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我……還有事情要說。」
看著太后微微皺眉的樣子,尹思楓有些想笑,印文柏這傢伙說一半留一半習慣,有時候真的能把人給氣瘋了,這太后是把印文柏當做謝星淵,不然,依照太后這易怒的性格,估計都發脾氣了。
「何事?」
「當年六哥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去訪仙道,一去便沒有了音信,聽聞太后和皇上也派多處打探,可是卻沒有任何的線索,如今,十六年過去了,六哥的屍體突然出現在侯府別院的湖中,這其中有多的疑點。」
尹思楓點了點頭,不是印文柏說的這話,而是他身份的代入感,還好知道改口叫六哥而不是直呼謝星仰。
「這疑點交給尹思楓去查好了!」
太后不太願意和謝星淵討論這案子中的疑點,這無疑於在不斷逼她承認謝星仰已經化成了白骨的事實,她知道這是事實,可是從幻想中醒過來,再到去接受現實,這其中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她是真的有些乏了。
可是謝星淵似乎偏要她來參與這案件的討論一般,又繼續對她說道:「思楓曾是仵作負責驗屍已經足夠,查案是督查院負責的,而且關於這件案子,我查到的一些事情倒是能夠解決其中的一些疑點,想匯報給太后。」
太后面露不悅,說到底,謝星淵還是在維護尹思楓,由麗妃扶著,太后又重新回到了原位坐下,「那你說吧。」
當年,謝星仰消失不見了蹤影,朝廷給他府中的人發了銀兩然後將人都遣散了,一部分沒有走的,有的去守了黃陵,有的則去了別的府中或者被其他王公貴族給跳走了,府中的人也是四零八散的分在各處。
晗子館在調查之中,找到了當年謝星仰府中的車夫,車夫說謝星仰經常出入的地方便是祥雲寺和怡樂園。祥雲寺是一佛教聖地,而怡樂園卻是京中位列前五的青樓,這青樓與京中一般的青樓有所差別,裡面的女子大都以前家中富裕後來落敗,亦或是遭遇變故或者身犯王府被貶為青樓女子,來這怡樂園的人大多也是達官貴族,或是身世顯赫之人。
謝星仰去的這個兩個地方實在是差異太大!
尹思楓雖然聽印文柏說過謝星仰,一方面痴迷於佛法道法,一方面又沉迷於玩樂,可是聽到他所去的這兩個地方的時候,心中還是有諸多困惑,一個人的性格究竟是扭曲到什麼地方,才會使得自身如此的矛盾呀!
這世上,並不是除了黑就是白,很多的時候存在著灰色地帶,可是,謝星仰身上確實如此的劃分為黑白,兩個極端,讓人不得不懷疑。
「那怡樂園所在之地距離後附別院的多遠?」
尹思楓的話音起,眾人都看向她,印文柏眼裡是讚賞,太后眼裡則是厭惡,太子眼裡是驚訝,麗妃眼裡則是淡淡的憂傷。
「距離不遠不近。」
尹思楓瞪了一眼印文柏,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
印文柏故意賣了一個關子,他沒想到尹思楓反應這麼快,所以想看看聽到這話是何反應,奈何被瞪了一眼,於是只好又繼續說道:「怡樂園的位置處於內城,在地理位置上來看,和侯府別院之間的隔著一條街,可是,巧妙的卻是,在怡樂園二樓靠北的位置,剛好能夠看到侯府別院的院內情況,」印文柏說著又加了一句,「我去看過,一清二楚。」
「你去怡樂園了?」太后愣了一下,謝星淵竟然也去了那煙花之地,不過也好,多去去,倒是能夠讓他知道何為女子!
印文柏咳嗽了一聲,「太后,為了查案子,我去過。」
謝嘉祥看著眼前的九皇叔,總覺得他哪裡有些奇怪,剛剛聽他解釋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今日的九皇叔似乎話比以往多很多,而且表情也是想當的豐富,對於太后的懷疑,竟然還主動去解釋……又轉頭看了一下尹思楓,尹思楓似乎對於九皇叔去沒去過青樓並不在意,於是轉念一想,或許是為了同尹思楓解釋吧。
「不過你方才說,從怡樂園那能夠清楚的看到後附別院的院子裡的情況?」太后思緒回到了問題的重點上,想起以往出宮,他都會帶著宮裡的人住到那侯府別院之中,如今,想到自己一行人在院子裡的活動都能被其他人所看見,頓時有種羞怒。
似乎是看穿了太后此事的心事,印文柏笑著說道:「太后,並不是人人都能看到那侯府別院的光景的。」
「何意?」太后眸底帶著疑惑。
尹思楓嘴角抽了抽,未等印文柏解釋便問道:「是因為二樓靠北的房間被人包下了?」
「聰明!」印文柏打了個響指,餘光瞥到太后的表情,立馬又變得嚴肅起來,「咳咳,是的,包那房間的人不是別人在,正是六哥!」
印文柏查了祥雲寺,也查了怡樂園。
祥雲寺的人說謝星仰每次來寺廟之中,都會待上一整天,一直誦經,還給寺廟捐贈了很多的香油錢,是個虔誠之人。寺廟之中有個當年掃地的小僧,如今已經成了高僧,他告訴印文柏,之前有偶然聽到謝星仰在佛堂之中跪著念著自己有錯,希望佛祖能夠饒恕於他,不過那僧人當時並未在意,因為來寺廟的人要麼祈福要麼悔過,很正常。
怡樂園的老鴇仍舊記得謝星仰,因為當年他是常客,而且包了那二樓靠北的廂房,就算他不來,那間廂房也為他保留著,他是王爺,而且出手闊綽,老鴇自然欣然接受他的條件。謝星仰來怡樂園,只要兩個女子,十六年過去了,那兩個女子如今年齡也大了,五年前,老鴇給了她們一筆錢,她們便離開了怡樂園。
印文柏有讓人打探過這兩人的下落,其中一個女子,在出了怡樂園之後染了病,不久後便離去了,另外一個,如今跟了一個尋常的百姓,當問及當年之事,並不願意回答,印文柏有他的法子,那女子最終告訴他,她當年雖然總是被點名去伺候謝星仰,但是到了他的屋子中,卻總是只給他彈琴聊天,他們二人之間並沒有發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