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凌雲夢便立即讓葉天影幫她安排了一番,去了關押肖穎兒的屋子。之所以是屋子是因為肖穎兒並沒有像其他叛軍那般被關在天牢中,而是被單獨關在了一件屋子裡,屋外有葉天影專門安排的人把守著。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肖穎兒看見進門的凌雲夢並沒有多大的意外,但臉上是不甘的表情,「你若是要來審問我那就免了吧,我已經沒有兩日可活的了,所以別給我來什麼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凌雲夢沒有說話,在屋裡轉了一圈之後,找凳子坐了下來,道:「元哥兒生下來之後就抱到桃苑養著,也管我叫過一段時間母親,如今雖然去了柳府,我和他之間畢竟也算是有過母子的情分。他還小,許多事情還不是很明白,甚至大了之後可能連他母親是什麼樣子都不會記得。」
肖穎兒方才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此刻變得有些茫然和害怕,繼而又有些扭曲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元哥兒如今已經是柳府的長子嫡孫了,他對柳府有多重要想必你是明白的,所以你不可能有機會對他動手的。你也別指望可以用他來威脅我!」
「你既知他已經是柳府的長子嫡孫了,自然該知道他以後的前途必然是光明的,為何還要這般犯傻,做出那麼多的錯事?」自從有了寒哥兒之後凌雲夢便覺得她什麼都可以給寒哥兒,只要是為他好的事情她都會去做。所以對於肖穎兒的行為她實在理解不了。
「我上次帶元哥兒回府參加二小姐的喜宴,府里曾經的丫鬟都對我羨慕的不得了。從丫鬟到姨娘,又從姨娘到柳府的大少奶奶。我的人生於她們而言簡直充滿了傳奇色彩。似乎我有了如今的地位就應該好好的在柳府待著,等著元哥兒長大,繼承了柳府的家業我就算是熬出頭了。」肖穎兒苦笑著道。
凌雲夢靜靜的聽著並沒有說話,她其實也是這般想的。肖穎兒老老實實的在柳府做她的大少奶奶,不單單是以後元哥兒繼承家業之後她便順理成章的是柳府的老太太,也是因為作為元哥兒的母親,她的一舉一動對元哥兒也會有很大的影響。就像這一次,若不是柳大人及時將肖穎兒交了出去並向皇上求情不要將此事公諸於眾,元哥兒有一個叛賊母親他日後的仕途幾乎是不用想的了。
肖穎兒繼續道:「我決定對你出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只是沒有想到二少爺會這般狠絕,竟連一絲辯解的機會也不給我。不過也確實沒什麼好辯解的,畢竟我對你出手是真的,不管我是出於什麼原因,對於二少爺來講,我就是傷害了你!」她臉上雖然一直都是帶著笑容的,可是那笑容里卻是滿滿的苦澀。
凌雲夢面無表情道:「我自問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傷害的事,甚至在你多次挑釁和出手危及我的生命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要你的命。你曾經跪在我面前說你要幫我的時候我也是真的相信你。」
對於肖穎兒凌雲夢始終有一種可憐和同情的感情在,所以一直都比較寬容,卻沒有想到她並不領情還幾次三番想要害自己。
「我那個時候確實是真心的!」肖穎兒終於收起了臉上的怪異的笑,表情開始變得痛苦,「柳夫人雖然表面為人和善,也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重話,可為人卻很是強勢,在那個府里我是一點自由也沒有。
「後宅之中的人有幾個是自由的?」凌雲夢道。她也是因為老太太過世了,葉大夫人也不在府里,沒有長輩而葉天影對她又從來都是給與最大限度的自由,她才可以隨意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即便這樣她也有許多的不得已,也不是隨時都可以自由自在,不管不顧。
「這怎麼能一樣呢?我在府里根本沒有話語權,甚至說話還沒有柳夫人身邊的丫鬟管用。」肖穎兒哀怨的說道。忽然她表情一變,眼中充滿了害怕和怨恨,「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至少我可以衣食無憂,還可以照顧孩子。可柳老爺那個禽獸!」
凌雲夢震驚的抬頭看著滿臉淚痕的肖穎兒,心中驚道:「難道柳老爺對肖穎兒……」
「哼,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柳開元當初用那樣的手段對我原來是有根源的。」肖穎兒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最可笑的是柳夫人竟然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根本就不敢管柳老爺!」
凌雲夢是見過柳大人與柳夫人的,兩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差,都是很有禮的人,怎麼會……轉念一想,她接觸柳大人與柳夫人不過幾次,自然是看到的好的一面。而這人的本性究竟是什麼樣的,怕是只有同他朝夕相處的人才會更清楚。
「所以你心中充滿了怨恨,可為什麼要對我出手?」凌雲夢平靜的問道。此刻肖穎兒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凌雲夢不想和她一起撕心裂肺。
「為什麼對你出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太好?」肖穎兒可笑道,「你過得太好了就是最大的問題!二少爺那樣一個如神祗一般的人物有多少人仰慕著你知道嗎?可他卻偏偏對你情深不已,這便是你最大的過錯!你可知有一種叫嫉妒的東西?你什麼都不用做,自是過得很好就可能是別人傷害你的原因!」
「所以你對我出手也僅僅是因為嫉妒我?」凌雲夢覺得很可笑。
「不全是。」肖穎兒表情有些陰鬱道,「我是要報復二少爺!」
「報復?」
「你們真當我不知道嗎?清水居從來就不是那麼好進的!哪一個到清水居的人不是需要裡面的丫鬟婆子引路的?只有柳開元是『憑自己』進來清水居還找到了桃苑的。」肖穎兒看著凌雲夢眼中的怨恨更勝,「我記得當時夏桃是回來替二少爺取過衣服的。」
凌雲夢沒有想到肖穎兒竟然什麼都明白,但看著肖穎兒的表情,她笑道:「你不是要報復他,這只不過是你求而不得之後產生的心裡問題而已。你是恨我的,在你看來夫君不接受你甚至任由柳開元對你下手都是因為他顧忌我。所以是我的存在造成了你後面的人生,對嗎?」
肖穎兒不置可否。
「那兩個假的穩婆是你找的,可是若是府里沒有人與你裡應外合,那兩個假穩婆即便進得了府也不可能藏得那般好,直到最後都沒有被人發現!」這才是今日凌雲夢來探視肖穎兒的目的,她也不想再和肖穎兒廢話下去,不管她回不回答,該問的還是要問。
肖穎兒忽然放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猜這才是你今日來的目的吧?府里確實有人不喜歡你想要你的命,可我既然和她是一夥的,又怎麼可能告訴你呢?你是個聰明人,大概是猜到了,但我要奉勸你一句,有時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凌雲夢無所謂的笑道:「葉府的人就那麼幾個,你告不告訴我其實並不重要,我今日來不過就是來告訴你,夫君當初是得到了柳開元的承諾,他一生一世只要你一個人,而且夫君也不知道他對你竟是存了那樣的心思。只是後來知道的時候柳開元已經病重在床。」
「你們真可笑!他做出了一生一世的承諾我就一定要跟著他嗎?別說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就算他安然無恙,就算他可以風風光光八抬大轎將我迎娶回府也要看我願不願意吧?憑什麼因為他的一句話我的人生就要被這樣確定了下來?」肖穎兒很是痛苦,她的命運從來都由不得她,無論是進葉府還是去清水居以及後來進柳府,沒有一件事是她自己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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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在肖穎兒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凌雲夢也並不打算多留,於是起身準備離開。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說過元哥兒與我畢竟有過母子的情分,所以我從沒想過用他來威脅你。對他,我和夫君日後都會多加照拂的。也算是全了你與夫君曾經的主僕情分。」畢竟當初肖穎兒遭柳開元那般對待,葉天影也是有莫大的責任的。
說完之後凌雲夢便不做任何停留的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肖穎兒的聲音:「溫婉她也是一個可憐人,那個孩子她很在意,做為母親都想將最好的一切給孩子!」
凌雲夢的腳步頓了頓,在肖穎兒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春煙,溫婉生產那日順利嗎?」在回去的馬車上,凌雲夢讓春煙同她一同坐馬車問道。
「一開始並不算順利,但也沒有多兇險。後來丞相夫人又帶了兩個穩婆來了之後不顧眾人的阻攔直接進到產房裡面守著,所以後面的生產還算順利,大概八個時辰就生下來了。」
本來給溫婉接生的穩婆就是丞相府送來的,沒想到在生產當日丞相夫人竟還帶了穩婆來,看來是真的害怕溫婉遇到危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