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葉天影格外的忙碌,就像上一次出兵吳陽之前的那段日子,有幾日甚至直接宿在軍營中。凌雲夢心中明白,葉天影大概又要出兵了。
「聽說天影他們又帶兵出征了?」眾人送走馬禕婉之後相約去秋月居探望葉大夫人,她回府之後凌雲夢還沒有去過秋月居,也不知今日葉大夫人見到她會是什麼反應。
見葉三夫人問到葉天影,凌雲夢有些憂心道:「是啊,如今北疆那邊的局勢越發緊張,原本駐守的遲將軍有些頂不住了。」
「遲將軍那樣英勇的人都頂不住了,看來這一次北疆是來勢洶洶啊!」葉三夫人嘆道,「天影去了眾將士也要安心一些。」
「但願吧!」凌雲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只是北疆這一次顯然是做了充分準備的。希望夫君他們可以平安歸來。」
葉馨在一旁聽著,見凌雲夢滿臉的擔憂,安慰道:「嫂嫂不必擔心,二哥哥可是堂堂戰神,有他出馬必然會旗開得勝的。」
凌雲夢不想談論這個問題,遂笑道:「這倒是!」
溫婉走在凌雲夢身後,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看一眼院中的秋景。自從葉老太太去世後葉府便沒有再辦過賞菊宴了,翠溪湖邊一朵朵傲霜挺立的各色菊花卻並沒有因為無人欣賞就消極懈怠,依舊姿態萬千的熱情綻放著。
「你說大嫂嫂那般疼愛聰哥兒,怎麼就忍心將他獨自留在府中,自己去淨雲庵祈福去了呢?」葉子佩萬分不解的模樣逗得溫婉莞爾一笑,道:「大嫂嫂去淨雲庵是為母親和聰哥兒乃至我們整個葉府祈福的,這也是疼愛他的表現呢!」
凌雲夢送走馬禕婉後心中一直沉甸甸的,方才見她與聰哥兒道別,笑得那般輕鬆,可內心裡該有多麼不舍呀!這一去便是生離呀!此刻見葉子佩提到馬禕婉,不禁說道:「聰哥兒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即便大嫂嫂不在他身邊,他也定然會認真完成課業的。這孩子是個難得的。」這番話既是說給葉子佩聽的,也是在寬慰她自己。
「聰哥兒還真是不容易,以後我們都要多關心關心他才是!」葉三夫人不禁紅了眼眶,「你大嫂嫂也是沒有辦法,最近總是夢到你大哥哥和祖母,她自己的身體也是愈發的不舒坦,不如去清修一番。既能為府里祈福,她自己也可以好好調養一番。」
凌雲夢看向葉三夫人,見她一臉慈愛,一如既往的體諒小輩,笑道:「三嬸說的是呢!」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消片刻便到了秋月居。馬禕婉離家,葉大夫人卻連送也不願意送,怎麼說馬禕婉嫁到葉府也有那麼多年了,這般想著不禁讓人心寒。
「大嫂!」見葉大夫人坐在院中曬太陽,葉三夫人笑道,「幾個小輩說要來探望你,看看」「看看我什麼時候死嗎?」葉三夫人話還沒有說完,葉大夫人已經接過話厲聲喝問道。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責問讓原本笑意盈盈進門的眾人紛紛變了臉。
尤其葉三夫人,在小輩面前被葉大夫人這般不給臉面,滿臉的尷尬。最後還是開口道:「大嫂,你這是怎麼了?」眾人好心來看望她,她卻如此做派,不僅讓人一頭霧水,更是讓人氣憤不已。葉馨、葉子佩的表情已經從錯愕變為了不滿。
「我回來這樣久了除了第一日你們迎接之後何曾來看過我?」葉大夫人滿臉怒意道,「今日過來怕也是因為送了馬禕婉一時無聊了過來打發時間的吧?老三媳婦,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你竟是牆頭草,哪邊有利就往哪邊倒?這心機可真不是我能比的呀!」
「大伯母!您怎麼能這樣說?」見葉大夫人絲毫不給自己母親臉面,葉子佩終於忍無可忍了,道,「我們都是真心實意來探望您的,您至於這樣嗎?」
「子佩,不得無禮!」葉三夫人沒有想到葉子佩會這般沉不住氣,不禁大聲呵斥道。
葉大夫人眼神凌厲的看向葉子佩,道:「好啊!這便是你們三房的教養呀!公然頂撞長輩,可真是了不得呀!哼!果然庶出就是庶出,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這話一出,葉馨、葉玲以及溫婉都變了臉色。葉大夫人雖然說的是葉三老爺,可葉馨、葉玲也都是庶出。而溫婉和凌雲夢雖然都是嫡出,但葉天影卻是庶出,是以這一番話將在場的眾人都給得罪了。
凌雲夢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即便葉天影是庶出,但他的成就即便是許多侯門嫡子也無法比肩。所以於他們而言,出身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怎麼讓自己的人生在自己手裡發光發熱,無論什麼出生都讓人不敢輕視。
「大嫂這話好沒道理!」葉三夫人也有些怒了,道,「我們原本是好心好意來探望你,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就一頓呵斥,子佩雖說不對,難道不是因為大嫂為老不尊嗎?」凌雲夢還是第一次見到葉三夫人如此生氣,語氣這般重。
也難怪,雖然葉子佩是嫡出,可葉三老爺卻是庶出,庶出的嫡出終究還是矮了一截。再加上葉三老爺本身並沒有多大成就,即便做官也是平平庸庸。如今到了葉子佩說親的時候,葉府的門第雖說已經水漲船高,葉秦風也展露頭角,但說親的卻是什麼人都有,並不像以往相看葉雅婷、葉伊雪的都是高門大戶,大概也與葉三老爺的庶出身份有關吧。
「好心探望?」葉大夫人怒笑道,「我回來這樣久了,你們何時來探望過我?這些小輩何時來拜見過我?今日若不是送馬禕婉出門,你們會來嗎?」大概是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怒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葉大夫人吼道,「我怎麼說也是這府里的大夫人,怎麼?不過沒在府里一年多而已,你們風向就全變了?」
葉大夫人沒有點名指姓反而是指著這一眾人在罵,溫婉忍不住道:「姑母,夫君說您身體有恙是回來靜養的,讓我們沒有事不要打擾,所以大家才沒有來探望你的。」
「哦?」葉大夫人笑道,「既然我需要靜養,讓你們不要打擾我,那今日怎麼又來了呢?」
「我們也是看今日天高氣爽,陽光和煦,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所以來探望探望您。」溫婉解釋道。
葉大夫人看著溫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轉而又看向凌雲夢,笑著說道:「今日你們來探望我,他葉天影同意了嗎?」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這笑容里滿是諷刺。
「我是他的嫡母!」葉大夫人吼道,「不是你們的俘虜!回府這樣久了,我的好媳婦們竟是不聞不問,這葉府真是好規矩呀!我明日便請葉家的族長來評評理,這是究竟是什麼庶子和媳婦!」這是準備鬧起來了。
「哎呀,大嫂這是幹什麼呀!這鬧起來對咱們誰都沒有好處啊!」葉三夫人著急道。葉大夫人倒是沒有顧慮了,兒子死了,女兒嫁了,即便葉府的名聲落得個聲名狼藉,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二房和三房不行啊,都還有未出閣的姑娘,這要是鬧起來,整個葉府的名聲毀了,這些個姑娘的名聲也就算是毀了。
凌雲夢站在一旁也不出聲,靜靜的看著葉大夫人鬧騰。這樣的局面她是早就料到了,葉大夫人既然讓溫丞相幫著她回府,自然是有所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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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母親想如何呢?」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凌雲夢神情冷漠道,「母親究竟想要讓我們怎麼做才不鬧呢?」
她倒要看看葉大夫人究竟想要怎麼樣。
葉大夫人聽到凌雲夢的話,眼中的諷刺更甚,道:「哼,現在知道怕了?一開始規規矩矩的不就好了?我也不想要你們怎麼樣,將對待嫡母的規矩拿出來,該請安的請安,該伺候的伺候,規矩給我立起來便行了。」她要讓下面的人看看,究竟誰才是葉府的當家主母!
葉三夫人轉身看向凌雲夢,眼神中帶著祈求,畢竟若是葉大夫人真的鬧起來對誰都不好,葉家的名聲毀了,寒哥兒那些小輩的名聲必然也是會受到牽連的。
「立規矩?」凌雲夢冷笑道,「母親這話說的好生奇怪,要立什麼規矩呀?」
面對凌雲夢的明知故問,葉大夫人氣惱道:「你!你你.好得很!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明日就去請族中的長老們來好好給我評評理!」
「春煙!去!現在就去將族中的長老們請來!」凌雲夢語氣篤定道。
誰也沒有想到凌雲夢會突然有這般舉動,葉三夫人趕緊攔住春煙道:「雲夢,你這是做什麼?」她是真的看不懂凌雲夢的舉動了。
葉大夫人也愣住了,見凌雲夢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心中隱隱有些發虛。
「母親,既然您要立規矩,我便幫著您將族中長老們叫來,好好立立這府里的規矩!」凌雲夢看著葉大夫人的眼睛,表情嚴肅道,「至少要知禮儀,懂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