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的葉天影並不知道這件事已經被凌雲夢知道了,此刻更是和自家表妹在家盡情的嘲笑他。
好在凌雲夢還不知道當初不僅南安心中惶恐,就是歐陽昶明和劉啟軒心中也是很不踏實。畢竟葉二公子對女人從來沒有過多的言語更別說和顏悅色了。他的身邊除了男人還是男人。
幸而他們不像南安那麼實在,竟將這種想法告訴了葉天影,真真是不想讓自己過得舒坦呀!
又磨了兩日,凌雲夢終於決定去陸府探望陶曉溪了。倒不是她不願意去,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陶曉溪,或者說她害怕看到陶曉溪受傷的眼神,害怕在她眼中再也看不到當初的那種乾淨澄澈。
那是她想要珍藏起來的美好,但她心中隱隱覺得那份美好已經不在了。
本來之前葉天影還說陪她去陸府,但如今怕是沒有時間。所以凌雲夢隨意選了一個日子,帶著幾個丫鬟便去了?因為沒有提前通知,到了陸府才知陸夫人他們都不在。
「可知是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沒想到這樣不巧又這樣巧。
府里的丫鬟抱著歉意道:「去了翠雲寺上香,怕是要用了午膳才會回來。」
凌雲夢惋惜道:「真是不巧,不過既然都來了我便去瞧瞧溪姑娘吧!」
陸博文自然不會讓陶曉溪做妾,但他已娶了陶若雲,所以最後決定在陶曉溪好起來之前都讓府里的人喚她溪姑娘。
陸府的人都知道凌雲夢與陶曉溪關係不錯,所以對於她要探望陶曉溪並沒有感到意外,況且她今日來府里又沒有主人接待已覺得不妥,因此便徑直領著她們去了陶曉溪的院子。
院子裡十分幽靜,門前還有一條十分清澈的小溪,溪邊種著芍藥。院門是非常有農家意境的柴扉,矮牆也是由木枝製成的,上面爬滿了金銀花。院中杏樹下搭了一架鞦韆,想來是經常坐的緣故,鞦韆板已經被磨的十分光滑。
這院子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只是造化弄人,如今的陶曉溪不知坐在千秋上是何種滋味。
縱然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在見到陶曉溪的那一刻凌雲夢還是受到了十分大的衝擊。
當初那個眼神清澈,笑容總是掛在嘴邊,面色圓潤可愛的陶曉溪果然不在了。眼前的人瘦得完全脫離了原來的模樣,眼中布滿了哀傷。沒有怨恨,沒有不滿,只是哀傷。
陶曉溪見到凌雲夢並沒有意外,只是眼中的一抹驚喜讓凌雲夢心中一緊。暗暗道:「對不起,等我很久了吧?」
讓幾個丫鬟在門外候著,凌雲夢單獨走進了屋子,並帶上了門。
「姐姐不怕我傷到你嗎?」陶曉溪看著凌雲夢鼓起的肚子自嘲道:「我可是瘋子!」
凌雲夢心中難受,她知道陶曉溪已經好了,正因為好了才更能看清周圍的人。
「曉溪…」艱難的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姐姐無需這般為我難過,我已經習慣了。」陶曉溪眼神空洞的看著緊閉的窗戶,「我姐姐她,有了身孕。博文哥哥怕我會發瘋傷到她,不再讓她來看我。」
陶若雲有孕一事凌雲夢並不知道。她只是看著陶曉溪,知道她還有話要說。
「聽說姐姐害喜得厲害,博文哥哥要時常陪著她,我這院子他雖每日都會來卻只是看一看我便走了。」無神的嚴重充滿了淚水,輕輕一眨眼便簌簌落下。
「我也不能去到她的院子,因為他們覺得我是個傻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害到姐姐的行為來。」
陶曉溪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博文哥哥說他愛我,說他願意等我。可是如今我好了,我想告訴他我回來了,他卻已經不再是那個等我的他了。」
「曉溪.」凌雲夢開口喚道。
如今在陶曉溪的眼睛裡只剩下無盡的傷感、痛苦和無可奈何。
「其實我們從來都沒有真正擁有過對方,在明白心意的那一刻我已經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資格。在我從困境中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我的姐夫了。而如今,他愛著姐姐,於我好像只剩下責任了。」陶曉溪沒有理會凌雲夢,繼續道,「可他有什麼責任要照顧我呢,他並不欠我什麼,說起來我早已是破敗之身,是我配不上他才是。」
凌雲夢終於忍不住了道:「不,你配得上任何人!你很好!」
陶曉溪嫁入沐王府之後冒著那樣大的風險傳遞了那麼多有用的信息出來,她本來已經被大皇子打動了,可是因為心中有著與陸博文的約定,她答應過陸博文要助他們。所以即便自己有了身孕,即便內心承受著巨大的折磨,她最後還是背叛了大皇子,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孩子。
「配得上任何人嗎?」陶曉溪看著凌雲夢,眼中沒有半點生機,道,「可是我配不上他,他待我那般好,我卻為了博文哥哥傷害了他,還殺死了他的孩子!」
陶曉溪的聲音突然變大,臉上是痛不欲生的表情,嘴裡不停的重複道:「我卻害得他失去了生命,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博文配不上你!」面對大皇子的付出,陶曉溪也有感動,或許也有心動,但是她心中有著和陸博文之間的誓言,所以她控制住了自己。而陸博文呢?或許他一開始是很堅定的只要陶曉溪,甚至在陶曉溪變得痴傻被接回陸府之後他心中也只有陶曉溪,只想好好照顧她,好好和她在一起。所以他會給她誓言,給她在當時他也以為永遠不會變的承諾!
時間就是這麼無情,或許陸博文自己也沒有想到吧,有一天他會變心,會在另一個女子的溫柔攻勢下將對陶曉溪的感情一分為二,將另一半給了別人。
「我想離開陸府!」陶曉溪的眼神變得堅定。
凌雲夢知道她一定是想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這個決定說明她對陸博文已經傷透了心。或者說她已經放棄了和陸博文之間的感情。
「所以這才是你找我來的目的?」凌雲夢問道,「為什麼不讓你母親直接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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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陶府!」當初陶家已經宣布她死了,和叛變者一起死了,所以她再也回不去了。
凌雲夢看著眼前無助的女子,在經歷了那樣多的事情之後終於變成了她最不想見到的樣子。沒有一點生機與活力的陶曉溪讓她心痛不已。
「可是我能怎麼幫你?」陶曉溪既然找到她定然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已經恢復了正常,尤其是陸博文。她不想再面對他了。
不是不愛了,只是明白他的心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即便他對她還有情卻也不是完整的,不再是當初她所想要的了。
陶曉溪看著凌雲夢眼中帶著祈求道:「帶我走!」
「你知道我沒有理由將你帶離陸府,而且陸府的人對你並不差。」他們並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只是每次都會讓人跟著。府里的人對她的態度也很好,陶若雲也很照顧她。
陶曉溪道:「正是因為他們都對我很好,所以我更想離開。」她的態度很堅決,「雲夢姐姐,你告訴我,我究竟該以什麼身份留在陸府。以我姐姐妹妹的身份嗎?可是我和博文哥哥已經以博文哥哥妾室的身份?我不願!」
在這府里她就是一個不清不楚的人。除了陸思柔一直堅定的認為她才應該是陸博文正經的妻子外,其他人恐怕都將她當作葉天影的妾室在對待吧?她本來是可以去爭取,重新將陸博文拉回到自己身邊,可是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即便拉回來了,心中也是存了芥蒂的,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最重要的是,陸博文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她的親姐姐,那個一直很愛護她很照顧她的親姐姐,如今她還有了身孕,她怎麼能夠去傷害她呢?
所以,她能做的便是放手和成全,然後離開!
凌雲夢走到陶曉溪面前,用手帕輕輕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乾淨,道:「我又能將你帶到哪裡去呢?葉府嗎?在那裡你照樣是會遇到陸府的人的。」陸家與她是親戚,時常會有來往的。
陶曉溪仿佛猜到凌雲夢會這樣說,也並不失望,只是無奈道:「我知道這樣會讓姐姐為難,可是如今我無處可去。博文哥哥若是知道了定然是不會放我走的。」甚至會哀求著她,讓她留下來。她如今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對她痴情的模樣。
「可是我也不能這樣貿貿然將你帶走呀!」凌雲夢很想幫陶曉溪,但是她沒有立場就這般不將任何理由的將陶曉溪帶回葉府。
知道凌雲夢確實沒有辦法幫到自己,陶曉溪最後放棄道:「請姐姐不要怪罪,我本無意為難姐姐。既如此我便再想其他辦法吧!」
凌雲夢滿懷心事的離開了陸府,和陶曉溪談了那樣久,她心中久久不能釋懷!幾個丫鬟在門外其實也差不多都聽了進去,尤其冬梅不想嫁人的決心更加的堅定。凌雲夢也不知道要怎麼勸說她們,感情的事情還是讓她們自己做選擇和決定吧!
就在凌雲夢去了陸府的第二個月,陶曉溪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