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中,孟婆婆已為唐湘顧上了藥,並重新包紮了傷口。
「孟婆婆,她沒事吧?」顧清妍看著昏迷了一夜的唐湘顧,心裡焦灼不安。
孟婆婆拿著拐杖站了起來,「還好,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得好好調養幾個月。」說罷,正要從屋子裡走出去,又轉過頭向顧清妍問道:「對了,顧益清重新擬好的藥方放哪兒了?」
顧清妍趕忙道:「在衛姐姐那兒。」
「孟婆婆,那汪大夫什麼時候能醒來?」她說著,看向榻上沒有任何甦醒跡象的唐湘顧。
孟婆婆嘆了口氣,踏出門,「讓這孩子好好睡一覺吧。」
院牆後,垂柳蓬茸,無人注意到那株立於春風中,枯敗了許久的梅樹,枝頭現已露出點點嫩芽。
樹下石桌邊,衛琳雪一頭霧水的看著藥方,百思不得其解。
孟婆婆腳步輕緩的走到了她的身邊,還沒等衛琳雪反應過來,桌上的藥方便被孟婆婆收了過去。
「欸?孟婆婆?我還沒看完呢。」衛琳雪說著,伸手試圖將藥方奪回來。
可她還沒碰到藥方的一角,藥方便被孟婆婆收入了懷中。
「我且問你,學醫幾年了?」
衛琳雪聽後掰著指頭算著年頭,身旁的阿寶見她遲遲算不出來,上前一步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姐,您學醫已有五年了。」
衛琳雪一聽趕忙對孟婆婆說:「五年!已有五年了。」
「五年?」孟婆婆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這藥方你看不懂。」說罷,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寶見衛琳雪不甘心欲要去追,連忙拉住了她,「小姐,無妨,那藥方屬下已經背下來了。」
「你背下來了?」衛琳雪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這藥方上有些藥材我都不認識,你竟然全都背下來了?」
阿寶點了點頭,隨即找到紙筆,將藥方一字不落的默了下來。
八方客棧,在虞州打探到消息的邊安,和安誠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殿下,虞州太守已下令,待恭王平安歸來之時,便要剷除黑虎山的山匪,方家現在還沒有動靜,怕是已將黑虎寨作為棄子了。」邊安向蕭珣稟報導。
蕭珣著墨色長袍坐在椅子上,臉色好了許多,桌案上的藥湯還冒著熱氣,「繼續派人盯著,看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邊安說道:「虞州還有個韓家,與方家是姻親,韓大人彈劾了虞州筇州涑州三地官員,加之巡城有功,在昨日從監察御史升任左補闕,而且屬下還聽說,前些日子,韓家曾派家僕來筇州向顧家提親,但顧宏金顧老爺沒答應。」
蕭珣聽後細細的想了想,「顧宏金眼下還在雲州嗎?」
邊安道:「回殿下的話,顧夫人曹氏在雲州顧家,顧宏金一直想將其帶回來,但因雲州出現瘟疫,所以還在雲州客棧里住著。」
蕭珣微微皺眉,神色有些擔心,「雲州瘟疫怎麼樣了?顧太醫的方子可送去了?」
「回殿下的話,顧太醫的方子已經送去顧家,這幾日都是顧家和黎家在城中安撫百姓,瘟疫已經控制住了,只是顧老夫人的病越來越嚴重……」邊安說著,謹慎地看了眼蕭珣。
蕭珣看著桌上漸涼的藥湯,若有所思,「就請易大夫去為其診治吧,但切勿讓旁人發現。」
邊安應下後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安誠上前一步,向蕭珣稟報導:「顧太醫現下已與周公公一起在回城裡的路上了,唐小姐受了傷還未醒來。」
蕭珣眉心一蹙,臉色微變,「傷得重不重?是誰傷的?」
安誠見他心急,略微緊張的回道:「是墨風寨的二當家布風傷的唐小姐。肩部中刀,還好沒有性命之憂。」
蕭珣聽後面露擔憂之色,思慮片刻後,端起手邊漸涼的藥湯一飲而盡,道:「備馬,去醫館。」
與此同時,風雨客棧。
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走到蕭珉的面前,對其稟報導:「王爺,周公公已經找到顧太醫了,大概一個時辰後便會抵達城中。我們在八方客棧盯著太子的人,方才看見太子殿下往醫館的方向去了。」
蕭珉頓時眉頭緊鎖,不禁有些懷疑,「汪茗是蕭珣的人?」
侍衛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是,瘟疫還沒開始的時候,屬下聽說太子曾想讓汪大夫做隨行大夫,卻被汪大夫拒絕了,所以屬下想,這汪大夫可能只是醫治過太子的病,但並不是太子的人。」
蕭珉聽後眉心慢慢舒展,但還是沒有放鬆警惕,「逸飛醒了嗎?」
侍衛道:「回王爺的話,逸飛還沒有醒。」
蕭珉在心下思慮了一番,目光陡然銳利,道:「備馬,去醫館。」
此時,醫館外。
幾個百姓徘徊著,見醫館沒開門也不敲,只時不時的往裡頭眺望幾眼,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醫館內,衛琳雪坐在桌邊,單手托腮打著瞌睡,手裡還捏著那張藥方。
忙完院兒里的活的阿寶見此,怕她著涼,趕忙將她叫醒了。
「小姐,您進屋歇息吧,醫館屬下來看著就好。」阿寶說著,將醫館的門給打了開來。
外頭的百姓們見了,一擁而上,人多語雜的向阿寶詢問著什麼。
「別急別急,一個個問!現在汪大夫已經回來了,但還沒有醒,若是來看病抓藥的,找我或是我家小姐也會看病,孟婆婆也在。」
可這群百姓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個勁的問汪大夫和顧老爺的事。
阿寶正有些束手無策,蕭珣的馬車正巧停在了醫館門前。
眾人見到馬車邊上的安誠,瞬間沒了聲音,連忙避讓了開來。
阿寶見此,快步走上前去相迎,見到身形孱弱的蕭珣,問道:「閣下是來看病的嗎?」
「不是,我是來見你們汪大夫的。」蕭珣說著輕咳了幾聲,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被安誠扶著走下了馬車。
阿寶禮貌抱拳說道:「真是不巧,汪大夫還沒醒。如今城中還有瘟疫,您若不是來看病抓藥的,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