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浮覺得有些詭異。
走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不會還在夢裡吧？」
月源抓住了她的手，「這個時候，你能不能安靜點，不要打擾老祖宗懷念過去。」
「那你繼續。」
譚浮瞬間就收回了手。
月源莫名笑了一聲，走過來跟在她身後，「行了，別看了，這裡是月亮連接的橋樑，屬於一個特殊的空間。」
「月亮？」
「對，你還記得我們的血脈絕技就是月亮，隨著我們力量的增強，月亮能跨過的東西也就越多，等到我們都到這一個層次的時候，它就能跨越時間跟空間，將擁有月亮的人連接在一起。」
譚浮若有所思，「那還真是意外之喜，你知道該怎麼出去嗎？」
「知道。」
月源看了她一眼，「但是需要一點時間，所以現在，我們兩個得稍安勿躁。」
譚浮懂了。
然後自覺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輪迴的力量既然如常可怕，能讓天道都沉淪在夢境之中。
如果不是及時醒來，她恐怕會在夢中重新將已經發生的事情再經歷一次，也可能會沉迷在夢境之中久久無法醒來。
幸虧她機智，成功的逃了出來。
想到這裡的小譚驕傲的應了一聲，她果然是最棒的。
月源看到這裡，覺得有些好笑。
輪迴的力量果然厲害，那時的情緒居然還殘留在。
很快，機智的小譚就覺得不太對勁，將殘留的力量驅趕，皺起眉，「輪迴的力量影響真不小。」
月源也在她旁邊坐下，問道，「你這是進去看到了什麼？」
「別提了，看到了我稱霸之前經歷的小小磨難，這輪迴的真是好的不提壞的提。」
她有些恍惚，「沒想到都過去那麼久了，還以為這些事情是上輩子的事情了，沒想到才過去了短短几年。」
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要做的事情也越來越重要。
所以以前那些事情，倒顯得無足輕重。
連她自己有時都在遺忘。
也是啊，自己遭遇的苦難，恐怕也只有自己才懂。
「總的來說，是一些小事。」
月源聽著這個回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辛苦了。」
譚浮疑惑，「都是一起捲入夢境的，為什麼要跟我說辛苦？」
月源沒有回答。
片刻之後，他才開口，「譚浮，我這次夢境，夢見了我最想夢見的那個人，自從我成年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可是剛剛，我看見她了，看見了現實的後續。」
「我沒有救她，是她自己救了她自己。」
月源說著，臉上帶了一絲劫後餘生的笑。
他回過頭，對著那張十六歲稚嫩面龐，「其實一直以來，我的執念從來不是找到她，而是她活著，我只要她活著。」
只要知道她活著，其餘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
哪怕此生找不到她。
他也甘之如飴。
「但我發現，我的運氣很好，她不僅好好的活著，還活得很漂亮，命運贈與了她苦難，她卻反手將命運斬殺，此後，她的命由自己做主。」
譚浮覺得眼前這個月亮好像一瞬間變亮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昏暗不清。
他有一瞬間的釋然。
一掃之前的塵埃，他總算可以安心。
她有些好奇，「那你還找她嗎？」
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月源笑了，「不找了。」
他早就找到了。
「譚浮，你有想過以後嗎？」他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跟誰在一起？」
這個問題，譚浮早就有答案了。
無論何時，她都不適合遷就與迎合。
她就應該站在最高峰。
所以她的回答不假思索，「我不適合婚姻，只是適合成為我自己。」
「不會覺得孤獨嗎？」
譚浮搖了搖頭，「月源，我一直覺得，人們之所以渴求婚姻，是出於內心的恐懼，他們害怕老去，害怕自己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世間，害怕送走親人的那種無力與彷徨。」
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恐懼。
只要一想到身邊的人都會死去，只留她自己一個人，他們就會開始害怕。
本質上，是害怕孤獨。
可是啊，你能阻止該老去的人老去？你能阻止死亡的來臨嗎？
做不到。
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會作為自己平靜的迎接那一天的到來。
譚浮是天道，可是她不會去阻止世界的發展。
「人的生命本來就是一場孤獨的旅程，而我，習慣了孤獨。」
這趟旅程之中，除了自己，其他的都是旅客。
短暫的相遇，然後帶著回憶在孤獨中死去。
「我足夠強大，可以一個人面對這世間的風風雨雨。」
月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譚浮突然看向他，笑道，「月源，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的話，那我一定會選你，可惜人生的選擇題很多，但沒有一個是必選的。」
「既然都沒有必選題，那麼我就選我最想選擇的那一個。」
月源頓了一會兒，說實話，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詫異的挑眉，「我的榮幸啊，沒想到我在你心裡評價那麼高。」
譚浮沒有說話。
她不好意思說，其實是因為有月亮在，他們倆無論在哪裡都能被感應到。
為了去掉這個隨時暴露她行蹤的威脅，所以她才會這麼說。
月源等了一會兒，站了起來，朝著她伸出手，「起來吧，我們可以出去了。」
譚浮伸了伸懶腰。
自己站了起來。
月源看著她，眼底一片迷霧。
他伸出手臂，「小刺客，能抱抱我嗎？」
譚浮一愣，看見那人眼角泛紅，但還是對著她微微笑，聯想到他剛才的話，她瞬間懂了。
這人失戀了。
需要安慰！
她走上前，抱了抱面前的十八歲的少年，「別哭別哭。」
這一幕，就如同十六歲的女孩，在安慰傷心了當時找不到她的十八歲少年。
月源抱著面前十六歲的女孩，熱淚滑落，「我好想你。」
鏡子的空間斷裂。
這段因為月亮而聯繫起來的緣分如同此刻。
鏡花水月。
一瞬間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譚浮，你要永遠熱烈驕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