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顧見此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我沒事,在我心裡,她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妹妹了。��
「唐姐姐,那你剛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呀?」顧清妍將頭抬了起來,眼淚水已經浸濕了唐湘顧肩膀的衣衫。
唐湘顧為她抹去眼底的淚水,聲音溫柔地說道:「明日你就知道了,但是你得切記,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在客棧里待著,不要出來,我會找人保護你的。」
唐湘顧知道,明天一大早,便會有噩耗來襲。
重生前,詩書會結束後,筇州出現得了瘟疫的難民,她本想留下來,為難民醫治。
但蕭珉告訴她,皇上已讓太醫院的張太醫趕往涑州,而且已經制出藥方了。
她半信半疑,還是決定留下,蕭珉拗不過她,只好一同待在筇州,直到難民退散,病症消失。
按理說,立功的應是前往涑州安撫難民的恭王蕭珹,但最後卻是蕭珉受到了皇上的讚賞。
後來她才得知,是張太醫在皇上面前,說蕭珉一心為民,不能前往涑州,便留在筇州,日夜翻看醫書,且還說自己能配出治好瘟疫的藥方,其中有一半是蕭珉的功勞。
唐湘顧原以為這次和重生前相差無幾,豈料張太醫去世的消息傳來,又一次推翻了她的計劃。
風雨客棧中。
蕭珉本想今晚離開筇州,但出了刺客襲擊的事後,臨時改變了主意。
「王爺,您真的要留在筇州嗎?今晚我們的人便會將難民裝在馬車上帶進城中,萬一您……」侍衛說著,看了眼蕭珉,不敢再說下去。
蕭珉心中十分有把握,「雲州到涑州正好要經過筇州,筇州若出現涑州難民,顧益清定會留下來,先醫治筇州的百姓。」
侍衛問道:「要不要將此事告知唐小姐?今晚唐小姐回京,萬一看不到您,怕是會生氣。」
蕭珉淡淡道:「不必管她。」
夜半風寒,滿地銀輝。
唐初姚的馬車停在城郊。
不遠處,一輛與之別無二致的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向城門。
車後,兩條車輪印比平常的要深上許多,前行的馬,樣子也有些疲累無力。
唐初姚在馬車內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掀開車簾,問道:「陳王呢?怎麼還沒來?」
霜兒本不願回答,但見邊上紫煙眼神示意,不敢不從,硬著頭皮回道:「陳王殿下要留在筇州,今晚不和您一起回京城了。」
「為何?他留在筇州做什麼?事情不都已經籌備好了嗎?今晚是全身而退的最好時候,他為何不回京?」唐初姚滿腹疑雲,不知蕭珉又在暗自謀劃什麼。
「小姐,那我們還走嗎?」霜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走。」唐初姚說罷,放下了車簾。
與此同時,雲州城郊。
顧老爺坐在馬車裡,端著燭台,再借月光,細心研讀紙上所寫的病狀。
郊外的晚風呼嘯,吹滅了燭火。
外面的周公公見馬車裡的燭光熄了,立即說道:「顧太醫,再過半刻便到驛站了。」
顧老爺應了一聲,從懷中拿出火摺子,將蠟燭重新點燃。
半刻後,驛館門前。
侍衛叩響了門,不過一會兒,一個夥計打著瞌睡打開門走了出來,見門外這麼人多,以為大有來頭,登時清醒了。
「你們是?」
侍衛道:「住店。」
夥計聽後,趕忙將門打開,迎他們進來。
驛館屋外,幾個侍衛守著,屋內,顧老爺心力疲憊的睡下了。
另一間屋子裡,周公公正與一人交談。
「江老闆,原來你在雲州還有家驛站啊?」周公公扯著尖細的嗓音說道。
江海何滿臉堆笑,親自為周公公斟茶,「都是王爺安排的,咱都是沾了王爺的光才有這好日子。」
周公公端起茶碗,看著水面飄著的茶葉,輕嘆一聲:「這茶是好茶,泡出的茶水,苦澀回甘,若這人能像這茶一樣,給些錢財,便浮於水面,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江海何見他意味深長,不明其意,求教道:「不知公公所言何人?」
周公公道:「還能有誰?自然是顧太醫。」
「顧太醫為人你我都清楚,王爺吩咐的,咱又不敢回絕,若事情辦不好,恐會成為下一個懷信啊。」
周公公說完,無奈嘆息搖頭。
江海何聽後,心裡有些急了,「公公,您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連您都這麼說了,那讓我們可怎麼活啊?」
「要不是王爺心急,殺了張太醫,咱也不必如此……」
江海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公公急忙打斷了。
「江老闆,你在王爺身邊數年,難道不知這周圍可都是王爺的人吶!」
江海何趕忙閉上了嘴,過了會兒,聽外頭的腳步聲漸遠了,繼續說道:「周公公,有一事王爺讓我吩咐你,明早趕路的時候,切莫帶顧太醫繞過筇州,抵達涑州。」
周公公聽後不禁問道:「為何?我記得昨日魏妃娘娘囑咐了,為了不讓顧太醫在筇州救治難民,特命要途徑虞州到涑州。」
江海何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咱為王爺做事,還是事事聽從王爺的好。」
第二日,拂曉。
驛站里冷冷清清,幾聲鳥鳴,便能驚醒熟睡中的房客。
侍衛敲響顧老爺的房門,向屋裡稟報導:「顧太醫,一刻後啟程。」
可等了一刻,都不見有回應。
侍衛謹慎小心的把門打開,卻見屋裡竟沒有了顧老爺的半分身影。
幾個侍衛心裡一驚,本想趕緊去向周公公稟報此事,卻不料,在客棧外看見了早就起來的顧老爺。
周公公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過去。
「顧太醫,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是昨晚沒休息好嗎?」
顧老爺望著筇州的方向,昨晚半夜未眠。
「還好,只是老了又有心事,便只休息了半個時辰。」
坐上馬車,幾個時辰後。
顧老爺看著車窗外的路,心有疑慮,叫停了馬車。
「昨日不是說筇州多山,要往虞州走嗎?」他向外面的車夫問道。
然而車夫卻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