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過新年

  看著已經有葉天影那般高了的葉天傑,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了不少,這兩日整個人似乎也成熟了不少。沒有了往日裡的浮躁,模樣雖不似葉天影那般稜角分明,卻也擔得起翩翩佳公子的美譽。

  「說說看吧,你是怎麼想的?」眾人離去後葉老太太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見葉天傑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葉老太太又補充道:「你是看中了陸家表妹陸思柔吧?」

  「是!」葉天傑沒有想到葉老太太這般直接,微愣了片刻後答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日在蒼松居見到溫柔可人的陸思柔之後他的心裡就總是惦記著,也再沒有心思去尋花問柳了,總覺得外面那些女子沒一個比得上陸思柔。

  「你可知她的父親陸震霆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嚴厲之人?在朝堂上只要是有理的,不管對方與他有沒有過節,他都會相幫。但若是沒有理的,不管是不是皇親國戚他都會嚴厲批評。這也是他當初被外放的原因。」葉老太太給葉天傑分析道,「但也是因為他為人正直不阿,政績也不錯,所以如今頗得皇上賞識。想來若是陸夫人透露出想要幫女兒擇婿的想法,定然會有許多人家上門求娶的。畢竟陸家的家風擺在那裡。」

  「我都明白。」葉天傑知道葉老太太的意思。他以前遊手好閒,不僅不愛念書,還整日結交狐朋狗友,到處尋花問柳的。這臭名聲在外,怕是入不了陸家人的眼。

  「可是祖母,我是真心喜歡陸家表妹的。」葉天傑有點著急了。

  葉老太太看著葉天傑的模樣,有些慶幸。幸好陸思柔還沒有定親,葉天傑還有得救。於是便對葉天傑說道:「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若是你從現在開始好好做人,認真念書,興許還有機會。」

  葉天傑聽到葉老太太這麼說眼睛忽然亮了,趕緊跪到葉老太太跟前問道:「求祖母告訴孫兒,孫兒應該怎麼做?」

  「看來這個陸家表妹還真是厲害。」朱嬤嬤看著滿心歡喜離去的葉天傑對葉老太太說道,「當初您、二夫人沒少說三少爺,他卻是怎麼也聽不進去。每次管不了兩日便又任性妄為。如今竟因為與陸家小姐的一面之緣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難得。若以後真與陸家小姐成親了,也不擔心管不住他。」

  「哪裡是陸家小姐厲害呀!」葉老太太感嘆道,「這便是感情。有些人一旦動了心,便是可以豁出性命的。又何止是天傑做的那些。」

  葉天傑從蒼松居回到二房的院子後,便立刻將房裡的五位姨娘打發了,還有三個通房丫鬟也交由她母親處理。另外屋裡的八個丫鬟也只留三個,其餘的一併交由葉二夫人。並將房裡的各種蛐蛐兒,鳥等玩意兒全部讓人拿出去送人。

  然後立刻讓人準備好禮物,去到曾經教過他的盧夫子處賠禮道歉,請求盧夫子重新教授他課業。盧夫子見他態度誠懇,身上也再沒有當初的戾氣和浮躁便答應了。

  葉天傑的一系列舉動先是嚇了葉二夫人一跳,在葉天傑出門去找盧夫子的時候急匆匆的趕到蒼松居。在葉老太太處得知事情始末之後又驚又喜。

  兒子能夠有這樣大的改變實在讓她覺得意外,葉天傑今日的行為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看來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促成與陸府的親事才行。雖然今日葉天傑因為想要娶陸思柔變好了,可若是日後陸思柔嫁了他人,依照今日葉天傑的情形來看怕是會瘋掉吧!

  凌雲夢聽聞葉天傑的舉動之後笑了笑,還算不笨。不過想來也是葉老太太教導的。她這兩日也注意到了葉天傑的表現,看出他對陸思柔的情誼了。且先看著吧,若是他果真為了思柔從此發奮讀書,不再干那些荒唐事了,且能夠有所作為,也不失為思柔的一個選擇。

  那日過後葉天傑果然每日都到蒼松居給葉老太太請安,偶爾也會專程等在蒼松居請教葉天影許多問題。盧夫子也不止一次對葉二老爺誇獎葉天傑,葉二老爺人是混了一些,但是看到自己兒子如今這般努力也自是很開心,連帶著對葉二夫人的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好。

  「你是沒瞧著你二嬸今日在老太太面前的模樣,得意極了!」午膳之後葉大夫人去葉雅婷房裡看她繡嫁妝,說起葉天傑近段時間的變化,葉大夫人心裡忍不住泛酸。

  本來覺得自己雖然死了丈夫和兒子,但二房的老二和兒子也是不成器,成天除了吃喝玩樂就不會幹別的,她可是知道二房如今都是靠著老二媳婦拿嫁妝補貼著過日子的。

  這樣看來葉大夫人覺得就算自己嫡子沒,庶子如今顯貴,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怎麼著也比老二媳婦好過多了,就老二院裡小妾都五六個了,這麼想著心裡也平衡許多。

  可最近忽然葉天傑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帶著老二也變了許多,二房如今倒是一副和諧的樣子。

  「可惜裘氏看上了柳家的嫡女,要不然我定要想辦法將裘府與陸府的親事說成,我看老二媳婦還能得意多久!」葉大夫人有些不甘心的對葉雅婷說道,「還好你爭氣,搶了葉伊雪的王妃之位,否則二房的尾巴都得翹上天去了。」

  這人就是這樣,當在各方面都一直不如自己的人忽然比自己好了的時候,心裡就會特別不平衡。即便對方的這種好對他並沒有傷害,或者對方的好並不是因為他的幫助才變好的,但心裡仍會不舒坦。

  多數都會覺得他既然一直都不如自己,那就應該永遠都不如自己,怎麼能夠忽然就比自己好呢!甚至有一些人還會想盡各種辦法去破壞對方的好,而不是想著怎麼樣讓自己變得更好去超過對方。

  「母親,我都和您解釋過了,我那麼做並不是為了要搶走雪姐姐的王妃之位,我是……我是真的很喜歡沐王爺!」葉雅婷一邊繡著花一邊有些無奈的解釋道。自從上次一起在清水居喝了酒之後葉雅婷就覺得葉伊雪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恨,若是她們出自同一個娘胎,或許還會是很好的姐妹。

  「不管怎麼說沒有讓二房的人如願總是好的。」聽著大夫人的話葉雅婷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來是這幾日母親去給老太太請安被二嬸刺激到了吧?母親也是可憐,和大嫂的關係也不好,等自己出嫁之後她還想要這樣發牢騷怕是都不知道該找誰了吧?忽然心中一酸,便也由著葉大夫人抱怨。

  在凌雲夢極度不願意的情況下,新年還是來了。這段時間忙著準備過年的諸多事項,不知不覺間竟然已是臘月二十九了,再過兩日葉天影便要啟程去江南了。若是不知道他初一就要走,或許她還能開心的和他一起過他們的第一個新年,可是如今知道他過了年便要去江南了,凌雲夢心中便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小姐,明日守歲的時候便可以放爆竹了。」翠桃興高采烈的跑到正在指揮夏桃貼窗花的凌雲夢面前說道,「姑爺讓南安去買了好多爆竹回來。說是讓小姐放盡興!」姑爺還真是有心,專程讓南安來問她小姐在過新年的時候最喜歡什麼。

  以前她們在將軍府的時候,每到過年小姐便會帶著她們四個人將府里的女子全都召集起來,在大年三十這天一起剪窗花、貼窗花,到了晚上小姐和老爺用了飯之後也會到她們下人的屋子與她們一同飲酒慶祝新年。

  每年這個日子大家都格外的開心和放鬆,除了有賞錢拿,晚上還可以放爆竹。小姐雖然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卻特別喜歡放爆竹。每

  到過年的時候將軍都會讓人買許多爆竹回府,若是將軍過年沒有回來,那麼邱伯就會安排人去買。然後大家也不分彼此的聚到院子裡空曠的地方放爆竹,這個時候的小姐也是最開心的,在爆竹聲中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那聲聲的聲響炸掉了,剩下的全是對來年最美好的期待。

  可是今年要過年了小姐卻始終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她也不知道小姐是怎麼了,只好向姑爺提議讓小姐放爆竹。

  「你以為還像在將軍府里沒有長輩可以由著我鬧呀?」凌雲夢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更加興奮的翠桃道,「明晚我是要去老太太屋裡同她一起守歲的。想什麼呢?」這幾年每到過年要放爆竹的時候翠桃明明比她還要興奮嘛,這小妮子。

  「那……那樣多的爆竹豈不是可惜了。」翠桃有些惋惜的說道。

  「可惜?可惜什麼呀?」凌雲夢故意裝作不知道的說,「讓南安退了便是,我們又沒有動過,這兩日爆竹想必也不愁賣不出去。況且這爆竹定然是在自己鋪子上拿的吧?」清水居有一間鋪子便是做的煙火生意,這要過年了,掌柜怎麼的也會為主子準備一些好的。

  「小姐~不要呀!」翠桃噘著嘴說道,「這些爆竹可是周掌柜專門準備的好的,聽南安說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