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著白漆的病室內,古老的掛鍾冬冬作響,給平靜之地帶來最後的一絲生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與永久病室只有一門之隔,門內門外,就像是生與死之間的鴻溝,如若雲泥之別。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永久病室。
蘭科站在病室前,仔細翻閱手中的檔桉和病例。
弗蘭克·隆巴頓,男,三十七歲,傲羅,於一九八一年遭受鑽心咒傷害,造成精神方面的分裂跡象,後被確診為現實解體綜合徵,精神分裂症。
治療方案:思維漫遊(已確定該方案無法根治患者精神方面疾病)
魔藥治療……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二日,確定使用黑魔法治療,治療師:蒂莫·阿特拉斯。
……
治療結果異常,黑魔法治療第三階段失效,精神分析結果……
……
一九八三年,確定為永久性精神殘疾患者,轉入永久病室。
……
艾麗斯·隆巴頓,女,三十五歲,一九八一年遭受鑽心咒傷害,造成精神方面的分裂跡象,後被確診為現實解體綜合徵,精神分裂症。
治療方案:思維漫遊(已確定該方案無法根治患者精神方面疾病)
魔藥治療無有效進展,正在嘗試新型治療方案。
……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二日,確定使用黑魔法治療,治療師:蒂莫·阿特拉斯。
……
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三日,黑魔法治療第三階段結束,患者精神進一步產生自毀傾向,精神分析後嘗試使用遺忘類咒語進行控制。
……
一九八三年,確定為精神殘疾患者,轉入永久病室。
……
有關這兩位永久病室的患者,聖芒戈給出的治療方案與治療手段記錄的非常詳細,足以看得出聖芒戈對他們的用心程度。
直到看完後,蘭科沉思了許久,這才對兩位老人道:「波漢院長,鄧布利多教授,我們換個地方談?」
「走吧,去我辦公室。」
波漢院長開口道。
幾人遂離開了永久病室門前,不再打擾這裡的安靜。
剛離開沒多久就又回到這,蘭科將手上的資料放下,拿起桌上家養小精靈重新送上來的果汁,抿了一口這才說道:
「我看了他們的狀況,情況比記錄的還要糟糕。」
鄧布利多教授默不作聲,坐在那裡竟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有些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蘭科看了過去,這才發現這位似乎能獨擋一片天的老人,真的已經老了。
從最開始與格林德沃的惺惺相惜,到之後的兵戎相對,打敗那位掀起戰火的黑魔王之後又有一位窺覬著強大力量的巫師新星冉冉升起,鳳凰社與食死徒之間不死不休的關係,以及許多人的離開。
這些都無言的壓迫在老人的背上,沒人問他他是否願意承擔。
甚至是哈利,不,哈莉……
未來七年,鄧布利多會機關算盡,哪怕要付出生命為代價,也會讓他的那位親愛的學弟十死無生。
很累吧?
無能的魔法部,將他視作最堅韌後盾的學生們,重擔越來越多,拖後腿的人也是如此。
但蘭科不會同情他。
自己選的路,自己跪著也要走完,人生哪來的那麼多重新選擇的機會?
十年前鄧布利多能為了巫師界犧牲許多人,十年後他未必不能為了巫師界犧牲他自己,犧牲他覺得能夠犧牲的所有人。
這才是蘭科不想跟英國扯上關係的原因。
被算計的感覺並不好受,他雖然有自信能夠自保,可何必呢?
學弟統治英國魔法界那又如何,他還能殺穿國際巫師聯合會和國際威森加摩不成?
到時候不過是多死一些人,麻瓜也罷,巫師也罷,在歷史的車輪之下學弟這種已經丟棄人性,只願意追隨力量的巫師最終會被世界的潛規則所淘汰。
蘭科從不擔心湯姆能威脅到整個巫師世界。
他與格林德沃那種扇動所有妄圖發起戰爭,模湖麻瓜和巫師界限,進而統治全世界的瘋狂不同,依靠武力壓制,在血腥和死亡的統治之下最終只會自取滅亡。
鄧布利多想不到這些?他是不信的。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犧牲少部分人,讓這個歷史進程加快,拯救更多的人,不再打破巫師與麻瓜之間的無形壁壘,或許就是鄧布利多教授想做的事。
即便這之中犧牲的有身為父母,子女,或是他自己。
他自己可以是被犧牲的那個,蘭科也同樣。
在霍格沃茨任教,幾乎等於是把自己交到鄧布利多手上,他還能殺了鄧布利多自己當校長不成?
哪像卡卡洛夫,他多好啊,殺了也沒人在意……不對不對,可不能這麼想,他怎麼能隨便殺人呢。
嗯,剛剛那句話只是隨口胡謅的,觸景生情而已。
蘭科看向面前老人的眼中沒有太多情緒,只是本職工作地敘述他的診斷結果:
「從現狀來看,貿然使用思維漫遊的方式潛入這兩位患者的腦中風險極大。」
「鑽心咒即便沒有殺死人,卻也是一種最佳折磨人的咒語,不斷釋放鑽心咒所帶來的傷害,會造成中咒者的身體出現損害,也會讓他們的靈魂和精神被咒語折磨的千瘡百孔。」
在黑魔法上的研究,在坐的兩位,就算是鄧布利多教授也沒有他強。
學院派巫師,對理論掌握的要求近乎苛刻。
「身體,精神,靈魂,古代魔法解釋中便清晰解釋這三者為『三位一體』的關係。
健康的身體,敏捷的精神,永恆的靈魂,三位一體,這才能算是人。
鑽心咒摧殘的身體會逐步同步到精神和靈魂上,身體的傷害可以用魔藥,魔咒治療,精神傷害可以利用思維漫遊治療,那麼靈魂呢,產生分裂,千瘡百孔的靈魂該如何治療?」
現如今的治療體系依舊停留在身體和精神層面,對於靈魂層面的治療手段,蘭科還沒聽有人提出過。
身體承載靈魂,靈魂承載精神,身體是保護者,精神是思維,記憶的載體,靈魂則是一個人最為本質,也是最重要的東西。
它才是基石。
這也是鑽心咒列為不可饒恕咒之一的原因,身體的疼痛尚可忍受,那精神,乃至靈魂的撕裂呢?
中咒者生不如死。
這可是比身體的疼痛要疼上無數倍的痛楚。
而這,才稱得上不可饒恕咒。
不可饒恕咒,終將不可饒恕。
鑽心咒導致的靈魂分裂並不像魂器那樣,而是讓完整的靈魂上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縫,大體上還算是個人,但千瘡百孔的樣子早就不能讓這個人『正常運作』。
靈魂像是個漏氣的皮球,它會導致主導思維和記憶的精神缺失,不管幾次思維漫遊,隨著靈魂出現問題,精神中藏著的思維和記憶也會逐漸消失。
記憶會毀滅,思維會退化,這就是鑽心咒,在痙攣致死之前,會從身到心的折磨一個人,直到他的死亡,為鑽心咒的名聲染上新的紅色。
聖芒戈無法治療已經發展到靈魂分裂的巫師,對這兩位鳳凰社成員使用鑽心咒的巫師是壓根不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走運。
「馬爾福,你所說的能治療是什麼意思?」見鄧布利多教授沒有說話,波漢院長抓住重點道。
他明白這兩位永久病房的患者過去的處境,被食死徒抓住,用鑽心咒逼問下被折磨發瘋,他同情,但理智告訴他聖芒戈無法治療。
這顯然已經超出了現代醫療魔法體系能治療的範疇。
作為在治療領域處於巔峰的人來說,想要緩解這種症狀都異常困難,別說是治療了。
可馬爾福不至於空穴來風。
波漢院長想到了什麼,問道:「黑魔法治療嗎?」
「是的。」
蘭科看向從進入到現在,不對,應該是在看到隆巴頓夫婦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話的鄧布利多教授,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對一名馬爾福而言,掌握好自身能利用的所有條件,這是最基本的素養。
他對黑魔法治療的掌握程度,也就是他目前手上能掌握的,最鋒利的那把刀。
生,老,病,死,誰都會受傷,這個時候一名強大的治療師則可以成為救命稻草,甚至是巫師的第二條命。
誰都不願意輕易得罪一位治療師,畢竟沒人能確保自己今後不會生病,不會受傷。
「拆解,縫補,拼合,黑魔法治療體系的中心法則是『制約與平衡』,造成現狀的是千瘡百孔的靈魂和無法再承載記憶與思維的精神,身體的傷害能夠利用我們已知的方式修復,那麼精神,靈魂呢?」
蘭科嘴角的笑一直未變,就好像最為精緻的玩偶,向人們展露其他最完美的樣子:「『制約與平衡』,捨棄一部分,才能拯救一部分,很簡單的道理。」
有舍,才有得。
捨棄些什麼,才能獲得什麼,這就是黑魔法治療。
和鄧布利多教授你的理念,好像有一點點類似啊。
雖然這給人一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既視感,但孰輕孰重,這就是患者家屬考慮了。
總歸和他沒多大關係。
這種糾結的事情就交給別人思考吧。
「不過。」蘭科忽然轉頭問向波漢院長:「給這兩位做黑魔法治療的是哪位治療師?還在院內嗎?」
他看得出來隆巴頓夫婦身上有黑魔法治療的痕跡。
「蒂莫·阿特拉斯治療師,怎麼,他做的有問題?」
「哦,問題倒不是很大。」蘭科真誠說道:「把他開了吧。」
作為一種年輕的治療體系,他倒不是說容不得那些渾水摸魚的傢伙,但這種明顯是『啊我淹死在知識的海洋里』的巫師,他真切覺得還是早開除早完事。
連核心守則的『制約』都沒搞清楚就在這裡亂來,隆巴頓夫婦能活到現在可真是個奇蹟。
「他做了什麼?」
波漢院長注意到蘭科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問了下去。
波漢院長對馬爾福的黑魔法治療提供過理論依據,可那都是基於在他領域範圍內的幫助,其餘的還是要靠蘭科自身的摸索。
但從現狀來看,在黑魔法治療過後隆巴頓夫婦不說好了幾份,至少不算做了無用功。
「是啊,他做了什麼才能讓一個本來還沒惡化到這個程度的巫師差點自毀呢。」
蘭科將手上的資料平放在桌前,低聲狀若嘲諷般說:「把該制約的對象反過來,讓原本就及及可危的靈魂再一次受到重創,呵呵,自我毀滅都算是好的。」
根源出在靈魂上,去治療精神?南轅北轍拆東牆補西牆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聖芒戈其他人未必看不出問題,自毀傾向的原因倒是修飾的挺好,但是精神,靈魂,資料上好像都沒有寫到哦。
甚至連提一句都沒有。
受聖芒戈高度重視的隆巴頓夫婦身上出現這種問題,這其中沒點貓膩?
蘭科低頭,遮掩住嘲諷般揚起的嘴角。
人嘛,不管是會不會魔法,只要形成社會,自然會出現各種問題。
比如說現在。
他拿學校意志的那顆小腦袋擔保,這其中沒點貓膩他把那腦袋摘下來給院長當球踢。
學校意志:???
「所以院長,我想我不必多說了才是,您應該清楚。」
蘭科起身,準備離開。
「我該回去了,院長,鄧布利多教授,雖說才剛開學,但我確實有很多事要做,失陪,如果有問題請聯繫挪威魔法部,他們會轉交給我的。」
「馬爾福教授。」
鄧布利多教授忽然開口。
他看向蘭科,藍色的眼眸中卻再沒有以前的笑意。
「我想,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
院長辦公室里,波漢院長反而是最先離開的。
沉默的氛圍之下,蘭科泡好一杯茶,將其端到鄧布利多教授跟前,這才重新坐下。
「鄧布利多教授,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蘭科禮貌問道。
「馬爾福教授。」
鄧布利多教授一眨不眨的看著蘭科,似乎是想要通過外在的皮囊,去看清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但對於已經將警惕心放大到極致的蘭科而言,這種不疼不癢的眼神注視一向沒什麼殺傷力。
但對上這位的眼神,蘭科還是皺著眉,沒有再說什麼。
看吧看吧,怎麼,還能把他盯死不成?
蘭科展現的落落大方的,反倒是鄧布利多教授,表現得很奇怪。
蘭科認識鄧布利多教授這麼多年,接觸過年輕時的他,從書中了解了老年的他,可從來沒像這樣,他從鄧布利多教授身上察覺到了明顯的那種,可以稱之為——
死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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