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陸思柔的質問

  看著匆忙向沁心居跑去的丫鬟,凌雲夢心下一沉。

  葉天影他們得勝歸來這樣大的事,整個葉府都知道了陸思柔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如此反常必然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怕是難以接受吧。

  「好了,快別站著了,你們這一路舟車勞頓,趕快回去歇歇吧!」葉三夫人對凌雲夢道,「我們也不來打擾你,晚上禕婉已經安排好了家宴,好好為你們接風洗塵。」

  「好!」凌雲夢也不推脫,抱著孩子回了清水居。這一路回來確實有些累了,主要心中還有許多疑惑想要向春煙她們問清楚。

  「妹妹,可算是回來了!」剛到桃苑樓下溫婉就帶著奶娘抱著孩子過來了,「妹妹別見怪,方才麟哥兒哭鬧的厲害,我便沒有到門口迎接你回來。這一路可受苦了?」

  生完孩子的溫婉身上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身材倒是調養得很好,雖然豐腴了許多,卻不會讓人與肥胖想到一處。臉上的皮膚白裡透紅,水色極好。看來他們不在的這段日子她過得挺不錯的。

  「有勞姐姐掛念,總算是平安回來了。」凌雲夢道。

  凌雲夢在觀察溫婉,溫婉也在觀察著她。一身簡單的白錦淺雲紋常服,將整個身形勾勒得十分幹練。不知是不是在邊關歷練了一番的緣故,溫婉覺得凌雲夢身上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讓她不禁想到「女將軍」這一稱號。大概凌雲夢還不知道她策馬尋夫的事件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吧?然而讓人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人說她不守婦道,不知在家帶孩子守好家宅之類的。反而都在讚頌她巾幗不讓鬚眉,不愧是鎮國將軍凌宇鋒的女兒,為了葉天影可以棄個人生死於不顧等等,儼然將她當作了女英雄。

  溫婉聽到這些心中自然是酸楚的。凌雲夢生孩子葉天影一直守在身邊不離不棄,而她生孩子葉天影卻連人都不在,生了孩子這樣久,甚至連一封家書都沒有。父親明明派人給他送了信去,他卻只回了一句知曉了。

  越是痴情的人越是絕情,葉天影把所有的痴情都給了凌雲夢,而將絕情給了所有人。

  調整了狀態,溫婉對身後的奶娘道:「快將麟哥兒抱來給妹妹瞧瞧。妹妹走的時候這孩子正折磨得我死去活來,日子過得可真快,這都要百日了。」

  凌雲夢看著奶娘抱過來的孩子,粉嘟嘟的,眉眼間和溫婉有幾分相像,不過整體的樣子還是像葉府之人。

  凌雲夢笑道:「是啊,麟哥兒都快百日了。對了,百日宴可準備妥當了?」

  麟哥兒的百日宴沒有幾日了,這樣的大日子,溫婉必定是會提前準備好的。

  「準備妥當了,多虧大嫂幫襯著。」溫婉輕輕將飄落到麟哥兒襁褓上的落葉拾起,放在手中把玩著道,「妹妹不在府里的這段日子大嫂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當年姨母在的時候還沒有看出來大嫂其實也是一個管家能手呢。」

  溫婉雖是隨意的說笑,凌雲夢心中卻不得不掂量一番。

  「那確實是辛苦大嫂了,今日家宴我定好好敬她兩杯!」凌雲夢笑道。

  與溫婉寒暄了一番,凌雲夢終於回了桃苑。看著屋內一切和走之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幾分冷清,凌雲夢對春煙道:「放幾束花到屋裡來吧。」然後接過寒哥兒,逗弄著他道:「可真是想死我了,我的小寶貝!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呀?」

  「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翠桃終於有機會同凌雲夢講話了,一開口卻帶著哭腔,「奴婢們都擔心死了!」

  凌雲夢看著三個丫頭一副又高興又不滿的樣子,好笑道:「難為你們了!」不僅將寒哥兒丟給她們,還將她們丟到陸府,雖說是自己姨母家,可她們三人畢竟是丫鬟,人在屋檐下,即便有陸姨母的多番照拂,三人的日子怕是也不如在自己府里自在。

  「可不是!」翠桃向來與凌雲夢說話都比較直接,「還是有小姐您在才有家的感覺!」臉上是一副終於回來了的表情,惹得眾人一陣好笑。

  凌雲夢將寒哥兒交到冬梅手上,拉著翠桃的手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也等著我回來。但你們也應該相信我,無論如何我也會活著回來見你們的。」

  「小姐~幹嘛突然這樣呀!」翠桃說著眼淚便啪啦啪啦往下落,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突然就變成了滿腹的委屈,怎麼也控制不住,「小姐,以後不要這樣冒險了好不好!」

  她這一哭,惹得春煙和冬梅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夏桃趕緊將寒哥兒抱住,讓她們可以盡情的宣洩自己的情緒。

  凌雲夢知道她們擔心自己,看著幾個丫鬟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她便覺得雖然這一路有許多的艱辛,甚至面臨著生死,在這一刻都不算什麼了。

  有時候讓人覺得安心的不一定非要家人、愛人,身邊朋友關懷也一樣可以讓人暖心。

  「好啦!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凌雲夢被她們惹得也是淚眼朦朧,「都不許哭了,平白惹得我跟著掉眼淚。」

  「反正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小姐您這樣冒險了!」翠桃吸著鼻子道。

  凌雲夢笑道:「好好好!我以後都不這樣冒險了!其實這次也沒有多危險,不信你們問夏桃!」

  「啊?」突然被點名的夏桃摟著寒哥兒心虛道,「嗯~是沒有多兇險……」只是三人都挨了一刀而已。

  「好了,我有正事要問你們!」凌雲夢忽然正色道。

  「二少奶奶!」紫巧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紫竹,紫巧一般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跑來清水居的。這兩個丫鬟很機靈,府里都以為她們只是為葉天影做事,但其實比較要緊的事情她們都會匯報給凌雲夢。

  「快進來吧!」

  紫巧進來見屋裡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一時有些不明所以的將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並沒有什麼問題呀!

  「二少奶奶?」試探的問了一句。

  「沒事,只是見你突然過來都好奇是什麼事。」凌雲夢笑道。

  「確實有事!」紫巧也不轉彎抹角,「和三少奶奶有關。」

  「快說!」凌雲夢正想知道在陸思柔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紫巧看著凌雲夢低聲道:「她…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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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巧沒有說陸思柔知道了什麼,但凌雲夢卻是明白的。

  馬禕婉與葉天傑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紫巧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可現在連紫巧也知道了,可見事情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究竟怎麼回事?」凌雲夢皺眉道,「你說便是,她們幾個不是外人。」

  這件事春煙她們幾個都是知道的,沒什麼好避諱。

  「表姐何不直接問我?」陸思柔突然出現在門口,嚇得凌雲夢一個激靈。

  陸思柔一進屋凌雲夢就感受到了很大一股怨氣,這丫頭從小就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倒是很實在的愛憎分明。

  「思柔~」這件事上凌雲夢一直對陸思柔充滿了歉意。畢竟她確實是刻意瞞著她的,雖然知道陸思柔終會有知道的那麼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你們都出去!」第一次,陸思柔在凌雲夢面前這般嚴厲。

  凌雲夢對幾個丫鬟點了點頭,夏桃抱著寒哥兒帶著眾人去了門外候著。

  也不待凌雲夢開口,陸思柔已緩緩說道:「府里雖也有庶姐庶妹,可我從來親近的都是表姐,在我心裡,你比她們要親多了。也是因為從小就看著你在將軍府獨當一面,有自己的主意,你那么小,可是許多事情母親都會和你商量。你在我心中不僅是姐姐,更是我敬慕的人!」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到凌雲夢的心上,讓她的呼吸驟然變緊。而陸思柔布滿水霧的眼睛帶著受傷的神情,每看一眼凌雲夢都讓她覺得心口緊一分。

  看著凌雲夢抱歉的表情,陸思柔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的滴落:「我一直很慶幸自己是表姐唯一的妹妹,從小你就特別寵我,也特別護我,我對你從來沒有懷疑過!」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凌雲夢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而陸思柔並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的,這樣大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最後一句陸思柔幾乎是吼出來的,嚇得門外的幾個丫鬟差點衝進來。

  「思柔,我不是刻意要瞞著你的。」凌雲夢道,「我知道的時候你和天傑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

  陸思柔跌坐在桌面的凳子上,仿佛方才的那一番話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凌雲夢自然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陸思柔與葉天傑之間產生隔閡,扶著陸思柔的雙肩道:「思柔,你聽我說,那件事是在天傑與你見面之前發生的。在他傾心與你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做過糊塗事了,你們兩是真心相愛的,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已經影響了!」陸思柔甩開凌雲夢的手道,「怎麼可能會沒有影響?若是換作表姐你,你覺得會不會影響到你?」

  勸人的時候都是很想得開的人,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