
凌雲夢進入桃山居,裡面的陳設和當時她吩咐丫鬟布置的相差無幾,只是多了許多小物件,更有生活的氣息了。進門後雅音已經斟好了茶,凌雲夢剛坐了片刻,二房和三房的人便相約一起來了,葉雅婷也在其中。
雖然溫婉入住清水居已經有小半月了,不過葉雅婷也只在肖穎兒生產那日來過清水居,平日裡都是溫婉去明月居看她。經歷了葉老太太的死和葉大夫人的離家,葉雅婷似乎比以前沉默了許多。以前雖然多少也有些跋扈和矜傲,但那也正是少年人的心性,如今瞧著倒是沉穩內斂了不少,卻少了許多生氣。凌雲夢心中也難免有些惋惜。
「喲,怎麼沒將元哥兒抱出來,這幾個還想著要逗逗小侄子呢!」葉二夫人喜笑顏開,她的話一出,葉馨、葉玲和葉子佩都俏皮的點著頭。
凌雲夢只得將剛剛對溫婉解釋的話又說了一次,葉三夫人笑道:「這兩日確實又冷了不少,大人一個不小心都容易染上風寒,那么小一個孩子是得注意。」
凌雲夢笑著道:「三嬸說的是」。這個三房的嬸子回來也有一段日子了,凌雲夢倒是還沒有正經的和她說過話。大抵是因為三房是庶出,是以無論是葉三夫人還是葉子佩都格外的低調,即便在葉馨、葉玲面前也是沒有絲毫架子的。
見幾個孩子臉上有惋惜之色,葉二夫人笑道:「這有什麼關係呢,左右不過都是在清水居的。實在想要逗你們小侄子,用了飯再去桃苑看便是了。」
「不知今日用膳可否還有桃花酒呢?」葉馨笑道,「子佩妹妹回來的晚,沒有品嘗到二哥哥的桃花酒,很是可惜呀!」
「是呀,總是聽姐姐們說起上一次在清水居相聚暢快喝酒的事,妹妹可很是羨慕呀!」葉子佩走到凌雲夢面前笑道,「聽聞嫂嫂還留了幾壇,不知今日是否有口福呀?」
凌雲夢一時語塞。
那日喝酒她明明信誓旦旦的告訴幾個小姐妹已經將所有的桃花酒都搬出來了,結果喝醉了之後又自行暴露還留了幾壇。雖然當日幾個小姐妹都醉著,可守在一旁的婢女們都是聽到了的。為此春煙和翠桃還笑了她許久呢。
「嫂嫂,你不會真的留給二哥哥喝完了吧?」葉雅婷見聊到了那日喝酒的事情,也聚過來笑問凌雲夢。終歸是年輕人,倒也很容易聊到一處。
「哪能呀,你嫂嫂留給你二哥哥,可那酒分明就是你二哥哥為你嫂嫂釀的,自然還是留給你嫂嫂了呀!」葉二夫人也打趣道。
眾人就那日在清水居醉酒之事聊了起來,葉子佩雖沒有參與,但聽她們聊得有趣不時也會問上幾句。葉馨葉玲也很樂意告訴她那日的趣事,倒是聊得開心。只有溫婉笑看著她們圍著凌雲夢,聊著不屬於她的那些歡樂時光,聊著葉天影對凌雲夢的寵愛有加,全然不顧及今日請客的她的感受。
葉三夫人轉頭便見著溫婉大方得體的笑著看著眾人,方才覺得有些失禮了,遂道:「這兩日在府里逛的時候瞧著翠溪湖裡的蘆葦長得很是好看,不知清水居的南塘可也有蘆葦?」
聽到葉三夫人和溫婉說話,眾人這才注意到溫婉還在呢。方才她們全都圍著凌雲夢聊之前的事情,想必溫婉很是尷尬吧,於是趕緊附和道:「我們可以去泛湖。」
「對,反正現在時辰還早著呢!」
「是呀,二嬸前幾日可點名了要吃賀媽媽的拿手好菜佛跳牆!賀媽媽前兩日就在準備今日的菜餚了,我們現在去泛湖,回來剛好可以用午膳。」溫婉表情泰然自若,絲毫沒有眾人以為的尷尬。
凌雲夢道:「可惜了,清水居的南塘裡面除了荷花沒有別的植物,這兩日怕是沒什麼可賞的。若是要泛湖只能去翠溪湖了。」而且南塘只有兩艘小船。
「好在都是在自己府里,說遠也不遠。」葉雅婷道,「只是怕是會有些冷。」
「這有什麼,你們不是都帶了披風嗎?都披上吧!」葉二夫人笑道,「這兩日泛湖比之春夏花開時分各有各有的韻味。」
眾人也覺得是這個理。這兩日清水居的桃樹連嫩芽都還看不到,實在沒有什麼可賞的。坐在屋子裡聊天也是聊,泛舟湖上聊天反而更有幾分意味。何況翠溪湖這段時間蘆葦長勢確實不錯,穿梭其中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於是一眾人便帶著丫鬟們去了翠溪湖。
雖已是春日了,但空氣依舊冷冽,湖面上仍冒著朦朧的寒氣。幾隻鴨子在湖中安靜的划動著雙腳,留下一道道水紋。偶爾蘆葦叢會簌簌晃動幾下,隨即便可看到一兩隻鴨子從中轉出來撲騰兩下翅膀往遠處游去。仿佛是知道凌雲夢等人要下湖泛舟,特意將位置騰出來。因為人比較多,一艘船坐不下,也為了不那麼擁擠,是以凌雲夢、溫婉、葉雅婷同坐一船,葉二夫人和葉大夫人同坐一船,葉馨、葉玲以及葉子佩同坐一船。
三艘船都靠在一起慢慢的在湖中划動,也方便眾人聊天。
「妹妹可知為何清水居只種桃花?」溫婉看著翠溪湖岸邊的垂柳已經有熙熙攘攘的嫩芽掛在枝頭了,此刻隔著朦朧的水霧像極了臨水而照的少女,感嘆道,「也不知夫君是何意,若是沒有南塘的那一湖荷花,會更加單調了。春夏時分雖然熱鬧美麗,但到了秋冬也太過淒涼了。」
「是啊嫂嫂,清水居的桃花雖好,但也只有春天那麼一季。若是再種些別的花花草草,加上滿園的桃花,可真真的美極了。」葉馨之前和葉老太太去過清水居賞桃花,那是桃花正盛開的熱鬧,滿園粉紅的桃花燦爛至極,甚至將桃苑都掩映在其中。一路蔓延到清水居牆外,仿若連到天際。可是上次去清水居的時候,除了光禿禿的桃樹什麼也沒有,蕭條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