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君常戲言

  茗園。

  送走了郭少思之後,尹思楓又在前廳之中,在那屍骨面前蹲了下來,若有所思。

  「小楓,這屍骨你都瞧了半天了,歇會兒行嗎?」謝星淵輕聲說道,這丫頭真的是研究屍骨起來就停不下來一般,想起那日,他來茗園,竟瞧見她累的睡著了,甚是心疼。

  「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尹思楓轉過頭問謝星淵,很顯然剛剛她在思考問題,根本沒有聽進去謝星淵的話語。

  謝星淵又氣又想笑,還是接過話語,「哪裡不對勁?」

  按照印文柏之前所說,謝星仰開始也是偶爾出入怡樂園,但並不是常客,可是自從在侯府別院的生辰宴之後,卻成了怡樂園的常客,而且他因為自己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而心生愧疚……

  「謝星仰喜歡的人應該就是麗妃,那一年,他和麗妃初次在侯府別院相見,一見鍾情,可是麗妃是皇帝的女人,他作為臣子,不能有非分之想,心中苦悶,便再次去那怡樂園,想要紓解心中鬱結,可是卻無意之中發現那窗戶所對的位置正是侯府別院,從那裡,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後附別院的動靜。而宮中女子出宮機會少,一般出宮的話,長公主定會邀請她們去後附別院。所以,謝星仰從那以後,就時常出入怡樂園,但是並不是像世人所想的那樣,沉迷於花天酒地,而只是為了心中所愛的女子。」

  「但是,謝星仰知道自己的這份情本就是錯誤的,他去祥雲寺懺悔,可是,情感的事情他並不能控制,越壓抑便變得越發的強烈!」

  「小楓……」

  謝星淵剛開口就被尹思楓給打斷,尹思楓突然站起身子,轉向謝星淵,「我之前有讓督查院的人調查長公主同謝星仰之間的關係,結果如何?」

  謝星淵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一向案子就根本不搭理我了,我想跟你說的便是這件事。」

  在尹思楓之前在前廳同太后解釋死者的死因時,謝星淵就接到了尚弘毅的密信,信中就是關於長公主之前和謝星仰之間的關係。

  謝星仰性格比較孤僻,朋友少,和長公主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密,參加郭少凡的生辰宴看上去是個偶然之事,而長公主身居侯府,也很少出門,最多的便也是往返於侯府和侯府別院之間。

  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私下的交往。

  這話一下子將案子又帶到了死胡同里。

  如果長公主和謝星仰之間沒有什麼其他的接觸的話,那長公主就沒有辦法對謝星仰說些什麼,也不能讓他做些什麼,尹思楓原以為是長公主唆使了謝星仰做了一些事情,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可能性很小了。

  看著尹思楓面露愁容,謝星淵卻笑了,「你難道忘記長公主最慣用的手法了嗎?她身居侯府不常出門,連進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可是,她卻和麗妃之間達成了聯盟。」

  尹思楓聽到這話頓時豁然開朗,她差點忘記了長公主的這能力,她做的事情很少自己親自動手,所以,聯繫謝星仰,她不一定要親自去接觸溝通!

  那如果不是長公主親自去的,必然有替她去幫這件事的人,此人是她所信任的人,但是現在,卻面臨兩種結果,要麼人已經被長公主解決了,要麼人還在,這種結果只能說明此人深得長公主之心,她不處置她以保守秘密,那此人現在必定還有價值,是她的心腹,那現在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見尹思楓倏地轉頭看向自己,謝星淵拉著尹思楓,讓她坐下,「你是讓我調查十六年前長公主身邊是否有丫鬟或者小廝突然消失了,還有這些年來一直跟在長公主身邊的人有哪些,分別是做什麼的,是嗎?」

  尹思楓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自己在這裡苦思冥想的,看樣子,謝星淵都已經提前做好這方面的調查了。

  有他在身邊,事無巨細的為她想好所要走的路,這種感覺真好!

  不過,也不好!

  這會兒,尹思楓就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打壓,她撅著嘴看著謝星淵,這傢伙一回來,她就顯得很笨的樣子。

  「小楓,大可不必,」謝星淵讀懂了尹思楓的表情,「你驗屍能力無人能及,為夫若是在別的方面不顯得聰敏些,恐怕會被你嫌棄

  為夫……

  夫……

  尹思楓一下子從謝星淵的懷中掙脫出來,一本正經的看著他,「什麼夫?」

  「自然是你的夫!」謝星淵伸出手勾了一下尹思楓的鼻子,尹思楓用手掃了掃自己的鼻子,皺著眉頭,「可是,我們並未成婚!你這樣叫我,我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謝星淵一臉驚訝,「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

  「我們的婚事早就定了,可是貴為天子的皇上,說什麼君無戲言,可是在我們的婚事之上,不知道戲言了多少次……」尹思楓憤恨的說道。

  看著尹思楓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謝星淵一下子樂了,「看來,你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都迫切希望成婚。」

  嗯?

  尹思楓見謝星淵一隻手忽然間就划過來,想要摟住她,她身子往下一蹲,敏捷的一轉身,便從他的懷裡躲了過去,抬頭看時,只見他朝她笑著,沒想到一個男子竟然也能夠笑的花枝亂顫的,甚是迷人。

  馬上收起自己的心思,尹思楓咳嗽了兩聲,這傢伙,誰迫切呀,她不迫切,一點也不迫切!

  「你現在就算是要娶我,我還不嫁呢!」尹思楓用大拇指揩了一下鼻尖,一副傲嬌模樣。

  她看起來雖是玩笑姿態,但是他卻知道,她說的是真的,眸子裡的笑意便也淡了下去。與其說是皇上君有戲言,他覺得他才是對她最有愧的那一人。

  他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而不是在這亂世之中匆忙而成,他給她,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現在他給不了她,內憂外患,這些事,他還無法做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