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告知真相

  蕭珉看著她,臉上表情耐人尋味,「可本王聽侍衛說,其中有位刺客雖戴著面紗,但不難看出,是筇州醫館的孟大夫。閱讀��

  唐湘顧微微蹙眉,「回王爺的話,屬下不知。」

  「你不知?連本王都看得出那孟大夫內功深厚,你會看不出來?」蕭珉目光深邃的盯著她,心裡滿是不信。

  唐湘顧淡定道:「敢問王爺,一個武功極高之人想隱匿於世間,定是深藏不露,怎會輕易露出破綻?就算孟婆婆真是刺客,她又為何要在王爺您的面前暴露自己?」

  蕭珉聽後臉色微變,思量了一番後,依舊沒有打消心裡的疑惑,「此事本王已經命逸飛去查了,想必過不了多久便能水落石出,你這幾日就在客棧安心配藥便是,本王說過,要在一個月內看見成效。」

  「是。」唐湘顧應下後便退了出去。

  宅子裡,安誠也是徹夜難眠,看著另一張榻上昏睡的邊安,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間破舊的屋內,司絮代替邊安正給蕭珣煎藥。

  門外,孟婆婆拄著拐杖將門推開一條縫,對裡面的司絮說道:「我的風寒已好,不用給我煎藥了。」

  司絮被濃煙嗆得連連咳嗽,「好。對了孟大夫,咳咳,昨晚邊安揣懷裡的藥草全都沾滿了血,您幫我把院兒里樹下的藥材放進池子裡吧,我一會兒去洗。」

  孟婆婆嗯了一聲,關上門,轉身便向那棵枯樹走去。

  屋子裡,安誠躺不住,起身走了出來,見到孟婆婆恍惚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孟大夫,昨晚我和邊安都是戴著面紗,且身形都差不多,您雖也戴著面紗,但……那些侍衛定已認出您了。」

  「嗯。」孟婆婆似乎並不在意,神色自諾的將藥草鋪在盛滿雨水的池子裡。

  不等安誠開口,她說道:「你不必驚慌,他們怕是只認出了我,沒有認出你們。」

  「萬一陳王懷疑您是刺客,要逮捕您怎麼辦?孟大夫,您還是今日就回筇州吧。」安誠有些焦急的說道。

  孟婆婆不慌不忙的開始清洗草藥,「沒事,陳王應是早就知曉我不在筇州了,這次出現他就算懷疑到我頭上也無妨。」

  安誠見她絲毫不懼,疑惑的問道:「您可是想到了什麼計策?」

  「計策?不需要計策。」孟婆婆說著,直起腰拄著拐杖走進了堂屋,「他抓不到我,我過段日子要去雲州或虞州,太子每次用藥你都得盯著,馬虎不得。」

  「是。孟大夫,您去雲州是要去找那位易大夫嗎?」安誠問道。

  孟婆婆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說道:「不是。我打算去見位故人。」

  安誠立馬警惕的問道:「您要見誰?」

  「暫時還沒想好。」孟婆婆用碗蓋輕輕撥開水面的茶葉,「既然他要查,那我也不藏了。」

  安誠不明其意,但見孟婆婆如此有把握,便沒有再問什麼。

  正午時分,筇州街頭。

  謝娘搬了張凳子在和幾個百姓嘮嗑。

  整日無所事事的衛琳雪見狀,好奇的湊了上去。

  「你們聽說了嗎?涑州昨晚有刺客襲擊陳王!」謝娘提高音調說道。

  一個老人不信,問道:「此事你怎麼知道的?」

  「我今早去太守府送裁製好的新衣的時候,見一個官兵慌裡慌張的,就進去聽了一耳朵。」謝娘十分得意的磕著瓜子。

  一旁的婦人見她如此,搖頭嘖嘖了兩聲:「謝娘你膽子還真大,若是被太守知道這事是你傳出來的,小心被帶到官府衙門挨板子。」

  謝娘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有什麼的,太守夫人經常來向我打聽消息,咱不過就和自己人說說,不會出啥事兒的,況且此事我不說,過兩日也會有人傳出來。」

  「欸,可抓到那刺客了?」衛琳雪抓了把瓜子坐在凳子上看著謝娘問道。

  謝娘搖搖頭擺了擺手道:「聽說就三個刺客,幾十個侍衛抓捕,竟一個都沒抓到。」

  婦人呦了一聲:「那這刺客武功還挺好。」

  「武功好是好,但這三個刺客里,有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你們想想,這陳王的侍衛,居然連一個老人家都打不過,看來這老婆婆定是位在江湖上排得上號的人物!」謝娘說著,仔細一琢磨,「欸?你們說,他們為何要去刺殺陳王?圖啥呢?」

  老人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恭王的人?若是涑州瘟疫有所好轉,這功勞定是給陳王的,恭王運送賑災銀兩,被山匪抓上山,一點好處都沒撈著,心裡不服氣,請人刺殺去了?」

  街頭圍著的幾人聽後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看四周,見街上沒什麼人,心裡鬆了口氣。

  謝娘道:「你這比我都大膽,在街上就敢這麼說了,我聽說這刺客像極了咱們筇州濟世堂的孟婆婆,這……」

  「孟婆婆在客棧里住著呢,不會是孟婆婆。」衛琳雪及時打斷了她,「謝娘,您應該知道孟婆婆平日裡除了在屋裡休息就是出來買吃食,眼睛還不好,怎麼可能會是刺客?」

  謝娘還沒回話,就見阿寶忙忙慌慌的找到了衛琳雪,稟報導:「小姐,顧二小姐醒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衛琳雪一聽趕忙回到了醫館。

  此時醫館院子裡,剛剛醒來的顧清音發現自己在醫館裡,不顧虛弱的身子,從榻上爬起來就要回顧家。

  「你們都別攔著我!我要回家,我要見我娘……」顧清音與想要阻攔她的顧清妍推搡著,但因身體還沒恢復,喊完後就倒了下去。

  顧清妍見狀急忙將她扶起,卻被顧清音推撞到了門上。

  顧清音無意間看到了桌上的藥湯,以為是顧清妍要下毒害她,坐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賤人!你敢給我下毒!等我娘來救我出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你娘!」

  她說完趁著顧清妍被撞的有些恍惚,拼盡全力撲了上去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瞪大眼睛低聲嘶吼著:「我還真沒想到你娘居然能活下來,用了這麼多年我請人調配的毒藥,竟然還能活到今日,顧清妍你等著,等我出去了,我定要讓你和你娘嘗嘗得了瘟疫的滋味!」

  這時,在醫館裡收拾藥材的空青聽見院兒里的動靜,連忙跑了過來,見顧清妍被顧清音掐著脖子,喘不上氣,直接衝過去推開了顧清音。

  顧清妍捂著泛紅的脖子,猛咳了幾聲,顫顫巍巍的走到顧清音的面前。

  顧清音已經用盡了全力,渾身癱軟的倒在了地上,但還是用兇狠的眼神看著慢慢逼近的顧清妍。

  「原來我娘病了這麼久,是因為你下了毒。」顧清妍跪坐在她的面前,眼裡含著淚水,似乎在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

  顧清音想繼續放狠話,但張了張嘴,只覺喉嚨乾澀,整個人無力的靠在了牆上,說不出一句話。

  「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顧清妍說著,神情忽然平靜,「廖氏也就是你娘,和衛小姐打賭,好可惜啊,賭輸了,你知道賭約是什麼嗎?」

  她附在顧清音耳邊輕聲說道:「廖氏和你,從今往後,不再是顧家的人。顧家,你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顧清音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說不出話就只能用搖頭來表達不相信。

  一旁的空青第一次見到顧清妍這樣,嚇得怔在了原地。

  「其實,還有一件事,半個多月前,章將軍下令,處死了你娘,所以你等不到你娘來救你回去了。」顧清妍說完,看似極其冷靜的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裳髮髻,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清音,便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門被風關上的那一刻,坐在地上的顧清音瞪大雙眼吐出一口血,強撐著身體,在內心騙自己,顧清妍說的都是假的,顧家還能回去,廖姨娘沒死,在想辦法救她出去。

  醫館外,衛琳雪趕了回來,見到有些發愣的顧清妍,問道:「顧清音呢?她醒來後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顧清妍回過神看著她,心裡突然害怕了起來,「她,她沒有欺負我,我……我把廖姨娘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她,她會不會出什麼事?」

  衛琳雪聽後,快步向院子走去。

  顧清妍一邊跟著她,一邊問道:「她要是死了,我是不是難逃罪責?」

  「不會,在廖氏被處死的那天我就想告訴她了,而且她死了,誰都會認為是因病去世。」

  衛琳雪說著,推開了房門,見地上一片是顧清音吐出的血,又見顧清音雙眼緊閉,像是沒氣兒了般,立馬蹲下為其把脈。

  片刻後,她鬆了口氣道:「還活著,沒浪費這些天的藥。」

  隨後,二人將顧清音抬到了榻上。

  「顧宏金回來了嗎?」衛琳雪向身旁的阿寶問道。

  阿寶回道:「廖氏出事那日,顧老爺得了信就回來了,眼下應還在客滿樓哭呢。」

  與此同時,客滿樓外。

  看熱鬧的百姓里三圈外三圈的圍著,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百姓的包圍圈裡,顧宏金和十幾個顧家下人跪在客滿樓門口,邊哭邊喊道:「草菅人命啊!我的夫人死的好冤啊!」

  周圍雖有收了顧家銀子的百姓,但都面面相覷,不敢和官府叫板,更何況當初章斌抓到廖氏便立即處死了,他們這一喊,指不定當同黨一塊兒處決了呢。

  顧宏金見他們收了銀子不辦事兒,便讓幾個下人換上便服,假裝百姓跟著他喊冤,結果幾天下來不僅沒騙到一個百姓,就連客滿樓的夥計都不再理睬他了。

  他覺得丟面子不願再來,但這萬一要是真不來了,定是要被滿城的人笑話,為爭一口氣,只得日日來哭。

  客滿樓一間雅間中。

  章斌看了眼樓下的顧宏金,臉上有些怒意的端起酒杯,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來人!」

  門外的掌柜趕忙走了進去,知道他心情不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還不快讓你的人把他趕走?哭的本將軍心煩。」章斌說罷將手中酒杯重重一放。

  掌柜嚇得一哆嗦,連聲應下,退後幾步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客棧里,幾個夥計見掌柜的下來了,連忙問道:「掌柜的,小的們去找過筇州太守了,筇州太守說外頭圍觀的人太多,要是硬將人拉走,怕百姓們議論。」

  掌柜的走了下來,理了理衣裳,不見方才的害怕,看著門外顧宏金隱隱約約的身影,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他這是想將這燙手的山芋丟給將軍,你們幾個可想到什麼法子了?能讓這位顧老爺心甘情願的離開?」

  夥計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一個夥計見掌柜的黑著臉看著他們,想了想走上前,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半個時辰後,已到用午膳的時候。

  看熱鬧的百姓陸陸續續的散去,只幾人在邊上的麵攤吃著面打著賭。

  顧宏金身邊的一個下人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對哭的正起勁的顧宏金說道:「老爺,人都走光了,咱們明日就好收拾收拾去京城告御狀了。」

  顧宏金聽後,用袖口抹去淚水,臉一變瞬間恢復平靜,他清了清嗓子,問道:「都準備妥當了嗎?」

  「都妥當了,韓家那邊也定好日子了,只是方老爺還沒鬆口,應是送去的銀子還不夠。」下人說道。

  顧宏金皺了皺眉,「難道五千兩黃金還不夠與方家做生意嗎?」他整了整衣襟,「他也不看看本老爺是什麼身份。」

  下人表情為難的說道:「老爺,咱們顧家眼下就只有錢了……」

  顧宏金知曉他是何意,瞪了他一眼,站起看著大門緊閉的客滿樓,「憑我顧家和唐家的關係,就算本老爺的夫人犯下大錯,唐將軍也不會下令處死,這章斌不過是唐將軍養在身邊的一條狗罷了,竟敢私自下令,先斬後奏,本老爺就讓他看看,什麼叫權勢滔天。」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顧家下人全身被煙燻過般,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邊跑嘴裡邊喊:「老爺!不好了老爺!家裡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