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煙端著水進門,見凌雲夢立於窗前發呆,出聲道,「可是還在想著宮裡的事情?」
寒哥兒平日裡晨起都會練武,是以身體一直比較好,再加上有楊秋蝶的獨門秘方,所以第二日傷口便好了許多。因著宮中那些流言,凌雲夢也不願在宮中多待,便讓葉天影帶人將寒哥兒接回府養傷了。
「夫君呢?」葉天影一大早就起來了,凌雲夢起床後並沒有見到他。
春煙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道:「去了桃山居。」說完看了一眼凌雲夢,見她神色並無異樣,方才放心。
那日凌雲夢同葉天影進宮後,便留在了宮中。葉天影回來之後,沁兒和馬禕婉都到桃苑找過他。讓春煙意外的是葉天影竟然都見了,她不知道他們在房裡究竟說了什麼,只是這兩日葉天影都去了桃山居用早膳。
「嗯」凌雲夢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對葉天影去了哪裡並不關心。
春煙不放心,又道:「小姐,若是您心裡不舒服,奴婢便去將姑爺請回來。照姑爺的性子定然是會回來的。」
「無妨。」凌雲夢這才回過神來,道,「春煙,你說那日你將絲帕交給了馬嘉麟?」
「是,但奴婢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到了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手上。」這事凌雲夢回來的時候已經對春煙講過了。
搖了搖頭,凌雲夢道:「走,我們去蒼梧居。」說完便抬腳出了門,春煙趕緊跟著一起出去。
那晚太醫替二皇子針織了,他的藥里別加了過量的安神藥,所以即便凌雲夢與刺殺他的宮女打的火熱,他也沒有任何反應。李貴嬪暈倒是因為她有了身孕,但皇上並沒有解她的禁足,不過賞賜也給了不少。
可即便在這種情況下,皇后依舊沒有告訴皇上她懷孕的消息,想來也是知道這一胎保不住。
「正想著到清水居去找你呢,可巧你自己就來了。」劉青梧見凌雲夢心事重重的過來,笑著道,「難得見到你這副表情,寒哥兒已經沒事了,其他的事情再怎麼也算不上大事了。」
「宮裡可有什麼消息?」
「二皇子答應養到淑妃的宮裡了。」這不意外,裘嫣然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偏偏是二皇子,剛好是二皇子。」楊秋蝶意味深長的說道。
凌雲夢道:「沒什麼好意外的,怎麼說二皇子也是天傑親姐姐的兒子,日後若真有什麼事,他不會袖手旁觀的。」至於葉天影,也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不像大皇子,整個母家除了「外出雲遊」的溫婉,再也沒有旁人了。
「對了,那晚大嫂嫂和那位沁兒姑娘都去過桃苑,你知道吧?」這在葉府可不算小事,凌雲夢不會不知道。
「嗯」馬禕婉是為了聰哥兒的事去找葉天影的,自從溫丞相造反之事過後,聰哥兒的事情她就再沒有去找過葉天傑,大概也知道她和葉天傑的關係,不見面才是最好的。
「她不會有別的心思,即便有也不會放到明面上,天影的性子她很清楚。」這一點凌雲夢倒是很篤定。馬禕婉是聰明人,她絕不會讓自己和清水居的關係變差的。雖然如今她身上有頗多疑點,但至少不會對葉天影有非分之想。
「可那位沁兒姑娘呢?」楊秋蝶癟著嘴,很是不痛快。那日凌雲夢留在宮中,讓葉天影回府她就知道那個沁兒定然會趁虛而入。果不其然,不過按照她對葉天影的了解,怎麼著這兩日葉天影也不該在桃山居用早膳呀!
凌雲夢和劉青梧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再說話,惹得楊秋蝶狐疑的看著她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見二人神色果然有些不一樣,立刻跳了起來:「不會吧,你們真有事情瞞著我?你們連我也瞞著?」
一個是自己的嫂嫂,這些日子她可以赤誠以待的,還有一個是劉青梧,她們兩人從來都不會對對方有任何隱瞞的,今日居然聯合起來把她當外人。
劉青梧看著她暴跳如雷的模樣,翻了一個白眼道:「你激動什麼?又沒說不告訴你。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什麼時機?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等到時機成熟才能告訴我的?」楊秋蝶不滿道,「你們也太不把我當自己人了嘛!」
凌雲夢笑著搖了搖頭,將事情告訴了她。
回到清水居的時候,凌雲夢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便讓春煙陪著到南塘走走。夏日的風有些燥熱,但滿塘的荷葉婷婷如蓋,在陽光下翠綠的有些耀眼,盎然挺立的荷花滿是生機的隨著風輕輕搖晃,但是讓凌雲夢心中的陰鬱消散了不少。
「小姐,您沒事吧?」凌雲夢今日的情緒明顯不太好。
「無事!」
也不知在塘南前立了多久,直到太陽光照射到荷葉上的光線都偏了幾分,凌雲夢忽然覺得肩上一沉,人就被帶入一個寬大的懷中。聞著淡淡的桃花香,心中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可是有回信了?」心裡帶著幾分擔憂。
「嗯」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卻帶著幾分低落。
凌雲夢心下一沉,抬頭看向葉天影:「事情有變?」
見葉天影輕輕點了一下頭,她身子晃動了一下險些沒站穩,好在葉天影及時將她扶住。眼淚住不住的往下流:「這種痛大概會伴隨她一生了吧!」
「事情差不多明了了,昨日南安也傳了信回來。」南安前些日子被葉天影派去了江南,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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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影負手而立,站在南塘邊看著遠處的天空,碧藍無雲,陽光有些刺眼,他微眯著眼睛道:「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那般嚴重。」
凌雲夢鬆了一口氣,不過她這口氣是為葉天影松的,畢竟他和皇上一直情同兄弟,雖說伴君如伴虎,但他一直都很相信皇上,這次的事情有太多的矛頭指向皇上了。如今他即說事情沒有他們想像的那般嚴重,那麼就不是皇上所為,葉天影的忠心和對皇上的情誼就算沒有白費。
「只是,以後」如今已經有太多人對葉天影心存忌憚了,日子長了劉啟軒會不會也如此實在不好說,畢竟人都是會變的。環境身份不同了,情感自然也會發生變化。
葉天影看著這兩日明顯有些憔悴的凌雲夢,笑道:「我不是說了嗎?等這些事情忙完就帶著出去遊歷,軍中如今也有許多後起之秀,也該給他們機會了。」
此刻總算是安下心的凌雲夢終於露出了最初那般純粹的笑容,葉天影忽然覺得眼前一亮,當初就是因為她的這個笑容讓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娶她。這幾年因為府里的事情倒有好久沒有再見她這樣笑過了。
一時情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有些疑惑的眼神下吻了下去。
凌雲夢還沒來得及回應,忽的聽到葉天影身後有咳嗽聲。來人既然撞見了也沒有避開,想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於是趕緊拍了拍葉天影的背,萬分不自在的看了一眼來人。
「嗯,那個.我是真有要緊的事,不是故意想要打擾你們的。」歐陽昶明將手中的摺扇收回,在手上拍著道,「葉天影,你別這副表情看著我啊!是你讓我來的,你忘了!」他很是無語,明明是葉天影讓人叫他來的,現在卻是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模樣,這人真是!
凌雲夢本就很不自在,再加上來的人是歐陽昶明,若是留下去指不定他會說出什麼讓她更不好意思的話,於是趕緊道:「那歐陽公子和夫君去書房談吧,我去讓丫鬟給你們準備茶點。」說完也不管兩人去不去,自己先走了。
葉天影見凌雲夢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有一副小女兒的姿態,甚是難得。
「看來你們處得不錯嘛,你家夫人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能有這樣一副神態,咱們葉將軍寵妻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呀!」歐陽昶明如今和唐婉瑩和好了,心情不錯,性子也和從前那般,喜歡玩笑。
不過他開玩笑不會讓葉天影覺得油膩,猥瑣,所以便由著他。只是不喜歡他方才看凌雲夢的眼神,便冷冷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誒,我說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心裡也只有我家夫人,你別把人都想的那麼壞啊?」和葉天影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葉天影的脾氣他自然是清楚的。
「好啦好啦,我說!」受不了葉天影看著他的眼神,最終敗下陣來的歐陽昶明認真道,「霍丞相是幕後主謀。」
葉天影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並沒有太大的意外,抬腳往桃苑走去:「走吧,去書房談。」歐陽昶明趕緊跟了上去。
「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晚上躺在床上聽葉天影說完歐陽昶明帶來的消息,凌雲夢微愣了片刻道,「倒也不難理解他的想法,他對皇上是忠心,可害長公主之事卻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