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將軍,這是真的?」靈隱老人被凌雲夢和葉天影帶到茗香的墓地,原本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女兒,此刻卻躺在冰冷的地下,「她是不是到死都不知道她的爹是誰?」
這事怪不得凌雲夢和葉天影,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讓靈隱老人一時有些難以平復情緒,趴在茗香的墓上傷心的哭了起來。他這一輩子都在救人,卻到最後都沒有保住自己的親生女兒,大概這就是報應吧!
「師傅,嫂嫂說的是不是真的?」來的路上楊秋蝶有好幾次都想要開口詢問,可見靈隱老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便又忍住了。老頭一生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也就這些年才跟著長公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更沒想到就是這個女兒的存在,讓他不得不對長公主下手。長公主身邊的兩個嬤嬤可不是一般人,再加上還有靈隱老人在,任誰都不會想到要對她下毒吧?因為知道不可能成功,但若是下毒之人變成靈隱老人了呢?就太容易了。
靈隱老人哭夠了,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葉天影、凌雲夢、楊秋蝶、劉青梧四人,又將目光移向遠處。這個位置真是好啊,青山綠水,而且視野開闊,等他辦完最後一件事,便也來這裡長眠吧。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照顧過這孩子,便在死後陪著她吧!
「是!」既然凌雲夢已經告訴楊秋蝶了,就說明他們是查到了足夠的證據,可以肯定的。他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
說到底整件事情都是他的錯,他明知道瑤兒已經許了人家,明知道他們再無可能。卻還是在深夜偷偷去見了她,並犯下那樣的錯誤。
當他得知瑤兒有了他的骨肉時,她已經是霍夫人了。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辦法瞞住了霍光雄,竟將孩子保了下來,還讓霍光雄認為那是他和瑤兒的孩子。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當初送給瑤兒的那半枚玉佩讓霍光雄發現了端倪,他竟買通穩婆讓瑤兒以為生下來的孩子死了,卻不曾想他一直偷偷養在外面,並培養成了他最好用的刀。
「為什麼?長公主那樣相信你!」楊秋蝶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是在她眼裡,她的師傅雖然性格有些古怪,可對人確實真誠善良的。他能一直跟在長公主身邊必然是認可了長公主,也願意為長公主效犬馬之勞的。
如果真的有人威脅他要他還長公主,按照他的性子定然是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會加害身邊的人的。
靈隱老人自知他對長公主做下那樣的事,已經無法得到眾人的信任了,只得含淚道:「我死不足惜,可是這件事情錯在我,是我當年犯下的錯害苦了那個孩子。當時她的命就握在我的手裡,我若不對長公主出手,茗香必然沒命。」
說著又痛聲哭了起來,那是他的孩子呀,他怎麼能明知道有救她的機會而不救呢!凌雲夢握著葉天影的手一直沒有說話,他們有孩子,所以能夠理解靈隱老人。只是世上的感動身受都是在沒有傷害到自己的利益,沒有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時才會真切。
無論多麼感動身受,靈隱老人畢竟是傷害了長公主的。這一點凌雲夢便無法不計前嫌。
「二少爺,二少奶奶!」夏桃突然出現,也不等凌雲夢詫異,便開口道,「宮裡來人讓表姑娘即刻進宮替皇后娘娘診治。」
「什麼情況?」皇后有危險了?宮裡那麼多太醫都醫治不了嗎?為什麼要讓楊秋蝶去?劉青梧一堆的問號。
「奴婢不知,宮裡的人只說皇后娘娘現在很危險,多一個醫術厲害的人為她診治就多一分希望。」夏桃剛回來便在門口遇到了傳旨的人,她正好有事要向凌雲夢和葉天影稟報,所以就過來傳話了。
「這麼嚴重了嗎?」楊秋蝶問道。醫者父母心,聽到有人命在旦夕自然是很擔心的,於是她立刻拉起還坐在地上的靈隱老人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為你做的錯事做一些彌補。老頭兒,你跟我一起去吧!」
靈隱老人還有些懵,不過依舊任由楊秋蝶拉著他。劉青梧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看著三人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去,凌雲夢轉身抱住夏桃的雙肩,激動道:「夏桃,你怎麼回來了?」她一直很惦記夏桃,不過想著她回鄉成親過她的小日子去了又替夏桃感到開心。卻沒想到今日還能夠再見到她。
夏桃笑著道:「奴婢想你們了,所以準備回京都住,還希望二少奶奶不要嫌棄我!」回去之後她才發現,她一直放不下京都,雖然他們的小日子過得簡單幸福,可是心中總有牽掛。後來她丈夫便說乾脆來京都吧,她還是回葉府伺候二少奶奶,他就在京都擺個攤,做些營生。
聽了夏桃的話,凌雲夢很是歡喜:「太好了,你們呀以後就放心在京都住下。」
「不過我今日來是有話要同二少爺和二少奶奶講的。」夏桃的表情有些嚴肅,見葉天影點了點頭,方才繼續道,「來京都的時候我特意從江南那邊繞了一圈,發現了這個。」說著講手中的一枚玉扣遞到葉天影手中。
葉天影認真看了之後問道:「這枚玉扣你是在哪裡拿到的?」說完之後將玉扣遞給一臉好奇的凌雲夢。
玉扣並不大,上面又四個小孔,若不是它的材質是玉質的,和其他的紐扣倒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背面有一朵極小的荷花,含苞待放,仿佛正隨著荷塘的風輕輕搖曳。那樣小的扣子上竟能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荷花,可見雕刻之人刀功極其了得。
「這是?」這樣特別的玉扣定然不是普通人會有的,而且觀葉天影和夏桃的表情也可以猜到,玉扣的主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奴婢記得二少爺也有一顆,只是那次從衣服上掉落之後就沒有再縫上去,而是收起來了。想來時日久了二少爺也忘了吧?」那顆扣子還是肖穎兒收起來的,不過後來那個匣子不見了。
因為葉天影之後再也沒有提過,所以她們也沒當回事。
「奴婢是在江南的一個乞丐窩裡找到的。」她準備回京的時候就給葉天影去了信,想問問有沒有什麼任務是她在路上可以做的。接到葉天影的回信之後她便刻意繞道江南,沒想到還真發現了可疑之人,追蹤過程中無意闖進了一個乞丐窩。
裡面都是一些小乞丐,臉上髒兮兮的,有的還缺胳膊少腿很是可憐。她當時忙著追人,進去發現只是一群孩子之後便準備離開,然後被一個孩子絆了一下,才發現那個孩子的眼神不太對。她沖那個孩子點了點頭,然後丟了一定銀子給那群孩子,讓他們晚上去買點好吃的吃。
晚上再去的時候果然那個孩子在那兒等她,她便將那個孩子帶了回去。
「所以這個扣子是那個孩子的?」凌雲夢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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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葉天影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眼神卻格外的深邃。將那個扣子緊緊的握在手中。
「我將他暫時安置到我和夫君租住的小院子中了。」
「好,就先讓他住在那裡吧。」葉天影轉身看向凌雲夢道,「我去一趟軍營,你和夏桃先回府,等靈隱老人回來之後問問他情況吧。想來他會有新發現的。」
「好,一切小心!」凌雲夢知道他應該是去找歐陽昶明,這顆扣子她在歐陽昶明身上見過。
回府後,翠桃、春煙自然是與夏桃歡喜了一番。只是夏桃聽說春梅最終還是進宮做了皇上的嬪妃有些唏噓。
她們幾個裡面最為堅定此生都要留在凌雲夢身邊伺候的人,最終還是沒有擺脫命運的安排,成為後宮眾多嬪妃中的一個。不過她既然回來伺候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了,以後肯定會有機會進宮看春梅的。
一直到未時楊秋蝶和劉青梧才帶著靈隱老人回了葉府。原本皇上是要讓靈隱老人留在宮中照看皇后的,不過靈隱老人一直強調皇后的毒已經解了,後面由太醫照顧便好。
靈隱老人雖屬於「江湖郎中」一脈,但本身的醫術高超,所以性格古怪眾人也並不覺得奇怪。因此頗受人敬重,皇上自然也不勉強他,反正葉府離皇宮也不算太遠,若真有什麼事再宣他進宮便是。
「二少夫人,請你告訴老夫,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靈隱老人見到凌雲夢便急不可待的追問她,「我的女兒不是茗香嗎?可為什麼,為什麼皇后娘娘身上會有那樣的印記?」
皇后的鎖骨處有一個印記,是認為的。和靈隱老人那半塊玉佩上的花紋一模一樣。上次楊秋蝶將水灑到皇后身上時,不僅趁機把了她的脈,還發現了她身上的那個印記。那個花紋她在靈隱老人那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