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錢仲源比較驚訝的是,他一直聽說謝星淵是個生性冷淡的王爺,雖說是聽說過他和這尹思楓的事情,但是他一直覺得這不過是人人傳來傳去已經變味的故事,他沒有親眼見到,自然是不會相信,可現在他相信了,謝星淵那寒冷的眸子看的他心裡有些發怵。
「王爺,實在對不住,因為這躺著的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實在……」
「錢老爺若是覺得思楓不可信,那我帶思楓回去便是。」
一聽到謝星淵要帶尹思楓走,錢仲源連忙擺手,「不不不,思楓姑娘儘管驗屍,只要不拿刀子就行。」在尹思楓之前錢仲源已經找過好幾人前來驗屍,都沒有驗出什麼結果來,若是這尹思楓真的有什麼辦法,他還是打算信她一回。
尹思楓將白紗布沾滿涼水,擦遍死者全身,然後將拍碎的蔥白小心翼翼塗抹在死者身上,尤其是脆弱易致命的部位,最後將藤連紙浸在醋里,取出覆蓋死者全身。
錢仲源稍稍不悅,讓尹思楓不要用刀子,這女人倒是塗了他兒一身的東西,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和京城中傳言的那麼厲害,還是說她的能力緊緊是人們胡亂的飯後談資而已。
可是又看到尹思楓在面對屍體她卻好像變一個人死的,錢仲源也只能姑且信任他一會,這尹思楓開始的時候一副天真小姑娘模樣,可是現在一臉嚴肅,眼神滿是對死者的敬意,手法熟練又專業,看上去倒的確不像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只是她這驗屍的手法他真的覺得十分的古怪。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尹思楓小心揭開死者身上的藤連紙,用水沖洗乾淨,最後用白紗布擦乾。
在這個過程中錢仲源安靜的站在原地,雙手交互盡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尹思楓,生怕錯過一個瞬間。
尹思楓來來回回,翻來覆去認真檢查了幾遍,竟然還是找不出一絲傷口!
「我說尹大小姐,你究竟在找什麼呢?」錢仲源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尹思楓眼睛注視著屍體,大腦卻在快速的思考著,由於過於專注,她根本沒有聽到錢仲源的聲音,錢仲源見她不理自己,又準備開口說話,但是謝星淵一記冷冷眼神殺過來,錢仲源只好住嘴,心中倒是有些後悔把尹思楓請過來了,誰知道請一個人還把這人身後的大佛也給請過來了。
不應該呀。尹思楓眉頭緊鎖著,她細細回想了自己的操作步驟,並沒有問題呀。先將水灑濕,後將蔥白拍碎令開,塗痕處,以醋蘸紙蓋上,候一時久,除去,以水洗,其痕可見。她分明是按照這個步驟來的,怎麼會還是沒有傷痕?那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難不成是中毒了?
尹思楓又將目光移到死者的面容及身體上,沒有異樣,若是中毒而亡,最起碼皮膚也會出現局部青黑色,看他的樣子,如此安詳,怎麼也不像中毒了。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爺,」在看見尹思楓長時間沒有反應,錢仲源終於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您讓這位尹小姐說句話吧,她會還是不會總得給我個交代吧。」
尹思楓一下子被這聲音給拖回了現實,只見錢仲源哭喪著臉,感覺就要哭出來了一般。眼前的這個死者怎麼會有既不是中毒,也沒有一絲傷口的死法。她連死者的頭皮,耳背,腳心,指甲殼都檢查過了,怎麼就發現不了呢?尹思楓本想說要不要將屍體解剖下看看,但是錢仲源這樣子估計聽到後會殺了她吧,她將自己剛剛生出的想法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錢老爺,我暫時沒有查出來,不過還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尹思楓誠懇的說道。
「什麼?」錢仲源一臉質疑,他一開始就對尹思楓的能力感到懷疑,之前請的仵作也都沒有查出結果來,說實話尹思楓查不出來他一點也不驚訝,只是這女人竟然還要求再給一次機會。
「麻煩錢老爺再給我一個機會。」尹思楓重複道。
「不行,你查不出來就查不出來,我也不是那麼一個卑鄙的人,放心我不會四處宣揚這件事,還請王爺和尹縣主慢走,我就不送了。」
尹思楓還是第一次因為驗屍的事情就這麼被人趕出去,她心中有些憤憤不平,而且自己被趕出去就算了,竟然連累堂堂九王爺跟著自己一起被趕出去,實在是太過分了。
在二十一世紀做法醫的時候,尹思楓見到過的變態殺人事件比這裡多了去了,而且那個時候手法不一,還有各種這邊沒有的藥物和工具,她遇到的困難和挑戰也自然是更多,但是她都挺過去了,現在若是就這麼退縮了,她覺得就算是有機會回到現代,她都沒臉面回去了。
謝星淵看的出尹思楓並不想就這麼走了,他走到錢仲源面前,朝著錢仲源鞠了一躬,將錢仲源嚇了一跳,連忙也回了一個禮,要知道這九王爺可是只想皇上與太后行禮的,他雖然家財萬貫,可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有如此待遇。
「王爺,您別這樣,錢某實在是受不起。」
「錢老爺,我知道你痛失愛子,心中難受,現在我不是以王爺身份在同你說話,而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同你說話,我相信思楓,她也是真心想要幫助你的,還請你給思楓一個機會。」
九王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子上了,錢仲源自然是沒辦法拒絕了,而且這九王爺說的也對,這尹思楓驗屍說到底也是幫助他,於是他點了點頭,「那還有勞尹縣主了,那就休息一下,一個半時辰後再來驗屍吧。」
尹思楓完全處于震驚之中,她也是完全沒有想到謝星淵會向錢仲源鞠躬,她感到好心疼。聽到錢仲源的話後她木訥的點了點頭,上前就拉住謝星淵的手往外走,「那我先休息一個半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