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設宴清水居

  葉天影剛走到桃影溪的橋上便聽見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然後便見著凌雲夢帶著一群姑娘出現在眼前。眾人見著葉天影均是一愣,剛才的歡聲笑語瞬間被潺潺的流水給帶走了。

  「夫君不是一早就出門了嗎?怎麼此刻又在院裡?」凌雲夢對眼前的場景有些好笑,幾個姑娘見著葉天影像見著狼一樣,此刻都安靜的站在原地。她家夫君站在橋上,一身白色織錦衣服,墨黑的頭髮一半用簪子固定起來,一半披在腦後,隨著風輕輕的飛舞著。明明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呀,這幾個妹妹見著自家這樣玉樹臨風的哥哥卻是一副不敢靠近的模樣,真不知葉天影往日裡給了她們多少冷臉呀!

  葉天影看了看幾個妹妹,對凌雲夢說道:「我回來取東西。你們玩開心!」說著習慣性的摸了摸凌雲夢的頭,然後離開了。

  幾個人看著葉天影離開了方才鬆了一口氣,陸思柔和葉伊雪立刻圍到凌雲夢的身邊笑道:「原來表姐夫並對表姐這樣溫柔呀!」

  「是啊,二哥哥在嫂嫂面前就是另外一個人嘛!」葉伊雪羨慕的說道。

  「好啦!快進去吧!」凌雲夢笑道。心中也是甜蜜不已。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桃林西側的亭子裡,周遭是光禿禿的桃樹,旁邊是汨汨流水的小溪。亭子中已經放滿了洗好的水果和做好的糕點,旁邊還放了古琴。

  眾人坐下後便開始吃東西聊天,一群姑娘有說有笑的,就連清水居幹活的丫頭婆子臉上也帶著笑意。她們清水居何時這樣熱鬧過呀!

  「夏桃,你們也別伺候了,帶著丫鬟們去桃葉居坐坐吧,賀媽媽也給你們準備了許多吃食。我們姐妹們說說體己話,有什麼事再叫你們便是了。」凌雲夢吩咐夏桃道。否則這亭子裡一下這麼多人,讓人悶得慌。

  其他幾人也覺得丫鬟全站在這裡悶得很,是以對凌雲夢的安排並無異議。丫鬟們聽聞還給她們也準備了吃食也是開心不已。一群人簇擁著夏桃離開了,一瞬間亭子寬敞了不少。

  「思柔,你和葉馨、葉玲年齡應該差不多吧?」大家熟絡了之後,聊起天來也隨意多了。葉伊雪越看陸思柔越是喜歡。

  可惜自己的弟弟是個紈絝子弟,成日裡尋花問柳,結交許多狐朋狗友。聽母親說有一日弟弟從青樓出來剛好被二哥哥撞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這段日子才終於像樣一點。

  今日看來嫂嫂對這個表妹很是寵愛,若是能和陸家結親,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怎麼也不敢欺負了這個小表妹的。不過想歸想,弟弟那樣的名聲,陸家就這麼一個嫡女想必是不會同意的。

  「我是今年臘月滿十四,你們呢?」陸思柔扭頭看向葉馨和葉玲,因著不知道年齡,所以也不好稱呼妹妹或者姐姐。

  「那你得喚我倆姐姐,我們都已經滿了十四了,不過與你同年。」葉馨笑著說道。

  「是~」陸思柔也笑著道,「姐姐們好!」說完後又對凌雲夢說道:「表姐,今日我可是最小的,喝酒你們可得讓著我,可不能和我爭。」

  「你這丫頭!」凌雲夢幾人都被陸思柔逗笑了。原以為她要她們讓著她,不能讓她喝多了呢!

  「那可不行,咱們待會可以比作詩,對對子或者彈琴、跳舞都可以,誰贏了誰喝酒。』葉雅婷笑道,「這樣的好酒我怎麼也得爭一爭的。」

  「好!比就比!」陸思柔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逗得葉伊雪笑個不停。直說道:「你們兩個饞貓,這樣多好吃的點心不爭,倒是對二哥哥院裡的酒情有獨鍾呀!」

  看著姐妹幾人有說有笑,凌雲夢不禁在心裡感嘆道:「今日便讓她們喝個痛快吧,也不知今日過後她們姐妹幾人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說笑打鬧了。」

  總算盼到午膳時分,凌雲夢吩咐下人將吃食就擺在亭子裡,酒也全都搬出來。

  「八、九、十?整整十壇?」葉雅婷沒有想到凌雲夢會拿出這麼多酒來,激動的說道,「嫂嫂,你該不會把二哥哥的酒全搬出來了吧?要是我們喝完了,二哥哥會不會生氣呀?」

  「你們呀就放心喝吧,你二哥哥不會說什麼的!」凌雲夢好笑道。

  「婷姐姐,我看呀咱倆也不用比了,這麼多酒,若是喝完就真要被抬回去了!」陸思柔一邊打趣一邊已經讓丫鬟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來吧,我們來敬嫂嫂一杯。」葉伊雪端著酒杯對著凌雲夢說道,「若不是嫂嫂我們怕是再沒有機會幾個姐妹聚到清水居一起喝酒。嫂嫂,來,伊雪祝你早生貴子!」

  「嫂嫂,表姐,我們也祝你早生貴子!」

  「好呀!」凌雲夢也不客氣,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喲,妹妹們都在呢?」正喝得開心,忽然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眾人紛紛扭頭看去,原來是肖姨娘過來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後婢女手裡的食盒拿了過來,然後說道:「我聽聞妹妹們今日在院裡飲酒,特意做了一些小菜,希望妹妹們不要嫌棄。」說著便打開食盒將裡面的菜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凌雲夢饒有興致的看著肖姨娘也不說話,她一直覺得這個肖姨娘有點琢磨不透。最開始又是硬闖臥房又是上吊的和自己明著作對,如今卻又是一副討好賣乖的模樣。今日夫君又不在,不知道她巴巴的湊過來意欲何為。

  「肖姨娘怎麼說也從祖母屋裡出來的,怎麼這樣不懂規矩?」葉伊雪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嚴厲的說道,「見著主母不行禮,和府里的姑娘稱姐妹,肖姨娘這是不甘心屈居於主母之下嗎?」葉伊雪本就一直不喜歡肖穎兒,當初仗著是二哥哥的通房丫鬟可是比她們這些小姐還要趾高氣昂,今日本想在清水居好好暢快暢快,她卻跑出來找不痛快。

  「姑娘這話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瞧著咱們清水居難得這樣熱鬧,想過來同姑娘們樂呵樂呵。」肖姨娘委屈的用帕子擦著並沒有眼淚的眼睛繼續說道,「主母平日裡只讓我待在自己的屋裡養胎不要出來,可天天在屋裡待著也容易悶出病來。自從回了清水居便再沒見過夫君,穎兒實在是想找人說說話呀!」

  哼,原來在這裡等著呢!凌雲夢在心裡冷笑。肖穎兒定然是見葉雅婷也在此處才故意出來的,她的這番話定然是說給葉雅婷聽的。二房的人她是不會去指望,想來是希望葉雅婷將這些話說給大夫人聽,溫婉就快要過門了,大夫人她們怕是巴不得找出凌雲夢的錯處呢。這善妒可是個不小的罪名呢!

  「雪姐姐,婷姐姐,你們可很快就是皇妃和王妃了,這府里的人還這樣沒有規矩可不行,說出去你們葉府的人可都要被笑話的。」陸思柔冷笑道。她還以為這個在清水居待了快三年終於成功被抬為姨娘的肖穎兒有多大本事呢,原來就這點手段,怪不得表姐不將她放在眼裡。

  「一個姨娘,竟在主子們面前口口聲聲稱『我』,在主母面前稱主君為「夫君」,可真叫我開了眼呀!」陸思柔想到他們家曾經有一個姨娘也是慣會裝可憐,惹得父親和母親之間生了很大的嫌隙,後來還是哥哥帶著她揭開了那個姨娘的真面目,才讓父親和母親重歸於好的。是以她最是見不得這種姨娘,一點沒有做姨娘的本分。

  肖穎兒沒有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陸思柔會這般毫不顧忌的指責她。

  「姑娘何必當著府里的姑娘們這樣下我的臉呢!」肖穎兒委屈的哽咽道,「玲姑娘和馨姑娘的母親也是姨娘,若是她們的母親也這樣被姑娘打臉,她們定然也會難過的。我肚子裡的孩子想來也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遭受如此羞辱。」說著更是小聲的抽泣起來。

  「放肆!」葉馨忽然非常生氣的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糕點扔到了肖穎兒的頭上,她這一舉動不僅肖穎兒懵了,就是在場的其他人也吃了一驚。

  「我們的母親只有一個,那便是二房的當家主母!肖姨娘竟如此不安好心的給我和葉玲扣上這樣大不敬的帽子!你真仗著自己有了身孕就可以這樣沒有規矩了嗎?別忘了你的孩子生出來也只能管嫂嫂叫母親!」葉馨本就喝了一些酒,此刻一生氣整個臉都憋得通紅。

  「肖姨娘這番話實在是誅心呀!」一向不善言語的葉玲此刻也很是生氣。

  「好妹妹,快別生氣了。我是知道你們的!她挑撥不了的。」葉伊雪見葉玲在一旁也生氣不已,趕緊起身將葉馨拉住,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她的這兩個庶妹還有她們的姨娘對母親和自己向來都是尊重的,都很本分,是以她見著肖穎兒這般沒有規矩也覺得不敢相信。看來凌雲夢在清水居過得也並不像她們以為的那般舒坦,畢竟這肖穎兒如今仗著有了身孕這般不將主母放在眼裡,任誰心裡都會不痛快吧!還有溫婉也快要進門了,以後這清水居怕是是非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