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山莊出事的時候師妹不過十一二歲,我對她的印象也不過停留在孩子的模樣。」葉天影握著凌雲夢的手道,「只是沒有想到皇上能找到她。」
晚飯後凌雲夢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問了葉天影關於他老師的事。
「雲夢,有件事我要向你坦誠。」葉天影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凌雲夢道,「老師當年在彌留之際將師妹託付給了我。」
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凌雲夢腦海中似乎有一個驚雷響了一下,愣愣的看著葉天影,好半晌才道:「你以前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也是方才才想起來。畢竟一直以為師妹已經死了,所以也就沒有再放在心裡。」葉天影並不知道凌雲夢這些天因為他老師的事情心中始終不踏實。
而凌雲夢卻是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些天她心中始終是不踏實的了。看來唐婉瑩是知道這事的,所以下午的時候才會來勸自己凡事看開一點,才會告訴自己人生之中總會遇到許多不得已的事情。葉天影的老師對他們有恩,而他們的師妹又是老師留下的唯一骨血了,再則這件事葉天影也是答應了的。還真是走了一個溫婉又來了一個師妹,這下她不用總是覺得府里冷清了。
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葉天影,也應該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信心,可凌雲夢心裡還是覺得悶得慌。
「夫君是如何打算的呢?」還是問出了口。
「怕是皇上有他的打算吧!」沒有過多的解釋和安慰。
「夜深了,快歇息了吧!」她也不願再多說,心中憋著氣,徑直上了床。
第二日
好在午膳之後睡了一覺,否則精神狀態一定糟糕透了。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一會兒夢到秋茗山莊那場劫難她也在場,一會兒夢到葉天影同他師妹一起長大,兩人一同習武一同念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不知為何,這個師妹總讓她心裡悶得慌。
葉天影瞥了一眼坐在馬車上臉色不是很好的凌雲夢,嘴角不可察覺的勾起一抹笑意,瞬間又恢復了淡漠的神情。
雖說他的笑幾不可查,可凌雲夢還是發現了,心中更加憋悶。在她看來葉天影定然是因為要見到自己的師妹了,心裡歡喜,竟忍不住偷笑。
進宮之後便徑直去了清月殿,皇上設家宴一般都在此處,清風明月,倒確實很適合家宴。
凌雲夢與葉天影到了時候皇上淑妃以及歐陽昶明夫婦均已入座。行禮之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皇上下方,淑妃對面的女子。雖生得濃眉大眼,身上卻有著江南女子的婉約之氣,看起來倒不像是武師之女,更像是書香世家之後。
想來便是葉天影他們的師妹了,而最凌雲夢心中驚訝的是這女子神韻之間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說不清楚具體是哪裡像,但這種感覺卻十分明顯。
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女子也正看向她,再看向一旁並不說話的皇上,忽然轉頭對葉天影莞爾一笑:「夫君,這位便是師妹嗎?」
不待葉天影回答,那女子便已站起身來行禮道:「沁兒見過師兄,一別多年,沒想到師兄如今已是我大周國赫赫有名的戰神將軍了。」
聲音溫柔動聽,眼中也閃著動人的光,卻直接忽略掉凌雲夢。
凌雲夢看向對面的唐婉瑩,見她對著自己癟了癟嘴,然後翻了個白眼,惹得凌雲夢不禁覺得好笑。
「這位夫人是覺得沁兒這話有何不妥嗎?」忽然被叫到,還真是讓凌雲夢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片刻後方明白這個沁兒姑娘是一直在盯著自己呢。方才故意不和自己打招呼,此刻又直接出言挑釁,竟是連表面功夫也不做。
凌雲夢笑了笑道:「怎麼,沁兒姑娘是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旁人就必須認真聽著,不可怠慢了?」
她其實有點喜歡沁兒的性子,至少比暗地裡使刀子好,可惜這樣的人卻與自己是對立的。不過她向來最不怕的就是明槍暗箭,這才剛見面呢就這般開始挑釁了,看來今夜的晚宴不會無聊了。
「沁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沁兒死裡逃生回來,剛與師兄敘舊就被夫人嘲笑,所以想要問個明白。」聲音沒有溫柔可憐,卻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沁兒姑娘怕是誤會了吧?」淑妃道,「二少夫人向來是最知禮不過的人,怎麼會嘲笑你呢?」就算想給凌雲夢下馬威也要分情況吧,這位沁兒姑娘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沁兒也希望是自己誤會了呢!」忽然話鋒一轉,似乎又不計較了。
凌雲夢忽然道:「沁兒姑娘沒有誤會,我就是在笑。」說完還對著沁兒粲然一笑。
原本一直維持著大方得力模樣,即便是對凌雲夢咄咄逼人的時候也帶著溫和笑意的沁兒沒料到凌雲夢會有這般舉動,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道:「那麼請問這位夫人為何這般?」
淑妃看著雖面色正常的沁兒話語中帶著幾分不滿,心裡暗道:「這般迫不及待與凌雲夢開戰,也不知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太過心急。」轉頭卻瞥見劉啟軒眼神閃爍著驚艷的光,大概是凌雲夢的那一抹笑,讓他想起了那年的桃花吧!
嘴角勾起冷漠的笑,淑妃不再說話,看向凌雲夢,看來今日比她想像的還要熱鬧。
「因為覺得我家夫君的聲音好聽呀!」臉不紅心不跳,還順便挽住葉天影的手臂,道,「對吧,夫君。往日裡我就喜歡聽他說話,每次聽到他的聲音我都覺得開心。」
一旁的唐婉瑩沒有忍住,笑了出聲:「雖說都知道葉將軍與二少夫人一直都恩愛有加,可今日看來比我們知道的更甚呀!」
即便沁兒的素養再好,此刻也被氣得臉色不佳。
「好啦,你們也算是見過面了,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己人,也不必拘謹。」劉啟軒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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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夢這才放開挽著葉天影手臂的手,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哼,就這般看著她小師妹欺負自己!
難得見到凌雲夢這般使性子,葉天影看著她的側臉,嘴角勾著寵溺的笑。
沁兒自一見到葉天影,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這是他的大師兄,自幼一起長大的,原本她才該是他的妻子,原本坐在他旁邊的人應該是自己的。
「皇上,這杯酒沁兒敬您,感謝您一直沒有忘記沁兒,將沁兒救了回來。」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沁兒無需多禮,你父親當年是為了救我們才犧牲的,說起來是我們欠了你的。但現在才找到你,也是我的不是。」劉啟軒也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飲盡。
據說沁兒當年中了一刀並沒有死,後來自己從亂葬崗爬出來,雖被救活了卻被賣到了青樓。不過她琴棋書畫都學的比較好,所以也頗受歡迎,因此並沒有被強迫賣身。只是後來被當地一戶霸道人家的少爺看上了,她不從慘遭毒打,這才曝出了自己的身世,剛巧被去那邊辦事的侍衛聽到帶回了皇宮。
這時唐婉瑩用手肘碰了碰歐陽昶明,隨即便見他起身道:「來,師妹,師兄敬你,這些年你受苦了。」
「多謝師兄!」沁兒也起身端起酒杯道,「師兄依舊這般溫暖體貼,和當年一樣,想必還是那麼受女孩子喜歡吧?當年可就惹得山莊裡的丫鬟們成天圍著你轉呢!」
唐婉瑩翻了個白眼,還真不把她和凌雲夢當回事呀!
「呵呵,師妹說笑了。還不是因為皇上身份尊貴,天影又冷若冰霜,只有我最好欺負。」這個小祖宗這是回來就要開戰呀!沒見著他身旁還坐著一個嗎。
「大師兄」
「雲夢,我也敬你!」看向一直沒有動靜的葉天影,沁兒起身端著酒杯剛開口,便被唐婉瑩打斷了,「你上次贈我的桃花酒味道真是不錯,來年再釀桃花酒記得叫上我一起哦!我也學學,我家夫君如此受歡迎,我定要好好籠絡住他才行呀!」
「好呀!」凌雲夢權當沒有看見站起身準備向葉天影敬酒的沁兒,對唐婉瑩笑道,「聽聞宮中自釀的青梅酒味道極好,方才品嘗了一點果然入口醇香,皇上不介意我們多飲兩杯吧?」說著又看向饒有興致看著她們的劉啟軒。
忽然被凌雲夢叫到,劉啟軒微愣一下方道:「自然,朕說過了今日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禮,喜歡就多吃多喝。」
「娘娘,您方才還說這位夫人最是知禮,可沁兒瞧著卻並非如此呀!」沁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隨意打斷別人的話,敬酒也跳過皇上和娘娘。沁兒雖身在青樓卻也是明白這些禮數的。」
這是在說她還不如青樓的女子?
「沁兒!」葉天影的聲音冰冷的在凌雲夢身旁響起,「你可以稱呼雲夢二少夫人或者將軍夫人,既知禮數便不該一直用「這位夫人」來稱呼了。若是之前不知,那麼現在該知道了,他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