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殺出去!

  謝府。

  猶如一頭從火岩漿中蟄伏甦醒的巨獸,吞吐著滾滾濃黑煙氣,火光自院中沖天而起,似是要燒穿天幕。

  府內殺聲震天,宛如已經將『賊匪』困於其中,不趕盡殺絕不罷休。

  「王爺,守城軍軍營遲遲未發信號,一定也被圍攻了!」伍叄七在廝殺中大喊,他手中的短匕染滿鮮血,衣服上也被染紅了好幾處。

  五名暗衛身上同樣血污斑斑,手持兵刃,奮力阻擋著一波波湧上來的守城軍,他們根本毫無顧忌,甚至連脫下軍士鎧甲的偽裝也懶得做,就那麼明晃晃得圍攻著他們口中要保護的南淵王。

  沐清風揮舞長劍,反手刺穿一個士兵的胸膛,拔劍飛身一轉,從士兵體內飈出來的一串血水灑落在地上。

  在他們周圍,已經有不少倒下的士兵,但還有更多的不斷挺刀向前,似乎是在消耗他們的體力和戰力,直至他們無力反抗為止。

  「賊匪圍剿軍需吏府,奪財害命,守城軍聽令,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人群中一聲大喊。

  「是!」

  一呼百應。

  殺紅了眼的士兵們舉起刀劍,狂吼著衝過來。

  沐清風一劍橫掃,卻沒避過濺起的鮮血,一串血跡跳落在他的臉頰上,穿過鼻樑,就像是一道血痕,讓他那張白玉一般的臉龐頓生了幾分猙獰邪魅,連下頜的稜角都凌厲了起來。

  從進了謝府,被伏擊圍攻,他連眉毛都沒有皺過一下,這本就是他意料的情況中的一種,只不過是最壞的那一種。

  他確實有幾分意外,謝贔竟動用守城軍封城伏殺,剛入涼州的第一城,就給了他如此大的一份見面禮。

  好,很好!

  沐清風拼殺中,突然想起來慕容諾,出門前,她送他到二樓的樓梯口,以往總是個不愛粘人的性子,今日偏拽著他的衣袖要跟著一起來,手指繞著他的袖口緊緊纏著,像是要將兩根指頭穿出兩個窟窿眼來,與他的衣裳連綁在一起。💝😎  ✋👽

  他才以守著人證物證為由勸說,慕容諾深知他多重視每一樁經手的案子,這才妥協。

  沐清風分出心神猜測,驛館那邊現在應該已經封鎖,小姑娘肯定會為了保護人證和物證費心安排,還會非常擔心他,所以他要儘快趕回去。

  沐清風黑眸一沉,閃過宛如嗜血的冷光,驟然飛身而起,踩著一個士兵的肩膀翻轉橫掃。

  霎時間,兩個剛衝上來的士兵便斷了頸,只來得及瞪大雙目挺身倒地。

  「殺出去!」沐清風一聲令下。

  「是!」

  同樣的一聲應和,寥寥數人,卻宛如雷霆之勢,手中兵刃更疾更快,出生狠辣無情,劍過封喉,刀穿碎心,仿佛這幾人都是從刀山血海里廝殺出來的。

  圍攻的守城軍都慌了神,方才趕盡殺絕的氣勢竟被猶如籠中鳥的幾人給震懾住。

  這哪裡是什麼王爺和侍衛,看著分明更像是來收魂的閻羅王和陰間使者啊!

  ……

  守城軍,軍營。

  慕容雲和三千玄甲,二十名神木軍女軍士被圍困在軍營之中,與守城軍士兵廝殺成一片。

  雖然同為軍士,但玄甲和神木乃是靖國精銳中的精銳,守城軍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不論單兵戰技還是布陣配合都難成對手。

  尤其玄甲神勇,所向披靡,那是多少年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血性和勇猛,兵刃一出,猶如猛虎亮出獠牙。

  守城軍能拼的便是人海戰術,一波波士兵當成肉盾一般往上撲,身著鐵甲的騎兵在軍營之外圍城鐵桶陣勢,像是拉起了最後一道防線。

  這時,突然有一大片雨淋一般的箭矢自上空射來,亂箭掃射,不分敵我,頃刻間傳開越來越多的人中箭受傷的哀嚎聲。

  這裡就在城門腳下,城樓上便是弓箭手入場最好的位置。

  慕容雲自亂箭雨中抬起頭,便看到章暮和章太秋父子,封城的命令,的確是章暮下的,只不過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身穿鎧甲,面容兇悍冷酷的中年男子——謝贔。

  兩把鋼刀正夾在章家父子的脖頸上,章暮才被打了一頓,站都站不穩,臉色煞白,依靠著他老爹才能勉強站住。

  箭雨掃過一陣才停下,謝贔走到護欄邊,得意洋洋得朝下張望,那神情就好像是在看著落在陷阱里的獵物。

  「慕容老將軍,多年不見,你已經老得這麼不中用了啊!」

  被護在玄甲軍陣形中間的慕容雲臉色鐵青,拄著拐杖的手捏的發緊,露出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狠狠啐了一口,抬頭一聲暴喝,「賊子!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

  謝贔卻仰天大笑,笑聲狂妄輕蔑至極,仿佛這座城已經盡在掌握之中,包括所有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