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令久成的話，令長風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猛地站起身，雙眼圓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到底是被兒子的話語觸動了心弦。
令久成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令久成冷笑一聲。「父親，久安和久蓉不知道，但我知道。嵐夫人對母親下手，你真的毫無察覺嗎？若是毫無察覺，當初那碗綠豆湯，你為何一口都沒有喝？是因為心虛嗎？還是早就知道，嵐夫人讓人下毒！」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擊在令長風的心上。
這些話，他忍了十八年。
可是他也知道，他要是早早問出來，他和兩個妹妹，只怕活不到今天。
這些年，他也忍夠了。
令長風怒不可遏，他雙手緊握成拳，渾身的靈力都開始涌動，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你是在質問你的父親？」
然而，令久成卻絲毫沒有被父親的憤怒所影響，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和鎮定。
「是，我在質問你，你敢回答嗎？」
令長風越是憤怒，他越是篤定，自己心裡的答案。
令長風就要動手，卻被令久成先發制人，攔住了。
「父親，我的確才突破元嬰沒多久，可你不是我的對手。你很清楚，你的天賦，很差！」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和冷漠，提醒令長風一個他無法逃避的事實。
聞言，令長風被戳中了痛處，整個人都有些發狂。
他雙眼赤紅，靈力暴走，宛若一頭被激怒的狂獸。
「混帳！」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竟然敢如此質問自己。
他也不能接受，自己要被兒子和妻子壓一頭。
然而，令久成卻絲毫沒有被父親的憤怒所震懾。
他看到這一幕，心下瞭然。
「所以，你也在忌憚母親，忌憚我，是嗎？」
問題問出口，答案也就有了。
令長風看著令久成，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
「我是你父親，我會害你嗎？」
然而，令久成卻只是冷笑一聲，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和冷漠。
「是啊，你不會明著害我。可是這些年，令久澤的勢力，你暗地裡扶持了多少？其實這些，令久澤和嵐夫人都不知道吧？」
很多事情，他以前一直想不明白。
可是後來，他就想明白了。
令長風下意識地反駁。
「胡說！我心目中的家主繼承人只有你，我愛的也只有你母親一人。」
然而，令久成卻並不以為然，他冷冷地看著父親。
「父親，你不想有任何繼承人，你想千秋萬代地坐在那個位置上。而你愛的，也只有你自己罷了。」
令長風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也有無奈。
他不想接受卻也得接受，他的兒子已經看透了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坐回椅子上，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
令長風苦澀一笑，臉上的偽裝似乎在這一刻全部卸下，他顯得有些蒼老和疲憊。
「你不明白。」
他緩緩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你母親是天之驕女，她的容顏、天賦都是絕世無雙的。她選擇和我相愛，我很慶幸，但也很痛苦。」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過去的種種。「在這個家族裡，權力、地位、實力，才是一切。而你母親，她擁有了一切，卻選擇了我。這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也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她。」
令長風的眼神變得深邃，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我開始努力修煉，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想要配得上她。但是，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無法追上她的步伐。她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星，而我，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所以，我開始尋求其他的方法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來證明自己配得上她。我娶了那些妾室，是為了在家族中擁有更多的勢力，是為了能夠更好地保護她，也是為了證明自己。」
令長風看著令久成，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
「但是，我錯了。我錯在了方式，錯在了心態。我忘記了，真正的愛情，是不需要證明的。我忘記了，她選擇我，不是因為我的地位，不是因為我的實力，而是因為我這個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淚順著蒼老的臉頰滑落。
「現在，我明白了。但是，已經太晚了。我已經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你的信任。」
令久成看著令長風，他的眼神中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父親，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漠，沒有絲毫的感情。
令長風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令久成打斷了。
「罷了！」
「父親，您退位吧！這個令家，我來接手。至於您，該退下來，到祠堂里對著母親的牌位懺悔。」
令長風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令久成，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他明白，這個家族的未來已經不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而是屬於他的兒子——令久成。
也是他，在不經意間，讓令久成站住了腳跟。
「好，我退位。」
他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帶著一種釋然。
其實這個位置本來就是留給令久成的，只是他一直沒有捨得放手而已。
令久成看著父親，他的眼神中並沒有太多的波動。
「父親，我希望您能明白，這個位置並不是我奪走的，而是您自己放棄的。」
他很清楚，他不可能弒父，也不可能逼死自己的父親。
可他的父親，不能什麼代價都沒有付出。
不然，母親的命，妹妹的委屈，又算什麼？
令長風聞言，苦澀地一笑。
他明白兒子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過錯。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去，留下了一個孤獨而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