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昏迷2

  第319章 昏迷2

  「冷將軍,不是我說,王爺如今能不能活命都是個難題,眼下我們沒有了主心骨,就算是贏了那又怎麼樣?皇位空虛,群龍無首,勢必又是一番內鬥,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要去搶這天下,我們自然是甘願追隨明君,可並不想成為千古罪人,這齣師無名不是等同於謀反又是什麼?三王爺在,我們能舉著『匡扶正義』的名義,可是若是三王爺不在了,我們還打什麼?也沒有必要打啊!」

  「住嘴!」冷幽珏氣得已是臉色鐵青,「鳳三王爺這不是還沒死麼,你們就打退堂鼓了?」

  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露出悻悻然的面色。

  「鳳澈不會有事的!」

  卻正是在這樣的時候,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看去,說話之人正是向晚!

  「就算鳳澈不在了,還有公子在,『匡扶正義』的名頭我們照樣可以進行下去!」

  眾人聞言,紛紛對視後這才看向向晚,其中一位副將便道:「可是公子這才一歲不到……」

  「那又怎麼樣?他流的是不是皇家血?是不是鳳澈的親生兒子?是不是金元朝純正的皇室血統?」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眾人啞口無言。朝陽看著這個時候的向晚沒有說話,一旁的冷幽珏則是眸色深了幾許,向晚沉默片刻又道:「而且這只是最壞的打算,王爺未必就不會醒過來!」

  「可是王爺昏迷已經是事實,消息傳出去的話……」

  「那就別讓消息傳出去!」向晚沉聲道。

  「可是剛剛王爺昏迷的消息外面已經有人知道了……」

  「朝陽,你現在就帶人把剛剛知道消息的人都帶回來,他們告訴了哪些人,一個個的都查清楚全帶回來,記住一個都不許放過!」

  朝陽沉下眸來,當即便領下命令走了出去。向晚隨機看向幾位將軍道:「眾位將軍一路跟隨王爺走到了今日,對於金元朝來說你們早已是謀逆之人,就算你們這個時候投降,皇上可以不殺你們,但是我們的皇上是出了名的猜忌心重,有句話說得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們既然曾經反過難保不會反第二次,所以就算他今日不殺你們,日後也會找上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處置你們,所以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有抽身而出的機會了!」

  「與其等著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尤其我們現在在武力方面占了大優勢,只要我們拿下金元朝,我以日後皇后的名義許諾諸位,破城之日便是諸位論功行賞加官進爵之時!」

  幾位將軍相識一眼之後,分明是有了幾分動搖之心,尤其是向晚的話句句在理,當今皇上猜疑暴戾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重新歸順金元朝的話,他們只怕的確是沒有好日子的!

  向晚看了大家一眼,知曉眾人被自己說動,急忙再接再厲:「既然我們都是拴在一條船上的螞蚱,那自然要同進退!你們說是不是?」

  「三王妃,大傢伙兒跟隨王爺走到這一步,自然是奔著奪下金元朝的江山去的,只是如今王爺倒下了,我只怕沒有主心骨又沒有王爺坐鎮,底下的幾十萬大軍遲早壓不住,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遲了!」

  「這一點諸位大人不必擔心。你們只需要在作戰之時準備一輛輦車便好,介時我會帶王爺身處輦車之內,由我代為傳達『王爺命令』,大軍自不會起疑!」

  「向晚,還是我來吧。」一旁的冷幽珏開口道,「戰場之上,刀劍無情,更何況鳳三王爺成了這般,你又如何親上戰場?撇去三王爺不談,你還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你如何分心?」

  向晚抬目看向冷幽珏,緩緩笑了起來,分明是感激之極又歉疚地笑,隨後,她緩緩搖了搖頭:「我正有事要拜託你!」

  冷幽珏看著她臉上浮出的神情,頓時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會答應的。孩子和三王爺都需要你,你留下來,我替你領兵。」

  「不……」向晚卻是斷然拒絕,「這是金元朝的事情,你來領兵不足以服眾,這件事必須我來!」

  「我都難以服眾,你一個女子又如何服眾?」

  向晚聞言,卻是低頭看向懷裡的鳳澈,輕輕勾起唇角:「你忘了?我還有他……」

  冷幽珏一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卻斷然不會同意向晚的做法。

  「不行!」他拒絕道,「我不會留下來的,如果你非要上戰場,那我陪你一起!」

  向晚抬起頭來看他,沒有說話,下頭這時正好有人開口:「末將以為王妃的法子可行!有王妃在輦車之內,底下的人疑心不大,畢竟女子隨軍不便直接露出面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若是冷將軍上戰場,眾人不見王爺必定起疑!」

  冷幽珏眸底浮出絲絲寒意:「就算是向晚在馬車內,但行軍作戰,三王爺身為主帥卻不露面,眾位將軍難道不覺得同樣可疑?既然都可疑,那倒不如三王爺從始至終便不出面,縱使下面的人猜測,但是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他們即便猜到了三王爺出事也絕對沒有人敢求證,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只是一時之計,撐不了長久!」向晚抬目看向他,「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但是這個時候,身為三王妃我不能退縮!冷幽珏……我只能把鳳澈託付給你了!」

  冷幽珏別開頭去:「我不會接的,你要託付就託付給別人!」

  向晚一凝,頓時沒有說話。

  營帳內的氛圍已經壓抑到極致,向晚目光落在懷中的鳳澈身上,良久才道:「我不勉強你,你至始至終都在幫我,我分明知道你的用心,卻還在這樣的時候要你來照顧他……是我太過自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冷幽珏回過頭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去說,他煩躁地沉下臉來,深吸口氣才又看向向晚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上戰場的,我不會給你照顧你男人,如果你真要去戰場,那你就自己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說完之後,冷幽珏這才冷著臉別開視線,快步走出了營帳。

  「王妃……這……眼下這到底如何是好?」

  向晚沒有抬頭,只是伸出手來撫過鳳澈雅致的眉目才道:「諸位大人請回吧,有關於三王爺昏迷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外頭聽到任何相關的話語,否則,我會代由三王爺執行軍令——斬立決!至於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諸位大人請吧!」

  一眾將帥此刻也是找不出更好的法子,見向晚下了命令,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個個相繼告辭離去。

  直到營帳內恢復平靜,向晚這才重新看向懷裡的鳳澈,頃刻之間眼眶便紅了起來:「你個混蛋……怎麼就這麼丟下我一個人……你若是真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鳳澈……」

  她抱著他,眼淚無聲往心裡咽。一想起冷幽珏所說的毒的名字,她忙的又擦了擦眼淚,仔細想著鳳澈近段時間接觸的人和事。

  但是轉瞬又想到下毒的方式千百種,日常生活中的吃穿用度都有可能染上,根本就無從查起,當即又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倦怠之極!

  「讓我進去……」

  「我是大夫,讓我進去看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之間傳來的動靜讓向晚一下子回過神來。

  懷裡的鳳澈依舊雙目緊閉,氣息微弱,而外頭那道聲音……

  向晚停了好一會兒這才鬆開懷裡的鳳澈,緩慢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營帳外頭,洛惜晴被朝陽和若雪雙雙攔住,儘管向晚不知她是如何得知消息的,但對於她的出現分明含了敵意。

  她還找不到幕後兇手,而她一來鳳澈便出了事,她不得不懷疑她!

  「洛惜晴……如果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就應該知道這個地方你不該來!」

  向晚立在門口,對她實在是堆不起好臉色來。洛惜晴一雙眸子透著急切,用力解釋道:「向晚,不論曾經我們有多少過節,我們相互多麼憎恨,你要知道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我師哥,我愛他!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去傷害任何一個人惟獨不可能去傷害他!」

  向晚眸底的寒意越發濃了幾分:「對著妻子說出愛她夫君的話,洛惜晴,你不覺得你自己太過厚顏無恥?」

  「我不覺得這是什麼羞恥的事情,至少我敢說出來!向晚,這一次真的請你相信我,在保護師哥這件事情上,我跟你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我絕對希望師哥能夠平安無恙的活著!」

  向晚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邊,已經是傍晚了,霞光萬丈,卻偏偏她心中一片黑暗!

  「勾魂散或者說七日索命……你會解嗎?」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到沒有任何波動,洛惜晴聞言卻是大驚:「勾魂散?那早已滅絕的七日索命?!」

  「是。」向晚抬眸,「現在你知道了,你說說看,你能做什麼?」

  洛惜晴的臉色白了白,站在那裡目光有些渙散,向晚淡淡掃了一眼便吩咐一旁的朝陽道:「安排人將這旁邊多加一個營帳給洛皇后住宿,從今天起,她不可以接觸任何不想乾的人!」

  洛惜晴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向晚:「你要軟禁我?」

  「不是軟禁你,而是我冒不起這個險,從今日起,但凡知曉鳳澈病情的人,我都會將他隔離開,如果對方反抗,那就只有殺無赦這一條路可走了!」

  「你……」洛惜晴驚得說不出話來,半響看著向晚冰冷的面色道,「為何師哥中了這麼深的毒,我卻在你臉上看不到半點傷心難過,向晚……你到底愛不愛師哥?」

  「愛不愛不是嘴上說了算,洛惜晴,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絕對不是跟別人討論感情問題,而是盡力想辦法營救心愛人的性命,這……才是愛!」

  洛惜晴咬著牙,眸色忽然就動了動。

  「我能進去看看他的病情嗎?」

  向晚看了她片刻,洛惜晴的醫術有多高,她略有耳聞,至少當初在穩婆判定她已經沒救的時候,是洛惜晴將她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救了她和兩個孩子的性命,儘管當初,她僅僅只是因為鳳澈的一句許諾。

  而現在,軍營之內,沒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就連她自己對這樣的病情也完全是束手無策。七日索命!只有七日,她原本想過的尋求的辦法在「七日」面前,時間上完全不夠,如果可以,她絕對會拋下現在的一切,帶著鳳澈去找昔日的沐清風和蘇小小二人,他們是她見過的醫術最高明之人,想必一定是有辦法的!

  可是七日時間,此去鬼幽谷即便是日夜兼程也不夠,更何況還要想出法子來救鳳澈?

  而眼下,所有的希望似乎也只有眼前之人了!

  思及此,向晚移開步子,示意她入內。

  洛惜晴快速走了進去,向晚緊隨其後。

  當榻上的鳳澈面容清晰映入眸底時,向晚盡力維持的沉靜面容到底是碎裂開幾分。洛惜晴更是一下子跪在榻邊,低低喚了一聲「師哥」過後,這才巍顫顫地伸出手來去探鳳澈的脈搏,又仔細檢查過他的面容膚色,忽然就取出一把小刀來。

  「你做什麼?」向晚幾乎是不假思索,直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洛惜晴這才回過頭來看向向晚,低道:「他中毒太深,我雖然暫時沒有解救的辦法,但是我可以現配,而毒藥的成分我得從師哥的血中尋找,所以我現在需要他的指頭血!」

  向晚沉默片刻,這才鬆開她的手,沒有再阻止。

  洛惜晴用小刀割破了鳳澈的手指,然後拿出一個小瓷瓶來裝了他的血這才站起身來:「你軟禁我也好,囚禁我也無所謂,但是我現在需要一些東西,我希望你可以提供。」

  向晚看了她片刻才道:「除開離開營帳,你的一切所需我都可以滿足你。」

  洛惜晴鬆了一口氣,又轉眸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鳳澈,這才帶著那一小瓷瓶血走了出去。

  向晚看著她離開,回過頭來看向昏迷中的鳳澈,終究是上前來緩緩握緊他的手低道:「鳳澈……你可一定要醒過來!」

  命人將營帳一分為二,徹底將內室隔開,向晚便直接在外頭辦起工來。

  鳳澈的書案上堆積了好多政事材料,其中包含行軍布陣,甚至有關於這次行軍的計劃安排。

  這些東西都是機密,向晚平日因為有他在從不過問,但是眼下,事情堆在面前,她不得不站出來,接下鳳澈的重任。

  但是她畢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不懂政務。

  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讓朝陽去把冷幽珏找來。

  冷幽珏這個人固然隨性,卻並不代表他愚鈍,相反他的睿智並不亞於任何一位行軍作戰的將軍,甚至於鳳澈。

  眼下鳳澈倒下去了,她也只能向他請教了。

  得知她的所求之後,冷幽珏到底沒有繼續早上兩人的矛盾,而是一件件去閱讀鳳澈留下的東西,並且給向晚講解眼下形勢。

  一個晚上的時間,兩人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至天亮,向晚讓他去歇息,自己花了半日時間梳理腦海中有關於這次戰事的脈絡,這樣一直撐到了晚上,這才漸漸覺得眼皮實在支撐不住。

  內室里鳳澈一如既往的昏迷。向晚找來若雪送來洗漱用具,親自給鳳澈擦洗乾淨之後,這才靠在他旁邊,握著他的手一起沉沉睡了過去。

  已經一天過去了,七日只剩下六日,她的心頭卻半點底都沒有,只能這樣毫無希望的等著。

  玄天山的飛鴿傳書早已發了過去,她只盼望著玄天聖人能在收到書信之後趕來救鳳澈一命,哪怕只是保住他的性命!

  迷迷糊糊之中,她忽然就做起夢來。

  身子所處是一片朦朧的迷霧中,四周皆是霧氣繚繞,讓她看不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卻隱約感覺到一道聲音在牽引著自己往前去。

  她一步步往前走,眼前的迷霧漸漸稀薄,直至視線之內出現了一位紫衣男子。

  他一襲紫衣,長身玉立,安安靜靜立在那裡,即便只是一個背影,卻已經叫向晚的心叫囂了起來。

  「鳳澈……」她喃喃,忽然就狂喜著奔了過去,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他!

  那道身形明顯僵了一下,隨後便只見得他緩緩轉過身來,眉目清雅依舊,不是鳳澈又是誰?

  「晚晚……」他似乎不敢相信,伸出手來撫向向晚的臉,待感覺掌心觸感分明真實還帶了她的體溫,頓時一雙眸子亮了亮,「晚晚,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不知道……鳳澈……你突然中毒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怕你就這麼睡過去了,怕你再不會醒來……鳳澈!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傻瓜,我怎麼會丟下你?」鳳澈捧起她的臉來,看著她面上垂落的淚,一雙鳳眸寫滿憐惜。

  「晚晚……」他低低喚著她的名字,「我雖然看不見你,可我卻能感受到你……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聽我的,不要去奪天下了,這樣的事情不是你來做的!太危險,若是一旦失敗,我不忍心……」

  向晚卻是拼命搖頭:「不行!這是我們當初一起決定要做的事情,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你放心,鳳羽已經病倒了,京城裡面早已人心動盪,只要我們的人馬兵臨城下,他們自會不戰而敗!」

  「若是真能如此倒是簡單。」鳳澈搖了搖頭,「可是我們的敵人並不止鳳羽,前頭雖有不足為患的鳳羽,可是後頭還有西宇的人馬甚至於……還有北羅!洛北辰不簡單,他的目的我雖然看不透,可總覺得不單純,我們的人若是真要攻下京城,怕只怕,介時破城之日也是兩國吞滅金元之時……」

  向晚震驚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可是洛北辰不是一直在跟你結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