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玥一聽,覺得此話在理,暗暗的在心裡想著法子。閱讀
「既然你沒有要去的地方,不如就跟著本小姐吧?你不是缺錢嗎?那本小姐一天給你十兩銀子如何?」她雙手抱胸,看著臉上有幾分疑惑的陸文說道。
陸文拱手道:「寧小姐,在下已不為任何人做事,還請寧小姐另擇……」
還沒等他說完,寧汐玥便強行打斷了他,「就這麼定了,明日護送本小姐去邕川,你若是敢不聽,偷偷跑出去,你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說罷,帶著荷兒走上了樓。
此時,涑州客棧中。
平兒在後院跟著唐湘顧一塊兒煎熬藥湯。
「汪大夫,這萬一被王爺發現了怎麼辦?」平兒看著罐子裡的藥湯,心裡很是擔心。
唐湘顧坐在一旁凝眉翻看著醫書,說道:「我再把藥方改一改,只要在半個月內涑州瘟疫有所好轉,就算王爺發現我沒用那張方子也沒事。」
平兒還是有些不放心,走到她的身邊,看了看她擬的藥方,不解的問道:「汪大夫,這藥方上的藥怎麼越改越少了?」
唐湘顧無暇抬頭,回道:「我在重新查看藥方的時候發現有幾味可以去除,正巧我們的藥材也快用完了,就給去了。」
平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問什麼又不敢問,欲言又止。
「汪大夫,奴婢聽說王爺給您在京城裡置辦了一套宅子,往後您是不是就要住在京城了?那筇州醫館怎麼辦?」
唐湘顧道:「筇州醫館有孟婆婆在,但我走後這醫館可能會回到從前那般,不過這瘟疫也已結束了,百姓們可以去雲州找顧太醫診治。」
平兒聽後想了想又問道:「汪大夫,您現在已經是王爺的心腹了吧?那這王爺應該什麼都會告訴您吧?」
唐湘顧聽出她話裡有話,停下翻看醫書的手,眉心微蹙的看著她,「你到底想問什麼?」
平兒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周圍,見後院只她們兩個人,客棧里守著的侍衛也不多,便在唐湘顧耳邊輕聲說道:「您知道密信是什麼嗎?」
「密信?」唐湘顧臉色微變,「什麼密信?」
平兒睜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的看著她,「好像是陳王在找給他送密信的人,半個月前,奴婢在陳王房門外聽見的。」
唐湘顧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隨後低聲問道:「你還聽到了什麼?那密信上的內容你可知曉?」
平兒說道:「奴婢還聽到王爺提起了太子,派人去調查,然後……再調查送來密信的人。密信上的內容奴婢並不知曉。」
她說罷,見唐湘顧臉色凝重,心裡不安的問道:「汪大夫,是這密信有什麼問題嗎?」
唐湘顧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在偷聽的時候,可有被人發現?」
平兒搖了搖頭,「沒有,奴婢是趁著侍衛們在外面的時候去偷聽的,而且陳王殿下也沒有發覺奴婢就在門外,只是奴婢也覺得奇怪,這太子殿下是怎麼在兩地來回穿梭,還不被發現的?」
「我也不清楚。」唐湘顧在心下細細思索了一番,對她囑咐道:「以後你別去偷聽了,若是被抓到可就麻煩了。」
自從上次偷聽沒被發現,平兒心裡早就沒了最初的恐慌,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您就放心吧,奴婢是避開那些侍衛,挑在王爺與侍衛商議正事無暇顧及其他的時候去偷聽的,所以絕對不會被抓到。」
唐湘顧見她如此,擔心她抱有這種僥倖心理會出什麼事,神情嚴肅的叮囑道:「那也不行,這段日子你就在後院煎藥就好,不要去犯險,半個月後,我可能要跟著陳王去京城,到時會派人送你回衛琳雪身邊。」
平兒聽後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奴婢遵命。」
與此同時,易大夫的宅子裡。
孟婆婆雙手捧著藥湯,坐在堂屋中,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大門。
「孟大夫,您是又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司絮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她如此,心裡一緊。
孟婆婆呷了口藥湯,微微搖頭,「沒有一點動靜,才是最奇怪的。」
「太子從筇州回來,也有半個多月了吧?」
司絮在心裡算了算日子,「好像是有這麼久了。說起來都半個多月了,這章將軍怎麼都沒發現太子已經不在筇州了?」
孟婆婆氣定神閒的說道:「章將軍是唐將軍的得力幹將,想來早就知道太子不在筇州了。」
「孟大夫,您的意思是……」司絮神情微微一愣,「章將軍對太子一事瞞而不報?」
「可能已經上報給唐將軍了,只是我奇怪的是,陳王竟能按兵不動,忍耐至此。」孟婆婆說著,將藥湯一飲而盡,拿起桌上的拐杖,走到了一間破舊的屋子外。
「邊安,咱們的藥材快不夠了,今晚你去客棧里拿些來,再找機會告訴那丫頭我要見她。」孟婆婆把門推開一條縫,對裡頭在濃煙白霧裡熬藥的邊安說道。
邊安擔心濃煙會招來蕭珉的人,所以找了間破舊屋子,每日關緊門窗在裡面架火熬藥。
「孟大夫,是風寒的藥嗎?要不要備上治療瘟疫的藥材?」邊安從濃煙里探出頭來。
「嗯,也備上吧,以防不測。」孟婆婆說罷,拄著拐杖走回了堂屋。
屋子裡,蕭珣這些日子因水土不服,導致食欲不振,加重了病情。
「殿下,不如我們趁著章將軍沒有聲張您不在筇州一事,明晚趕回筇州吧?」安誠看著躺在榻上,面容憔悴的蕭珣,心裡有些緊張。
蕭珣輕咳了幾聲,攏了攏被褥,「不可,如今陳王勢力逐漸龐大,不顧百姓安危,謀害宮中太醫,是時候該好好打壓一番了。」
安誠看著他驚詫的問道:「難道您已想到了制衡陳王的辦法?」
蕭珣雙眼微闔,「不過就是借唐小姐的藥方,打壓一下陳王罷了。」
安誠聽後細細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殿下,我們在涑州的消息想必早就傳入唐小姐的耳中,陳王下令讓唐小姐刺殺顧太醫,如今唐小姐還未主動來找您商議,恐怕是還沒想到對策。」
「不,她應是早就想好了,陳王的貼身侍衛逸飛還在客棧吧?」蕭珣問道。
安誠回道:「是。屬下這幾日去看過了,逸飛每晚都會帶著幾隊人守在客棧前後。」
「邊安武功在你之下,今晚你跟著他一起去,若是出了什麼事,互相好有個照應。」蕭珣說罷閉目小憩。
安誠見他要休息了,應下後拱手退了出去。
天色漸晚,掌燈時分。
逸飛帶著二十多個侍衛在客棧外守著,侍衛們臉上皆是嚴肅的表情,就如同知曉今晚會有人闖入般,手持佩劍十分警惕。
客棧屋內,平兒剛從後院煎藥回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在屏風外的榻上沉沉的睡去了。
唐湘顧見今夜逸飛還是和往常一樣帶隊守著客棧,本想早些歇下,卻不料這時,一枚小石子在她正要關窗的時候,從窗外被人丟了進來。
她眼疾手快,趁著石子還未掉落在地,立即將其接住,眉心一蹙看著漆黑一片的客棧後院。
唐湘顧心裡清楚是有人讓她出去,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平兒,來不及猶豫,吹滅了蠟燭,縱身一躍,輕穩的落在後院的一棵大樹上,見後院也有侍衛把手,沉思了會兒後,將那枚石子丟向土灶上的藥罐子。
瞬間,罐子破裂發出巨響,外面的侍衛聽到動靜立馬沖了進來查看,唐湘顧趁此機會借力躍了出去。
客棧不遠處,她只走了幾步,便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汪大夫,請隨我來。」
雖不知安誠找她所為何事,但唐湘顧知曉時間緊迫,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易大夫的宅子裡。
孟婆婆已在堂屋等候她多時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不等孟婆婆開口,司絮便立馬跑過去移門。
「小姐!」司絮看著門外跟著安誠走進來的唐湘顧,低聲叫道。
「司絮?你怎麼在這兒?」唐湘顧聽到她的聲音心裡一緊,「是誰帶你來涑州的?你的病好些了嗎?」
司絮高興的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的病已經好了。是孟大夫帶奴婢來涑州的。」
唐湘顧借著月光,跟著她走進了堂屋。
「孟婆婆,您怎麼在這兒?」
唐湘顧以為安誠帶她來,是蕭珣要見她,不料竟是孟婆婆。
孟婆婆沒有回答她,而是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唐湘顧,說道:「這是你外祖母的病情,有易松節為其診治,病已好了大半,你無需擔心。眼下邊安應是在客棧附近觀察著,你不能出來太久,我就開門見山了。」
「關於顧益清之事,你可有法子了?」
唐湘顧知曉她所指的是蕭珉派她去刺殺顧老爺一事,隨即道:「我打算找黎家幫忙,黎家與顧家是世交,想必不會推辭。」
孟婆婆聽後不滿意的搖了搖頭,「黎織造官位太低,背後還沒有強有力的靠山,不能讓黎家捲入此事,倘若你的身份被蕭珉識破,知道是黎家助你和顧家,定是要出大亂。」
「那就……讓我外祖父,假死暫時住在筇州醫館,或是跟著易大夫。」唐湘顧眉心緊鎖的說道。
孟婆婆說道:「不妥,筇州醫館已有蕭珉的人看守著,而且易松節和我早就立誓不再摻和朝中大事,只幫些小忙,而這顧益清一『死』,顧家必然會倒,接下來是筇州、虞州兩個顧家,筇州這個倒先不說,你應是知道虞州顧家男丁皆靠顧益清和唐風入的仕途,三個顧家接連出事,影響甚廣,此事易松節不會幫你。」
唐湘顧聽後在心裡深思熟慮了一番,依舊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那您的意思是……」
孟婆婆起身來回走了幾步,似乎在想著對策,「顧益清不管是假死還是真死,他現在都不能死,我今日和太子商量出了個法子,讓顧益清成為太子的隨行大夫,如此一來,蕭珉不會打消殺害顧益清的念頭,但可為你爭取時間,只要你一日沒有刺殺顧益清,蕭珉便會留你在身邊一日,這樣你可以利用別的辦法,讓蕭珉完全信任你。」
「這確實是個辦法,但……」唐湘顧有些為難。
她不想讓蕭珣牽扯進此事。
孟婆婆不清楚她在糾結什麼,用拐杖輕輕頓了頓地,「趕緊做決定吧,要是定了這個法子,你今晚寫好給顧益清的信,送來我這兒,我明日就替你送去雲州顧家。」
唐湘顧思來想去後,點頭同意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客棧那兒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
就在方才,邊安在客棧周圍盯著唐湘顧那間客房的時候,透過還未關緊的窗戶,看見一個人端著燭台敲響了房門。
邊安見狀來不及細想,彎腰撿起一枚石子,精準無誤的丟到了一個侍衛的頭上,只聽那侍衛哎呦了一聲,不多時,守在客棧邊上的侍衛都朝他所在的方向涌了過來。
他見敲房門的人轉身快步離去,心裡還沒鬆口氣,定睛一看,幾個侍衛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站住!人在那裡!」
一個侍衛大喊著指著邊安,呼喚著一眾侍衛趕來。
邊安見此本想用輕功逃脫,卻被及時趕來的逸飛攔住了去路,侍衛們見他來了士氣大漲,圍成一個圈,不讓邊安有機會逃脫。
邊安武功在逸飛之下,閃躲不及,只十幾個來回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逸飛找準時機,迅速的在他手臂上給了他一劍,目露凶光的說道:「說出你背後的人,我們王爺可饒你不死!」
而就在這時,安誠趕了過來見此一幕,提著劍向逸飛刺了過去。
逸飛已經認不出現在的「懷信」,見邊安的幫手來了,以為一次能抓兩個刺客,心裡大喜,命侍衛們和自己一起上。
「他的武功在我之下,一會兒我拼出一條路,你藉機逃跑,切記,不要跑去宅子那兒。」說話間,安誠手裡的劍不停,囑咐完後便準備往另一個方向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