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赴死的欲望

  傅謙揚衝進去的時候看見時映萱正和明夜爭奪一把剪刀,小昭也在攔著,場面很是混亂。

  「時映萱!」傅謙揚大喊了一聲簌音郡主的名字,簌音郡主一下子停止爭搶,明夜趕緊將剪刀收起來。

  「你都開始叫本名字了是嗎?是看不起本郡主了是嗎?是也嫌棄本郡主是嗎?」時映萱直直地看著傅謙揚,眼裡都是淚水。

  「你們兩先下去吧,在門口看著。」

  「是。」小昭和明夜應聲退下。

  傅謙揚緩緩的走到時映萱的身旁坐下,「萱兒,我不想叫你郡主,但是這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因為我只是想叫你的名字,僅此而已。」

  時映萱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但是很快暗淡下去,以前她有所希冀,希望有一天傅謙揚也能夠明白她的心意,可是這一天來的太遲了,還是這樣的時刻,她的那一顆高傲的心已經徹底的碎了,碎了,混在泥土之中,再也無法修補了。

  「你看我,看著我好嗎?」傅謙揚輕輕的將時映萱的頭轉向自己,「萱兒,其實我很早就想請旨皇帝,讓皇帝賜婚,只是,一直被各種事情給耽擱了。」

  「不,不,不!」時映萱一下子站了起來,她躲在柜子的角落裡,緊緊的往那角落裡縮,恨不得自己讓自己在那個角落裡消失。

  傅謙揚的話若是讓以前的自己聽到,她可能會一蹦三尺高吧,可是那已經是以前的自己了,在自己的腳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她已經註定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萱兒,你聽我說,我是認真的,沒有騙你。」傅謙揚抓住時映萱的手。

  時映萱的手懸在空中,她袖子沒遮住的地方露出了那紅紅的印記,她看到了後發了瘋的抽回自己的手,蹲下來雙手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起。

  「不要,不要,」時映萱絕望的哭泣著,「我努力洗了,可是怎麼也洗不乾淨,這些我洗不掉,怎麼也洗不掉……」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時映萱一下子站了起來,又朝沐浴的隔間走去,她拿起毛巾,不停的擦著那留有印記的地方,使勁的擦……

  「不要再擦了!」傅謙揚奪走時映萱的毛巾,一把抱住了時映萱,「萱兒,你別激動,沒事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些東西也會消失的,聽我的,先睡一覺好嗎?睡醒了這些都會沒的。」

  「不,不,你騙我,你騙我!」時映萱大聲的哭著,用手不停的捶打著傅謙揚的後背。因為太過疲憊,又因為哭的太過傷心,時映萱一下子暈了過去。

  傅謙揚將時映萱抱上床,輕輕的給她蓋了被子。

  「郡主怎麼樣了?」

  一走出房門,守在門口的小昭和明夜立刻問道,她們也甚是擔心。

  「沒事的,讓郡主好好休息一下吧。」

  走了兩步,傅謙揚又停下來轉身叮囑小昭和明夜,「郡主的事先不要告訴別人,任何人都不要說,知道嗎?」

  見兩人點頭,傅謙揚才稍微放心一點,他又繼續對小昭說道:「小昭,你去宋太醫那取點安神香吧,在郡主的屋裡點下,我先去上早朝了。」

  小昭立刻又點了點頭。

  看著躺在床上的簌音郡主,小昭心裡甚是難受,不知道郡主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現在尹思楓不知蹤影,而郡主也變成了這個模樣,小昭的心裡甚是難過。

  「郡主,你終於醒了。」

  在時映萱被接回映香閣的第二日傍晚她終於醒來,她睜開朦朧的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心中似乎有一塊巨石緩緩落下。

  「郡主,我給你做了蓮子銀耳羹。」小昭急忙將做好的銀耳蓮子羹端上來,卻見到時映萱已經坐起來,而且正在看她手上還沒有消失的痕跡。

  「這是什麼?」時映萱伸出自己的手讓小昭看,那雪白的皮膚上紅色的吻痕清晰可見,有的已經紅紫了。

  小昭低下頭,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映萱的話,「郡主,先不要看這個了,先喝點湯好嗎,你都兩日沒有進食了。」

  「這是什麼!」時映萱大聲吼道,一把打翻小昭端來的蓮子羹,「我問你這是什麼!你說話呀,說話呀!」

  小昭跪在地上,流著淚,「郡主,你彆氣壞了身子,這些印記會消失的,你先照顧好身體好嗎?」

  「出去,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時映萱近乎咆哮的吶喊著。

  喊累了,她頹然的倒在床上。

  她的腦子裡不斷出現自己所遭受的屈辱,那些人不斷的撲向她,任憑她怎樣呼喊都沒有人來救她,她眼睜睜的看見自己掉入深淵之中,所有的掙扎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都顯得那麼的可笑。

  城門口那些人的目光,見到她就像見到什麼髒東西一般……

  是的,人人都在唾棄她,都在笑她,她是一個很髒的人,一個很髒的人……

  如果繼續活下去,那便也髒了這個世界了,這個曾經自己那麼喜歡的世界,她不允許自己將它玷污了。

  時映萱在屋子翻箱倒櫃的找著,可是沒有剪刀,沒有匕首,甚至任何尖銳可是讓人受傷的東西都沒有,連花瓶茶壺這些東西都不在……

  時映萱笑了,笑的很絕望,原來她們都知道了,她們怕她想不開,將那些東西都收起來了,活了這麼久,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可笑。

  可是想要死,還有人能夠阻攔的了嗎?

  時映萱將床單扯開,她強烈的赴死的願望給了她很大的力氣,床單被她扯成長條,一條一條連在一起打成死結。

  這親手所做的「繩子」長度剛剛好,她將它扔到房樑上,搬了小板凳,站在板凳上,將脖子放進那神索中,用力一蹬,板凳倒下了……

  這種漸漸難以呼吸的感覺很難受,朦朧間,時映萱想起昨夜傅謙揚對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