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客棧密道

  寧汐玥知道唐初姚給自己送侍女,定是沒安好心,丟下一句:「我還有事,不回去。」說完,就不再理會門外的芙蓉了。

  唐湘顧想了想,說道:「你還是先回去吧,讓唐初姚抓住把柄就麻煩了,你的事,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寧汐玥心裡雖不願,但還是聽話的站起身,正要打開門的時候,她回過頭對唐湘顧說道:「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下人,尤其是那個玉蘭。」

  她見唐湘顧點了點頭,才放心的跟著芙蓉離開了落梅居。

  落梅居的院子裡,玉蘭看她們離開了,心裡惶恐不安的走進了屋子。

  「奴婢,奴婢……」她哆哆嗦嗦的說了半天,除了「奴婢」這兩個字,其他的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唐湘顧心知肚明,淡淡地說道:「你出去吧,以後不必進來伺候了。」

  玉蘭聽後心裡一驚,抬起頭看著唐湘顧沒有半點表情的臉,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半晌後,她從喉嚨里擠出一個「是」,隨後低下頭,默默地退了下去。

  京城客棧下的一條密道中。

  掌柜一手端著燭台,一手扶著石壁,猶豫不決的向前走著。

  微弱的燭火只能照亮腳下的這一塊地,前方是無盡的黑暗,沒有一點光亮,似空洞無神的眼眸,盯久了,還會產生一種錯覺,這黑暗好像能吞噬萬物。

  「陸公子,暗衛兄弟?」掌柜縮著腦袋,左顧右盼的輕聲喊道。

  雖然掌柜在客棧多年,也清楚有這條密道,但每次下來,他都心裡發顫,膽怯的像是第一次來。

  大概過了一息,漆黑的前方忽然有了一點火光。

  掌柜見此,眼前一亮,緊繃的臉慢慢放鬆,不覺加快了腳步。

  「暗衛兄弟?」他疾步走了過去。

  暗衛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燭火下更加瘮人。

  但掌柜沒有在意,只要有人在這,不論是誰,他心裡都能安穩些。

  「陸公子還沒醒?」掌柜看向暗衛問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被自己踩到的陸文。

  暗衛道:「醒了。」說罷,垂眸看著坐在地上,靠著石壁的陸文。

  陸文方才用完藥,有些昏昏欲睡,誰料剛閉上眼睛,手就被掌柜踩到了。

  怕外面的人聽到,暴露自己和暗衛,他立即用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把喉嚨里差點喊出的尖叫咽了下去。

  掌柜順著暗衛的目光,低頭看見了他,掌柜瞪大眼連忙抬起腳,退後半步。

  「對不住對不住,小的沒看見您。」

  手上的腳被撤回,陸文倒吸了一口涼氣,借著火光,看了看自己的手。

  見手完好無損,只有一個清晰的鞋印子,他呼出一口氣,用另一隻手擺了擺,說道:「沒事,無礙。」

  「發生了何事?」暗衛向掌柜問道,眼神中有些緊張。

  陸文邊扶著石壁站起,邊問道:「可是寧小姐出事了?」

  掌柜有些為難的看著陸文說道:「寧小姐身穿側室喜服進了陳王府的門,已然是王府的側妃了。」

  陸文不知他為何要用這種神情看著自己,目光怔愣的應了聲:「哦……」

  「寧小姐在王府里沒有受欺負吧,聽說寧小姐和陳王妃從前有過節。」他問道。

  掌柜嘆了口氣,略顯沉重的點點頭,「還沒進門就被擺了一道,寧小姐還被陳王妃打了……」

  「說清楚,三小姐是怎麼被陳王妃打了?」暗衛目光凌厲的問道,儼然一副審訊犯人的模樣。

  陸文已經快習慣他這臭脾氣了,重新向掌柜問了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麼?勞請您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

  掌柜見他的態度比暗衛好,便將事情的始末都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陸文。

  陸文聽後臉色微變,本想說什麼,卻被暗衛打斷了。

  「我寧國公府的三小姐,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打罵!是可忍孰不可忍!」暗衛面目猙獰的捏緊拳頭,提起邊上的劍,就要往外走。

  陸文見狀,趕忙拉住了他,「別衝動,現在外面定還有追捕我們的侍衛,此時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一旁的掌柜附和著:「對對對,陸公子說的在理,有汪大夫護著寧小姐,你們二人就在此處便好,安心等汪大夫的消息。」

  暗衛冷哼了一聲,「汪大夫雖和三小姐相識,但也是陳王的人,陳王如此信任她,她又怎會做出對陳王不利的事情?」

  掌柜對此事也不清楚,說不上來就安靜的閉上了嘴。

  陸文說道:「汪大夫守信用,絕對不會不幫寧小姐,而且汪大夫也和陳王妃不和,定會護著寧小姐的。」

  「你和汪大夫才見過幾面就敢如此篤定?」暗衛冷冷的說道。。

  陸文見暗衛又要走,立即拽住了他,「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出去被抓到,寧小姐就少了一重能夠成功逃出來的希望。」

  暗衛轉頭看著他,雙目冰冷空洞但有光。

  掌柜見他不說話,又見蠟燭快燃盡了,漆黑即將籠罩全身,聲音顫抖著對暗衛說道:「暗衛兄弟,陸公子說的對,您就放心在此住下吧。」

  他說著看向邊上的兩張床榻和兩張桌椅,感覺火光越來越暗,他轉過身,看著陸文道:「要是有什麼缺的就和小的說,小的就先上去了。」說罷,端著燭台,微微彎腰,摸索著離開了。

  密道入口,客棧最偏僻的一間屋子裡,掌柜剛從牆內走出,就看見安誠站在邊上抱著劍,像是在等他。

  「你怎麼在這?可是殿下讓你來的?」掌柜邊問邊將燭台放在桌上,觸動機關關上密道入口。

  安誠道:「我是替顧太醫來的,顧太醫讓我來囑咐你,不要將寧小姐與陳王妃發生爭執的事告訴那個暗衛。」

  掌柜聽後,臉上表情頓了一下。

  安誠見他不說話,隱約猜出了什麼,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告訴他了?」

  掌柜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說道:「告訴了,那個暗衛的確有離開的意思,不過已經被勸好了。」

  話音剛落,牆後傳來細微的爭吵聲。

  掌柜看著安誠,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可能,可能是因別的事在吵架吧,我會看好他們的,讓顧太醫放心好了,何況殿下交給我的任務,我從未疏忽失敗過。」

  安誠沒有再去追究這件事,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子,丟給了掌柜,說道:「殿下賞你的。」

  掌柜眉開眼笑的打開錢袋子數了數,數完後從裡頭拿出十兩銀子丟還給安誠,樂呵呵地說道:「多了。」然後將錢袋子放進自己的懷裡,最後還拍了拍。

  安誠拿著那十兩銀子,有些不解,「什麼多了?」

  「銀子多了啊。」掌柜道。

  「這是殿下賞給你的,哪有還回去的道理?」安誠把那十兩銀子丟給了他。

  掌柜故意抬高下巴,趾高氣揚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殿下這些年雲遊四海,吃穿用的銀子,還沒一次散財行善的多,雖然殿下的手下不多,就我們幾個,送信的鴿子也就那麼幾隻,每次我看見飛回來的鴿子,就攙它那對翅膀……」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停在窗邊的鴿子上。

  直到安誠輕咳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繼續說:「咱們殿下大方,但這些年的帳都是我管的,尚書大人和皇后娘娘給的銀子,殿下是一分不用,能用的銀子屈指可數,還好這客棧賺的多,又有我和邊安這些年省下的銀子,才不至於入不敷出。」

  安誠聽後從自己袖子裡摸出些碎銀子,放在掌柜的手上,說道:「既然是你管帳,銀子就放你那。」說罷,轉身離開了屋子。

  此時,將軍府,陶然居。

  禾嘉郡主坐在妝檯前,拿起妝奩中的一支金簪,斜插在髮髻上。

  她看見銅鏡里,紫煙慌慌忙忙的走了進來,蹙了蹙眉問道:「怎麼了?」

  紫煙滿臉焦急的回稟道:「郡主,小姐暈倒了!」

  「初姚暈倒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禾嘉郡主轉頭看向她,髮髻上沒插好的步搖,滑落在了地上,出現了一條裂縫。

  紫煙回道:「郡主您先別急,汪大夫已經為小姐看過了,小姐是氣火攻心,並沒有什麼大礙。」

  「氣火攻心?誰氣她?是不是霜兒!」禾嘉郡主氣憤的站了起來,腳剛踩在步搖上,就聽到了咯吱一聲,玉步搖徹底斷成了兩截。

  紫煙連忙道:「回郡主的話,不是霜兒,是寧三小姐。」

  禾嘉郡主聽後鳳目圓瞪,一一掃過屋裡的下人,怒吼著發問道:「寧汐玥今日進王府,怎麼沒人來告知本郡主?」

  下人們不約而同的悄悄往後退了半步,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紫煙道:「回郡主的話,奴婢也是才知道寧小姐今日便會抵達京城,若是早就知曉,定會稟報給郡主您的。」

  紫煙猶豫了會兒說道:「郡主,小姐是被寧小姐推了,才……才氣暈的。」

  「寧汐玥推了初姚?她一個側妃居然敢對初姚動手!」禾嘉郡主說完,只覺眼前一黑,沒有知覺的退後幾步,坐在了凳子上。

  紫煙見狀,嚇得趕忙上前攙扶,看禾嘉郡主臉色慘白,急忙對下人吩咐道:「快去請大夫!」

  「不必!」緩過來的禾嘉郡主叫住了要去請大夫的下人,「快,快備馬車,去陳王府!」

  正午時分,京城街上,車水馬龍。

  跟在馬車邊上的紫煙,看向不遠處的陳王府,有些擔憂的對馬車裡的禾嘉郡主說道:「郡主,去了王府,先讓汪大夫給您看看吧。」

  禾嘉郡主單手扶額,面容憔悴,她撩開帘子,雙眼微睜的看著外面的紫煙,「先去看初姚,本郡主記得汪大夫在涑州時就與寧汐玥相識了,本郡主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不多時,馬車緩緩地停在了王府門前。

  門外的王府下人認出是將軍府的馬車,立刻上前相迎。

  紫煙掀開車簾,攙扶著禾嘉郡主走下馬車。

  玉華軒屋內,唐初姚得知自己母親來了,當即命霜兒為自己更衣。

  「母親是因為寧汐玥的事情而來?」她向霜兒問道。

  霜兒手忙腳亂的為她更衣,說道:「回小姐的話,郡主應該是因您與寧小姐發生爭執一事而來。」

  唐初姚聽後心裡有些不確定,「母親會不會因為王爺與寧國公府的關係,而責怪本王妃?」

  霜兒慌亂的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但您方才暈倒了,郡主知道了定是十分心疼,絕對不會在這時候責怪您的。」

  不過一會兒,門外的康嬤嬤來報:「王妃,禾嘉郡主來了。」

  「這麼快?」唐初姚慌忙的穿好外衣後,便快步走了出去。

  屋內,禾嘉郡主焦慮不安,在椅子前來回踱步著,遲遲不肯坐下。

  紫煙見狀,怕她又暈過去,擔憂的說道:「郡主,您就坐下歇會兒吧,小姐只是更衣,一會兒就出來了。」

  禾嘉郡主心急如焚,巴不得現在就進裡屋去看看唐初姚。

  就在這時,唐初姚帶著霜兒走了出來,她看見禾嘉郡主,眼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滿臉委屈的撲進禾嘉郡主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哽咽著說道:「母親,今兒女兒我被欺負了……」

  禾嘉郡主抱著唐初姚,聽她哭得這麼傷心,自己心裡也難過不已,「母親來為你做主了!」

  她說著看向一旁的霜兒,「寧汐玥人呢?」

  霜兒道:「回郡主的話,寧側妃趕了一天的路,眼下應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歇息。」

  「自己的院子?對王妃動手,她還想若無其事的在自己的院子裡高枕無憂?」禾嘉郡主氣惱的吼道。

  她滿眼心疼的看著唐初姚,拉著她的手,說道:「走!母親為你做主去!」

  「霜兒,帶路!」

  霜兒不敢不從,連忙為二人帶路。

  漓雨軒中。

  芙蓉走進屏風後,推了推榻上已然睡沉了的寧汐玥。

  「寧側妃,寧側妃,王妃和禾嘉郡主來了!」

  寧汐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問道:「王妃和禾嘉郡主?她們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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