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水落石出

  「當年母親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帶著我去北疆,卻在你父親管轄的境內遇到了一群流氓,他們他們我母親可是北疆公主,何等高貴的身份,卻遭遇那般羞辱。而我,當時不過十歲,他們竟然也不放過。」葉子佩回憶著那段殘忍的過往,眼淚早已泛濫成災,「若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被傷成那樣,以至於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你們真以為是母親要東挑西選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說親嗎?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伙流氓竟是有你父親的庇護才會那般囂張。」雖然她們也不曾亮明身份,畢竟是準備偷偷去北疆的。

  陸思柔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當年她父親在外任職,確有一夥流氓與父親關係頗好,她也曾聽母親說過。那伙流氓就是當初差點害得父親和母親決裂的姨娘的親戚,只是當時父親被姨娘的歡言巧語蒙蔽了,在他嘴裡這伙流氓都是劫富濟貧,助人為樂的好漢,是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看葉子佩的表情也不像是胡謅的故事,再則即便要編故事也不會拿自己和母親的名譽來編造。

  「若不是母親日日夜夜陪著我,安慰我,開導我,我根本就不會苟活於世。」葉子佩眼中帶著仇恨道,「陸思柔,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我又何嘗不是無辜的?若不是你父親放縱那幫人,我又怎麼會遭此劫難?我不過讓人對你下藥讓你不能再生孩子而已,沒有找人將你玷污,沒有要了你的性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屋內忽然安靜了下來。葉馨葉玲臉上憎恨的表情也被憐憫取而代之,同為女子,她們自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傷害有多大。

  「即便如此,這和你們入侵我大周可是兩回事!」長公主畢竟是長公主,雖然葉子佩的故事讓人心生不忍,就是坐在一旁的皇后也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可是長公主卻並沒有就此便大發慈悲將葉子佩他們都給放了。

  葉子佩道:「那是因為北疆如今風化嚴重,能夠給牧民們放牛羊的土地越來越少了!」

  「那你們就準備來搶別人的?」長公主的一句話讓葉子佩無法還嘴。

  看著廳中的溫琴和葉子佩,長公主吐了一口氣道:「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們費口舌,你們都是讀過書的女子,道理不用我多說都是明白的。既然要選擇這樣一條路想必也是清楚後果的。帶走!」最後一句是對她身邊的那些親衛軍說的。

  「是!」

  「姐姐小心!」親衛軍還沒有動,葉子佩已經拿出袖中的刀刺向了距離她最近的溫婉,葉子俊條件反射的想將溫婉拉到他身後去,可是葉子佩距離他們太近了,溫婉根本來不及躲,只得認命的閉上眼睛。本以為這一刀是避無可避,卻沒想到溫琴的動作更快,在刀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撲到溫婉的身上了。

  「溫琴!」溫婉抱著中了刀的溫琴,絕望的大吼道。她有些看不明白了,方才還想要她死,讓她萬念俱灰的人,此刻卻拼了命的保護她。究竟哪一個才是她最真實的情感?

  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看著溫琴就這麼死去,溫婉扭頭對靈隱老人哭喊著求救。

  「哎,你還是好好和她道別吧!看來那丫頭是存了心思要殺人的。」靈隱老人替溫琴把了脈看向已經被控制住的葉子佩道,「只能怪你們倒霉,她當時也就只有機會刺距離她最近的人。」

  「師傅,真的救不了嗎?」楊秋蝶狐疑的看著靈隱老人。

  「你這是什麼眼神?醫者父母心,她若真有救我會不救她嗎?」靈隱老人雖然瘦小,卻靈活的很。此刻蹦得老高,「雖然這個皇后不是什麼好人,但為了救她妹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我也會救她的。就算她該死,也應該由皇上定罪,而不是在這裡被那個小丫頭用這種方式殺死。那把刀刺中了心臟,不能拔,而且刀上有劇毒!」

  「劇毒?」楊秋蝶看向葉子佩道,「可是她分明也碰了那把刀的。」

  靈隱老人無語道:「所以呀,她是要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

  果然,眾人聽到靈隱老人這麼說轉身看去,葉子佩嘴唇已經開始發紫,和皇后的一樣。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傻?」葉馨衝到葉子佩身邊,拉著她問道。即便到了此刻,聽了那麼多葉子佩的所作所為,葉馨覺得她還是沒辦法將眼前這個女子和那個狠毒的葉子佩聯繫到一起。

  「我早就該死了!」葉子佩眼口鼻耳中有鮮血不斷的湧出,模樣實在嚇人。不消片刻便沒有任何反應了。

  凌雲夢走到溫婉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皇后到死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只是看著溫婉笑了笑,便坦然的接受了死亡。

  「我一直以為我們姐妹兩感情甚篤,是任何人都破壞不了的那種。卻不知,原來傷害早就在我毫無顧忌、滿心歡喜的接受者父親母親的疼愛,接受著許多人的讚譽時產生了。」溫婉輕聲低語道,「這麼多年我竟沒有真正的去關心過她想要的是什麼,沒有去感受她的感受。」

  「她在最後一刻還是回歸到了你所熟悉的溫琴本身。對你,她即便有恨有怨,但更多的還是對你這個姐姐的愛。否則她也不會本能的替你擋了那一刀。」凌雲夢勸慰道。

  如今所有的事情終於明朗,可是凌雲夢卻覺得心中壓抑。有些事情一旦弄明白了,便將意味著失去,失去往日的信仰,失去往日信任的人,失去往日的單純……

  重新將府里的人和事安置好之後,長公主帶著人進了宮。邱伯帶著長公主的權杖和另一隊親衛軍已經進宮和陸震霆以及裘嫣然配合控制住了局面。

  皇后雖然按照溫丞相的指示給皇上下了藥,卻只是讓人昏睡的藥,而不是溫丞相給她的毒藥。

  凌雲夢心中惋惜。對於溫丞相的舉動他們其實早就在防備了,皇上明明知道皇后是站在溫丞相那邊的,為何還會讓皇后下藥成功呢?

  最是無情帝王家,可皇上卻是在賭,賭身在皇家的人到底有沒有情。好在,他賭贏了,無論是溫琴還是裘嫣然對他終究是有情的。

  葉天影他們其實並沒有像皇后說的那般折返回來,而是出乎北疆軍的意料,一路殺至邊疆,讓蒙蕭志遭受了出兵一來的第一次挫敗,而且傷亡慘重。尤其在聽聞是葉天影和凌宇峰聯手而來的時候,就連北疆最驍勇善戰的蒙蕭志也陷入了沉默。

  京都

  「綠柳,瞧,你家小姐無事,平平安安的站在這裡,你可以放心了吧?」馬禕婉拉著綠柳的手,看著來接她們的凌雲夢笑道。

  綠柳有些激動的看著凌雲夢,道:「小姐,你們沒事就好!」然後看向她身後的翠桃、冬梅和春煙,滿臉的羨慕與後悔。本來她也應該像她們一樣跟在凌雲夢身後的,可是如今她卻只能這樣看著。

  「這幾日多虧有綠柳的幫襯,否則我們怕是即便會再見面也辦法像現在這般歡喜了。」馬禕婉是知道綠柳和凌雲夢之間的事情的,但是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她對綠柳頗有好感,所以極力在凌雲夢面前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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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將軍府雖說家主是凌宇鋒,可都知道做主的卻是凌雲夢。

  凌雲夢自然明白馬禕婉的用意。綠柳自從進了家廟一直都本本分分,想來是真心悔過了。張嬤嬤走了之後張丫許多事情都是去家廟找綠柳幫忙的,綠柳也是盡心盡力,所以偶爾會回府來協助張丫,凌雲夢也並不會說什麼。

  這一次馬禕婉帶著寒哥兒與聰哥兒中途折返到將軍府家廟,也是綠柳與張丫盡心照顧。甚至那日丞相府的人馬到家廟附近探查,也是綠柳及時發現帶著馬禕婉她們躲入地下密室。

  而她極力與那些人馬周旋,直到邱伯趕到。綠柳也因此受了傷,雖說不是很嚴重,卻也讓馬禕婉感動不已。

  「姨娘辛苦了,我已經讓人將我原先住的院子旁邊的思蘭苑整理出來了,姨娘以後就住那裡吧!」凌雲夢笑道。

  當初綠柳在被送到家廟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被抬為姨娘了,所以今日凌雲夢這般稱呼她眾人也不奇怪。反而都很高興,綠柳不用再待在家廟了。尤其張丫,有了綠柳她以後管家就更容易了。

  凌雲夢心中也開朗了許多,道:「府里過些日子怕是會有喜事要辦,到時候還需要姨娘幫著操持。」

  綠柳臉上的笑容一僵,她自然明白這府里的喜事除了是凌宇鋒要娶妻也不會有別的。所以將軍這些年外出遊歷是遇到了命定之人?

  綠柳當然是沒有資格去難過的,凌宇鋒這麼多年確實該找一個貼心之人照顧他的。她當初做了那樣的錯事,如今還能夠以姨娘的身份待在將軍府已經是對她的恩賜了。只是,那個幸運的人是誰呢?

  「綠柳多謝小姐!」無論是誰,她能夠回府,能夠有機會見到將軍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