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不好救啊

  城門下。♗🍩 6❾𝐬hùⓧ.𝐜𝐎m 😂😺

  一輛輛裝載滿滿的馬車排著整齊的長隊緩緩出城,慕容雲、周絮和此次來營救的暗衛們,還有一批負責押運物資的守城軍,已經準備就緒。

  隊伍里,還有張仵作。

  出城前,他嚮慕容雲請求隨行前往戰場,為了完成父親的遺志。 ✼

  慕容雲爽快答應,還給了他一身軍裝和佩刀,換上鎧甲和頭盔之後的張仵作,精神抖擻,看起來像是終於穿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衣服。

  「爹,一路平安!」慕容諾依依不捨得看著慕容雲。

  慕容雲鄭重點頭,「放心吧。」

  一旁,周絮也保證道「王妃,我會照顧好老爺的!」

  「哼,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在我女兒面前夸什麼海口!」慕容雲笑懟道。

  慕容諾也被逗笑了,轉身從小喜手裡拿來一個木盒,走到周絮那匹馬邊伸手遞給他,「路上吃。」

  周絮一眼便認出那木盒,是自己上次給慕容諾送牛乳糕的那個,歡喜一笑,重重點頭,「好!」

  「好了,出發吧!」

  慕容雲一聲喝令,馬鞭一甩,便當先折身而去。

  其他人也紛紛追上,頓時塵土紛揚,像一場無聲的歡送。

  慕容諾看著官道上越來越遠去的人群背影,慢慢化為模糊的墨點,心裡一顆懸空的大石頭終於沉甸甸得落了地。

  身後,雲娘和小喜相視一笑,陸嬤嬤向兩人頷首示意,像是也有同樣一種心情。

  可就在這時,慕容諾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後便毫無徵兆得向後一倒——

  「王妃!」

  「王妃娘娘!!」

  ……

  木樨園,臥房內。♨🐺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小喜哽咽的聲音撥亂了每一個人的心弦。

  「怎麼辦……為什麼快兩個時辰了,王妃還沒有醒來,她渾身越來越燙了,怎麼辦……」

  慕容諾突然暈厥,所有人措手不及,雲娘連著找來的三個大夫,都說萬妃娘娘病勢兇險,又身懷六甲,不敢開藥,更不敢施針,怕稍有差池,便會釀成大禍。

  桑城這些年發展滯緩,士農工商醫道都不如涼州其他城,想找個好大夫難比登天。

  雲娘給太守府送了消息,詢問最厲害的大夫,得到的那幾個名字,也只不過是方才她找來又戰戰兢兢逃走的那三位。

  「向南是玉關,向北是嶺山,咱們上哪兒去找好大夫啊!嗚嗚……」小喜聽說消息後,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陸嬤嬤也急的直掉淚。

  「是我的錯,王妃娘娘要吹風發病,我該勸住她的,是我的錯……」

  雲娘坐在床邊給慕容諾把脈,風寒入體,加上先前的擔驚受怕和壓力,才讓這場病如此來勢洶洶,慕容諾強撐著到老爹他們離開後才暈倒,一定是咬緊牙關用盡全力了。

  沐清風將她留下,不僅僅是因為她會武功,會廚藝,能管家,還因為她也會一點醫術。

  由她來看顧王妃和小世子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沐清風最信任的人選。👊😳 69ⓢⒽu𝐗.cσΜ 🎁💋

  可此刻的雲娘也不敢動針下藥,她的醫術還沒有精良到能安全無恙得診治一個孕婦。

  但是……

  若她再遲疑下去,桑城中也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更勝於她的大夫,且這病也不能再耽誤一刻了。

  雲娘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從旁邊桌上備好的藥箱裡取出一包銀針。

  她的舉動,讓小喜驀地一驚。

  「雲娘,你要給王妃施針嗎?」小喜並不知道雲娘醫術如何。

  陸嬤嬤拍了拍小喜的肩膀,「桑城最好的大夫都已經來過了,雲娘一定有自己的判斷,咱們要信任她。」

  雲娘側目向二人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走到床邊重新坐下。

  平躺在床上的慕容諾,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有幾縷被冷汗打濕的碎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沉浸在冰窖里,可又渾身滾燙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烘烤。

  「雲娘,奴婢能幫你什麼嗎?」小喜走過來問。

  雲娘慢慢打開布包,一排銀針鋪在床邊,她搖了搖頭,語調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我只能盡力一試。」

  等死和拼力一搏,總該選擇後者的。

  這時,門外有暗衛急切敲門。

  「雲娘,陸嬤嬤,門外來了個大夫,自稱姓陳,他說他有法子救王妃娘娘!」

  ……

  「陳大夫,王妃她怎麼啊?」小喜著急得問跪在床榻邊診脈的老頭子。

  「噓噓,吵什麼吵,我的思路都被打斷了,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老大夫豎著眉毛,兇巴巴瞪了小喜一眼。

  一旁,雲娘和陸嬤嬤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並不認識此人,但小喜卻說她認識,還治過她的瘋病,叫陳得清,是個脾氣不好,但醫術了得的老古怪。

  因為小喜的話,她們才同意讓陳得清進來給慕容諾診脈。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之後,陳得清才站起來。

  他穿著一身松垮垮的灰色粗布衣裳,褲腳和鞋面都沾著泥巴,頭髮全白了,梳著稍顯凌亂的髮髻,留著雜草似的長須。

  怎麼看,都像是個四處流竄的流浪漢,而不是一個神醫。

  「咳咳……」

  陳得清轉過身來,只略略瞟了一眼站在房中的人,便知道她們在打量自己,懷疑自己,也壓根不信任自己。

  他視線又轉到小喜身上,上下一打量,頗為嫌棄似的皺了皺眉。

  「怎麼吃胖了?你這丫頭跟著王妃光享福了是吧?」

  「陳大夫,您快救救王妃啊!」小喜哪有心情跟他說什麼胖瘦的話題,急得眉毛都快燒起來了。

  陳得清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一口喝了個乾淨,然後才搖搖頭道

  「不好救啊……」

  「怎麼連您也這麼說,該怎麼辦……」小喜又急得直抹淚。

  雲娘走上前,又給他往空杯里倒了杯茶,雙手捧著遞過去,「陳大夫,可有什麼法子,不妨說出來一同商討。」

  看他診脈的動作,雲娘便知此人有幾分真功夫在身上,只是穿得邋遢罷了。

  「床上的銀針是你的?」陳得清不答反問。

  雲娘點了點頭。

  陳得清捋須點了兩下頭,喃喃起來,「施針確實是唯一的法子,不過……王妃心口被寒氣和淤血堵住,普通的針法行不通。」

  雲娘的柳葉眉攢得更緊,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她方才一直遲疑,也正因如此。

  陳得清又道「老夫有一套針法,能試一試,不過,對普通人和孕婦又是不同的。」

  他抬眸,環顧房中三人,問「你們可有誰,願意為王妃試針?」

  「我來!」小喜想也沒想便衝過去。

  陸嬤嬤也走過來,「我也可以。」

  雲娘看了看二人,搖頭道「還是我來吧,試針者須得告知行針者身體反應,你們沒有學過醫,感受或許會說不準確。」

  「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陳得清撫須打量雲娘的臉,又皺了皺眉,「試針對身子是有損的,你這身體……」

  「我能行!」

  雲娘急切得搶斷他的話。

  陳得清一時啞然。

  雲娘只好道「陳大夫,我們去旁邊的房裡試針吧,這裡由她們二人先照看著。」

  見雲娘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陳得清喝了手裡那杯茶,便站起身,跟隨雲娘離開了臥房。

  出門之後,雲娘便腳步飛快,帶著人走進隔壁的房間裡,剛關上門,便聽到陳得清問道

  「你也沒幾年好活了,為了救王妃,不怕現在就丟了自己的小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