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攤牌

  「這孩子竟這樣懂事,不僅是你的福氣,也將是咱們葉府的福氣。」葉三夫人擦著感動的眼淚道,「聰哥兒將來必定成材。」

  「是啊!」凌雲夢心中也很是感慨,這孩子從小便沒有父親在身邊教導,母親又將所有的期望都壓在了他一人身上,可他卻從來沒有怨言,認真勤勉,如今在死裡逃生之後還能悟出這樣的道理,就是大人也沒有幾個能夠做到的。

  「不愧是咱們葉府的長子嫡孫,倒是有幾分你二叔的魄力!」凌雲夢隨口一句,讓馬禕婉與葉三夫人都微愣了片刻。

  「像他二叔才好呢!多光宗耀祖呀!」馬禕婉眼眶還紅著,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喜悅。哪一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材呢,哪一個在聽到別人對自己孩子誇讚和肯定的時候不高興了。本來在她心裡聰哥兒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孩子,她要謝謝上天在她以為她的人生就只能這般苟活著的時候送給她如此大的一份禮物,讓她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葉三夫人的眼珠在聰哥兒身上轉了好幾圈,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馬禕婉和聰哥兒已經安全回府了,她便也就回了三房。葉三夫人向來如此,作為長輩一直都存在著,可是存在感又一直都不強,從來不會過多的過問孩子們的事情,最多給予一些關心或者給一些好的建議,一般是不會輕易多嘴的。所以府里的小輩們都是比較喜歡她的。

  葉三夫人走後凌雲夢與馬禕婉回到屋內,喝了茶之後凌雲夢問道:「嫂嫂這次去見母親可謂是歷經艱難呀,可有見到她?」

  「嗯,見到了。」馬禕婉放下茶杯,表情沉重的看著凌雲夢道。

  凌雲夢一臉的不相信,皺眉道:「不應該呀,她竟然沒有同你說嗎?」

  「說什麼?」馬禕婉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我也不太確定,只是當初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一直在找一個孩子,說.說那是.大哥的孩子。」凌雲夢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定然不會讓馬禕婉相信的。

  果然馬禕婉豁然起身對凌雲夢道:「不可能!我嫁於你大哥那年他還沒有納妾就死了。」要不然她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孩子呢。

  「可是,大哥在和你成親之前也沒有納妾,但通房丫鬟卻是沒有少的。」凌雲夢提醒道。

  馬禕婉愣愣的立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沒錯,他確實有通房丫鬟,不僅如此他在外面也有許多『紅顏』。」所以自己沒有孩子可不代表他沒有孩子。

  「那那個孩子呢?」馬禕婉試探性的問凌雲夢道。

  「我也不知,她不肯說。我以為今日你去她會告訴你,畢竟看她那模樣對那個孩子還是很重視的,而聰哥兒畢竟是你過繼的,終歸隔著一層。但那個孩子卻是流著大哥血液的,若是能夠養在你的名下,那自然是不一樣的。」凌雲夢分析道。

  「他哪裡比的上我聰哥兒!」馬禕婉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那響聲讓在院子裡練劍的聰哥兒都停下了動作朝屋裡張望。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禕婉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聰哥兒是我從小就養在身邊的,雖不是親生的卻勝是親生。此刻再讓我去接受另外一個孩子,實在有些難以做到像對聰哥兒這般去對他了。」

  凌雲夢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她的意思,道:「只是如此一來我們更不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了。畢竟是長房長子的孩子,也不能讓他一直流落在外呀。本來我們葉府人丁就少,這有了孩子卻不知道,還任由他在外面自生自滅也是沒臉見列祖列宗的。只是孩子的事情也只要母親才知道,如今她不肯說我們還真不知道要從何找起。」

  「就一點線索也沒有嗎?畢竟是夫君的孩子,若是能夠找回來我定然會好好待他的。」馬禕婉道。

  「線索也不是沒有,只是聽說那孩子是當年一個不太守規矩的通房的,當初被母親趕出府之後就沒有了音訊。若大哥真要有兒子的話也就那個通房的可能性最大。」凌雲夢努力的回想著得到的信息。

  馬禕婉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個通房,是在我入府之後沒幾日。我記得她的老家好像就是在吳陽一帶,難怪母親要跑到那邊去!」周福寧的事情馬禕婉他們是不清楚的,所以之前對於葉大夫人的消失也頗感意外和不解。

  「嫂嫂沒有記錯?」凌雲夢道。

  「沒有記錯,確實是在吳陽一帶,那丫鬟好像姓甘。」越回想就越清晰,馬禕婉這一次便更加肯定。

  「既如此我便告訴夫君,讓他安排去那邊走一趟,查一查,看能不能將那孩子找到。」凌雲夢道。

  院外聰哥兒還在努力的練著劍,天已經涼了。這些年葉府不是有家喪就是遇著國喪,已經許久沒有再舉辦過菊花宴了,那些被打理精緻的荷花也只有他們府里的幾個主子來興致會去賞一賞。不過年年都是那些花,雖然品種名貴,造型別致,可是多看幾年也就沒有新鮮感了。今日驟然看到紅楓居籬笆處的野菊花卻是別有幾番意境。

  聊完之後凌雲夢便起身告辭了。今日該說的話已經說的夠多了,接下來幾日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她一直不喜歡功於心計,也一直不喜歡將人性放在善的對立面去揣測,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人即便你沒有真正觸碰到他的利益,他也會將你當作敵人不斷的進行攻擊。而一昧的防守只會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既如此她便主動出擊。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人,她也不例外。

  「如何?」回到清水居的時候夏桃和冬梅也剛巧回來,凌雲夢隨即問她們事情進展的情況。

  兩人對她點了點頭道:「二少奶奶放心吧,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夏桃回答的十分肯定,所以凌雲夢一點也擔心。

  「小姐這是要去桃山居?」見凌雲夢到了桃苑卻不上去而是徑直往裡走,冬梅不解道。自從那日凌雲夢因為將丞相府的人遣回去而與溫婉鬧得不愉快之後,凌雲夢便再也沒有去過桃山居,溫婉也沒有再來過桃苑。今日看凌雲夢的方向分明是往桃山居去的。

  「走吧!」也該去瞧瞧溫婉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凌雲夢會來桃山居,溫婉很是驚訝。在她的印象中凌雲夢從來不是一個會主動與別人交好的人,她們之間已經許久沒有來往了,即便是表面的功夫也沒有。

  原文在六#9@書/吧看!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要和姐姐說。」凌雲夢一進門便讓下人都下去,她從未這般做過,所以除了她身邊的夏桃、冬梅、春煙和翠桃四人,其他人都愣愣的站在屋頭不知該做何反應。

  凌雲夢看著同樣一臉疑惑的溫婉認真道:「姐姐,我有話對你說。」

  大概是沒有見過凌雲夢在自己面前這般認真的模樣,溫婉莫名有些緊張。微愣片刻後對身邊的人道:「都下去候著吧!」

  「妹妹這般嚴肅倒是叫我有些害怕。」溫婉故作輕鬆道。心中卻是忐忑不已,總感覺會有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姐姐,我確實有些事要對你說,不過說之前還需要你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溫婉她需要知道真相。

  心中隱隱不安,又忍不住好奇,溫婉道:「妹妹但說無妨。」

  窗外的桃樹葉隨著秋風落了一地,枯黃的樹葉偶爾會被秋風掃起來,輕輕拍打在窗戶上,提醒著屋內的人秋已至,天已涼。偶爾幾隻麻雀飛過,掠過樹梢,將樹上還在與秋風做著最後抗爭的葉子驚得落了根。

  溫婉跌坐在地上臉上的震驚、不可置信、羞辱不斷的變幻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卻頑強的不肯落下,似乎一旦落下便等於承認了凌雲夢所說的一切是真的。

  可是那日她抱著葉天影的時候心中也是有過懷疑的不是嗎?那一刻的感受和以往與葉天影在一起時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忽然皇上賜婚前與葉天影見面那一次的場景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日她得到皇后娘娘肯定的答覆,說是皇上答應給他們賜婚,只是葉天影需要有兩天考慮的時間。而後她收到了葉天影讓人送來的信件,說是想要同她見一面,那一刻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快樂,伴隨著歡樂的、緊張的、期盼的心情她認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去赴了他的約。

  雖然在太后宮裡瞧見過他一次,可是再見面時他的翩翩風度依舊讓她紅了臉,從來都自信驕傲的她在那一刻竟有些不知所措。葉天影倒是坦坦蕩蕩,似乎就是在見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一般,下人奉了茶便自覺的退下了,溫婉身邊的丫鬟也很乖覺的退到屋門口。

  屋內只剩下兩人,溫婉低著頭不敢去看葉天影,心中卻又期待著他與她說話,這一刻是她盼了許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