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卑微的愛

  也不知馬禕婉究竟同楊秋蝶說了什麼,只是很明顯她並不想楊秋蝶留在府里替陸思柔醫治。也不知道巧兒公主知道楊秋蝶不見了會是什麼反應,凌雲夢覺得好笑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想到的是這個,只是對於每一個真心為愛付出的人,她都希望能夠有好的結果罷了。

  「嫂嫂,秋蝶不會有事吧?」葉玲擔心的問道,「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會不會」

  「不會!」凌雲夢很肯定的說道,「你們要相信夫君,秋蝶是他母親那邊唯一的親人了,他斷然不會讓秋蝶有事的,所以這也是我不擔心的原因。不過你們既然知道她和巧兒公主的事了,也該明白她心裡的煩悶吧!大概她是想出去散散心吧!」這個葉府或許已經不是她想要待的地方了。

  說到葉天影,葉玲原本因為擔心而糾結的表情此刻也放鬆了下來。大概在她們心裡,只要有葉天影在就真的不會有任何問題吧。

  看著葉玲一直跟在葉馨的身後,凌雲夢笑道:「葉玲,我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和葉馨在一起的,再過兩月葉馨就出嫁了,到時候你怎麼辦呢?」她感覺的出來葉玲對葉馨很是依賴,而葉馨也一直對葉玲這個只比她小了幾個月的妹妹很是照顧。

  兩人雖都是庶女,卻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能夠有這樣的情誼實在難得。

  凌雲夢原本是逗逗葉玲的,畢竟葉玲與葉馨的年齡相仿,葉馨馬上就要出嫁了,而葉玲的親事卻還沒有定下來,並且怎麼看葉玲都像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很難想像她要是成親了在夫家管家會是什麼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葉玲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

  凌雲夢看著葉玲嬌羞的模樣,詫異道:「莫非我不在府里的這段日子葉玲的親事已經有了著落?」她知道問葉玲,葉玲定然是會羞紅了臉什麼也不好意思說,於是轉頭看向葉馨。

  「嗯!父親前幾日已經替葉玲相看好了,聽說雖是商賈之家,但對書香門第的女子很是欣賞,也希望他們以後的子嗣成為讀書人,想來葉玲嫁過去也會高人一等。」葉玲雖然是庶女,但葉二夫人從未苛待過她,從小就是和葉伊雪一同學習詩書禮儀,插花沏茶,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但在商賈之家必然是拔尖的。

  看著葉馨和葉玲一臉的滿意凌雲夢心中卻不禁打了一個問號,葉二老爺是真的會為兩個庶女謀劃嗎?商賈之家?錢財定然是不缺的,但願葉二老爺不是因為這個才將葉玲嫁過去的吧!

  因為和溫婉鬧得不歡而散,凌雲夢也沒有留在蒼松居用午膳,與葉馨葉玲聊了之後便回了清水居。既然丞相府的人都如數送回去了,麟哥兒的百日宴也不知溫婉會如何操辦,今日已經和溫婉鬧開了,她便索性暫且不問,省的找沒趣。在桃苑用了午膳之後便帶著寒哥兒去了南塘,許久沒有到南塘了,塘邊年初種的柳樹長勢喜人,已經能夠扭動身姿臨風照水了。

  因為寒哥兒還小,近日天氣也比較涼,凌雲夢自是不敢抱著寒哥兒撐船去到煙雨亭,若是一個不小心落了水,驚嚇到寒哥兒便不好。於是抱著寒哥兒在湖邊的亭子上略坐了坐,秋高氣爽,滿園的蕭條之景卻讓凌雲夢心中一片開闊。

  寒哥兒倒是興奮的很,一路上都咿咿呀呀說個不停,說的高興了還非要奶娘抱著到地上走走。他還不會走路,身板也不硬,所以苦了大人,得弓腰摟著他讓他可以「走」起來。看著寒哥兒兩條胖嘟嘟的短腿不停的在地面上晃動,嘴角的口水伴隨著笑聲流了一嘴,凌雲夢好笑的蹲下拿帕子輕輕的替他擦拭。

  葉天影尋來的時候便見著湖邊的這抹剪影,於是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陽光溫柔的打在凌雲夢母子的身上,而她溫柔的給寒哥兒擦拭嘴角,眉眼間都是溫和的笑意。

  不遠處的溫婉則看著葉天影負手而立的高大背影,那般偉岸,那般器宇軒昂。漸漸地葉天影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眼中的淚水滑落,才又清晰了起來。此刻的葉天影穿著簡單的常服,少了往日的凌厲和冷漠,周身都籠罩著一抹溫柔和寵溺。頭髮束了一半,還有一半如瀑般披在身後直達腰際,將原本就被捲雲紋腰帶束得線條流暢的腰襯托的竟讓人有一種纖細的錯覺。然後配上他高大的身型又將他整個人顯得格外溫潤。

  也不管身後還跟著丫鬟,也不顧葉天影眼前還有凌雲夢,溫婉快步衝上去從身後伸出雙手緊緊的將葉天影的腰抱著,臉緊緊的貼到葉天影的背上。他的腰堅實而有力,他的背寬厚而溫暖,這一刻溫婉竟有一種第一次與葉天影這般親密接觸的錯覺,可是他們明明已經連孩子都有了呀!

  凌雲夢方才便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葉天影,正準備帶著寒哥兒過去的時候卻見溫婉忽然跑了出來抱住葉天影,已經邁出去的腳步生生的停了下來。

  「夫君~」溫婉的聲音里滿是委屈,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抱住葉天影的這一刻她竟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片刻便將葉天影背後的衣服打濕了一大片。葉天影雙手握住溫婉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轉身看向溫婉道:「可有事?」方才周身的溫柔與寵溺此刻已經被冷漠取代,溫婉臉上的淚水仿佛也因為這一瞬間的變化而愣住了忘記往下流。

  溫婉笑了笑,道:「無事,只是想你了。」她本就生的美,此刻臉上掛著淚水分明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卻又那般懂事的笑著告訴他只是因為想他了,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怕是都會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安慰一番吧。

  可偏偏葉天影卻是一個不懂風情的人,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與疏離,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道:「麟哥兒的百日宴就快到了,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說完之後便轉身往凌雲夢的方向走去,剛邁出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頭。

  就在溫婉臉上充滿了驚喜的時候卻聽到他道:「我葉府的丫鬟不至於要別府的下人來管教,若是覺得人手不夠買些回來便是!」說完後再次轉身離開。

  遠處凌雲夢抱著寒哥兒站在柳樹下,白衣翩翩,微風帶起根根髮絲,將她的臉也修飾的更加秀美。母子兩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葉天影朝他們走過去,然後一家三口像一副畫一般,幸福美好。

  那一刻溫婉也有一種這樣美好的畫面哪裡還容得下別人的感覺,可是她不甘心,也跟著走了過去,眼中含淚卻又面帶微笑道:「夫君,你回來也有些日子了,還沒有瞧過咱們的麟哥兒吧?」說完也不去看凌雲夢與葉天影的反應立刻轉身讓奶娘將麟哥兒抱了過去,「夫君快瞧瞧,咱們的麟哥兒長得多可愛!」

  「就叫葉童麟吧!」葉天影看著溫婉和麟哥兒忽然開口道。聲音依舊聽不出多大的感情,但凌雲夢知道他多少是有一些愧疚的。

  溫婉滿臉驚訝的看向葉天影,眼中抗爭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得勝奔涌而出。「好好,咱們麟哥兒有名字了,叫葉童麟。是父親親自取的名字哦!」此刻她似乎能夠明白當初肖穎兒在聽到葉天影給元哥兒取名時的心情了。

  原本方才溫婉忽然抱住葉天影的時候凌雲夢心中還頗不高興,此刻瞧見溫婉這番模樣心中又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想來最是痛苦了吧?單方面的愛竟然可以讓一個人卑微至此,凌雲夢心中慶幸,對於感情她從來都保留了三分理智,雖然葉天影很愛她很寵她,可她卻明白過分的依賴會讓人失去自我,而一個人一旦失去了自我便再也沒有魅力了。

  「夫君,我們回去吧!」或許是內心對溫婉始終有著憐憫,或許是不忍看到她如此卑微的模樣,總之凌雲夢想要儘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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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天影接過寒哥兒單手抱著,另一隻手則牽著凌雲夢道:「好!」

  溫婉抱著孩子立在原地,直到葉天影和凌雲夢已經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眼前似乎還有著他們三人那般和諧的身影。周圍的一切都浸在了朦朧中,和著眼淚滾落了一地。

  「小姐,咱們也回去吧,起風了。」素雅替溫婉披上披風,輕聲勸道。

  「走吧!」人已經走了,留在這荒涼的桃林中毫無意義,只會徒增傷感罷了。

  桃苑

  「夫君,溫婉那邊你是怎麼打算的?」就這麼一輩子瞞著她嗎?她還那樣年輕,葉天影如果真的對她無意,這般將她冷落在桃山居是否過於殘忍了?

  葉天影將睡著的寒哥兒放到搖籃中轉身看著凌雲夢,將她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整理了一番,道:「百日宴過後吧,尋個機會同她說清楚。」

  只是溫婉能接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