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造訪陸府

  丞相府

  「婉兒,還在忙著呀!」溫夫人到溫婉屋裡看到她還在燈下繡花笑道,「這孩子,距離婚期還有三個多月呢,你這兩年準備的已經足夠了,可被累壞了自己的眼睛。」

  「母親!」溫婉見溫夫人來了便放下手中的針線同溫夫人坐到桌前,笑著說道:「我是在繡小孩子的肚兜。」

  「也不害臊,這樣早就開始準備孩子的東西了。」溫夫人寵溺的看著溫婉,雖然對於和葉府的這段親事她並不樂意,可是看著女兒這樣的開心她也就開心了。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子女能夠幸福,既然女兒一心只要葉天影,那便成全她吧。只要能讓她覺得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溫婉坦然道:「母親,您說什麼吶!這是給天影的孩子準備的沒錯,但不是我的。」

  「這話怎麼講?」溫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溫婉。

  溫婉笑道:「想必您聽說了,天影院裡那個通房丫鬟有了身孕,已經由老太太做主升了姨娘。我呀就是在為她的孩子做衣服!」

  「你這孩子!」溫夫人嗔道,「他葉府沒人了?一個姨娘也值得你親手為她的孩子做衣裳?那孩子不過是庶出,葉天影未必看中。否則哪裡需要葉家老太太出面升姨娘。我聽說葉天影可是在得知那個姨娘有身孕後還帶著凌雲夢去別苑住了一宿的,壓根兒沒將那姨娘放在眼裡的。」

  「怎麼說也是天影的第一個孩子,就算他不在乎那個姨娘,也不會不在乎那個孩子的。」溫婉聽到溫夫人提到凌雲夢的時候心中一窒。

  心中實在覺得奇怪,之前得知葉天影在凌雲夢回葉府當晚就和凌雲夢圓房的時候,溫婉心中也是難受得緊,今日聽到葉天影帶凌雲夢去了他的別苑也是同樣的難受,可是聽聞肖穎兒有了身孕並被抬為姨娘的時候卻覺得沒有什麼。看來這個凌雲夢對她造成的影響是真的太大了。

  「傻孩子!」溫夫人拉著溫婉的手說道:「無論怎樣還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別人的孩子就算你對他再好也未必和你一條心!天這樣黑了,快別繡了,沒得熬壞了眼睛。」囑咐一番後溫夫人方才離開溫婉的院子。

  看著已經成型的衣裳,溫婉一時有些晃神。她的孩子?若是有一天她有了和天影的孩子,那該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呀!捧著手裡的衣裳,溫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第二日一早凌雲夢便起床去向葉大夫人和葉老太太請安,順便告訴她們姨夫一家已經到了京中,她想要去探望探望。

  「你在京中本也沒有親戚,如今你姨夫一家回來了,自然是應該多走動走動的。」葉老太太笑道,「我已經讓朱嬤嬤準備好了禮物,你去了也讓姨母沒事多來府里走動。」

  「是,謝過老太太。」

  葉老太太都同意了,葉大夫人自然是沒有話說的。況且這兵部尚書陸震霆也不是一般人,如今回京也不知多少人會去巴結。他們和葉府因著凌雲夢這層關係多少也帶著親戚的關係了,對葉府來說肯定是好事,她也沒有理由阻止凌雲夢去。

  「姨母~」看著姨母陸夫人和母親極為相似的臉,凌雲夢憋了那麼多年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了。

  「好孩子,好孩子!」陸夫人也忍不住抱著凌雲夢傷心的哭了起來,惹得一旁的陸思柔也跟著掉眼淚。陸博文則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母親和表姐,見兩人越哭越傷心,大有收不住的架勢,趕緊示意春煙去勸勸她家小姐。

  「這些年你受苦了!」終於,陸夫人和凌雲夢被丫鬟婆子們勸住了。她拉著凌雲夢的手說道:「京中的事我都知道了,好在我們回來了,以後你在京中便不再是只有你父親可以依靠了。」

  「表姐,那日得知你墜崖,母親都哭暈過去了。醒來後又確認了還幾次,哭了好幾日才算接受了事實。」陸思柔拉著凌雲夢的手說,「後來知道你被長公主救了,母親高興壞了。」

  「好了,母親和妹妹都別提不開心的事了,好難得和表姐團聚,還是聊天開心的吧!」陸博文說道,「表姐,我今日還有課業,就不陪你了。」說完後便離開了。

  「博文如今倒是長大了,生得這般儀表堂堂。再不是當初那個跟在我和表妹後面的小孩子了。」看著陸博文離去,凌雲夢感慨道。

  「是啊,知道你今日要來,他特意和夫子告了半個時辰的假。」陸夫人說道,「他也算是省心的,自己知道努力奮進。如今回了京,有好的人家可幫我相看相看,博文的年齡也該說親了。」

  「對了,表姐,表姐夫對你好嗎?我聽聞再過三個多月溫丞相的長女就要嫁進門了,太后已經說了她與你在葉府不分大小,都為正妻。」陸思柔擔憂的看著凌雲夢,關於肖穎兒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只是怕問出來凌雲夢難堪,是以只問了溫婉。

  凌雲夢看著陸思柔和陸夫人一臉擔心的模樣,心中一暖。果然有家人的關心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於是笑著和她們說了她與葉天影在秋月山的相識以及回京後和葉天影的相處,陸夫人臉上的表情果然從最初的擔憂變成了會心的笑容。

  「哇,表姐。」陸思柔一臉嚮往的看著凌雲夢,「你和表姐夫也太有緣了吧,雖然經歷了許多的曲折,以後也還會面臨不少的問題,可是至少你們現在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的美好。溫丞相的長女以及那個什麼肖姨娘不過都是意外,只要表姐夫心裡有你,那些人都不算什麼!」陸思柔一激動便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了,說完才驚覺不妥,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凌雲夢倒不介意,滿臉笑容的看著陸思柔。曾經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表妹,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淡掃的蛾眉,高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唇不點而赤,白皙嬌嫩的臉頰上露著一股少女的天真和純粹。晶瑩剔透的和田玉滴珠耳墜襯得整個人靈氣十足。

  「芸兒,別聽這丫頭渾說。她哪裡懂什麼!」陸夫人輕輕拍打了一下陸思柔的手臂,慎重的說道,「雖說天影如今待你很好,可畢竟那個妾室已有了身孕,那可是天影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你家老太太名下的第一個重孫子,定然是會很重視的。還有那溫婉,我聽聞她可是京都第一才女,據聞相貌也是非凡,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呀!」

  「姨母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其實表妹說的也對,我和夫君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到一起,斷然不能因為一個姨娘和另一個正妻就擔心害怕或者就不相信我們的感情。」雖然陸思柔是一時激動說的話,但卻點醒了凌雲夢。

  這些日子她確實懶散了,肖穎兒她沒有理會,綠柳的事情也還沒有開始追查,每日在葉天影的庇護下安然度日。

  至於溫婉她更是沒有去想,甚至寄希望於葉天影將這一切處理好,卻忘了葉天影每日裡要面對和處理的事情更多更要緊。溫婉尚且知道為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去爭取,肖穎兒也知道為了自己去爭取,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了。」陸夫人放下心來,留凌雲夢用了午膳又準備了一堆禮物讓凌雲夢帶回去。

  凌雲夢剛回到葉府便聽到有人來報信,說是戶部尚書的嫡子柳開元沒了。心下一驚,連忙去了老太太的蒼松居,想來是需要去弔唁的,且看看老太太怎麼安排。

  「也是可憐啊!柳尚書就這麼一個嫡子,卻體弱多病,這一年到頭吃的藥比飯還多。柳尚書夫婦也不知請了多少名醫,用了多少偏方,不曾想還是沒有保住人。可憐這孩子連家都還沒有成。」葉老太太上了年紀,最是聽不得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尤其是葉府也曾經經歷過同樣的事,是以說著說著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葉大夫人聽聞葉老太太這麼說也忍不住掉眼淚,他的兒子雖成了親卻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她的情況和柳尚書夫婦也沒有什麼差別!

  看著葉大夫人的樣子,凌雲夢心中有些不忍。無論這個人做過多少錯事,可大部分人在對待自己子女的時候都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只是有的人是嚴格教導,助其成材,有的人則是百依百順,寵溺著孩子,只希望他能夠少受累少受苦。方法有對有錯,究其根本都是因為愛孩子。想讓他得到最好的。

  葉大夫人的兒子已經走了好些年了,她如今想著都還會忍不住抹眼淚。可想而知當年父親在得知自己墜崖之後是怎樣的絕望,他就自己這麼一個子女,他該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呀!凌雲夢眼中也不禁蓄滿了淚水。

  「喲,怎麼都哭了。」葉二夫人也是有兒子的,所以很是能夠理解葉大夫人的心情,是以並沒有看熱鬧說風涼話。只是勸道:「這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去弔唁的時候也該好好勸勸柳夫人,切莫再傷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