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通過考驗
她看完之後抬起頭來,對著向晚自信一笑。
向晚亦回給她一個笑容,示意她繼續。
阿不隨即走向第二具屍體。
前一秒還是自信滿滿的笑著,第二秒已經面色急變。
她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頭,胃裡一陣翻騰。她伸出手來捂著嘴忍了,最終還是堅定不移地朝第三局走了過去。
只遙遙看見了一隻腳。
那人的腳是光著的,肉體已經盡數腐爛,只剩了骨頭掛在那裡,再往上,終於出現那個人乾癟的身子,還有黑糊糊的腦袋。
只一眼,她強壓的吐意一下子便憋不住了,猛然便朝外奔去,走到門口將早上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向晚見她這副模樣已是意料之中,輕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後道:「阿不,身為仵作,對著無論怎樣的屍體能保持鎮定不受影響是第一步,你第一關都過不了,若是真入了這一行,你會寢食難安,不但飯吃不下,連覺也不會睡得好。」
阿不很想說話,可是一想到剛才那最後一具屍體滿身蛆蟲的樣子,頓時又是一個沒忍住,臉色蒼白的繼續吐了出來。
向晚輕嘆一聲,示意若雪將早準備好的水囊遞了過來給她漱口道:「走吧,回去吧。」
阿不一聽要走,連水都沒喝,直接就站起身來看向她:「我不信世界上有人看到那樣的場景還能無動於衷!向姐姐,你真做得到嗎?」
向晚挑了挑眉:「要我證明?」
阿不連連點頭:「親眼見證,我才能心服口服。」
向晚沒說什麼,直接就在兩人的目光之下緩步朝那三具屍體走了過去。
僅僅只有三具屍體,她卻在每具屍體面前停了足足有一炷香時間,並且詳細解說。
「第一具屍體,從屍斑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四肢指甲發黑,面部眼窩嘴唇亦是,初步判定乃中毒身亡。」
「第二具。腐爛程度來看死亡時間在一個月之前,頸脖有切割痕跡,頸部骨骼有明顯的傷痕且切口整齊,能傷在頸部而且力道如此之重,最大可能性是他殺。」
「第三具。」向晚看了片刻忽然頓住朝阿不看了一眼,阿不亦是一眨不眨盯著她想看她的反應,但是令她失望的是向晚臉上半點不適的神情都沒有,依舊是徐徐道來,「這具屍體死亡時間該有兩個月以上了,從體表上看不出死因,如果要判斷死因就只有除去衣物細查每一部分。不過人體最先腐爛的地方向來是腹部,因為人要吃飯,一般人死前或多或少胃部都有殘留物,所以當人死亡身體停止呼吸最先腐爛的地方就是從胃部開始。而腐爛這種事是會連著來的,就好比一堆物體放在一起,其中一個腐爛,那四周與它最接近的必然也會有或多或少的腐爛。所以腹部會是最開始腐爛的地方。」
「可是這個人頭部已經成空殼了,腹部卻還滿是蛆蟲,既然有蛆蟲未死,那便是有能讓他們生存的物體在支撐他們的生命,也就是說,腹部比頭部要後腐爛,所以我懷疑,他很可能是頭上有傷口,受頭部重傷而死。」
「王妃真真是神人,竟將這三位的死因剖析得如此透徹。王妃所說不錯,這三具屍體都是前後從衙門運來,第一個是因為家裡矛盾被人毒害而死,第二個則是死者與人打架砍斷了脖子而死,這第三位則是上山砍柴的途中從山上跌落下來,腦袋撞了個稀巴爛,這才死了。」
阿不睜著一雙大眼睛,聽著看守的回覆又看著向晚面色如常的自義莊裡頭走到了她面前,淡道:「現在可服氣了?」
阿不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若雪立刻便道:「阿不姑娘,這仵作本來什麼人都能做得來的事情,更何況女人?你一個小姑娘還是不要學了,如果你非要有一技之長,好好學學琴棋書畫,回頭讓王妃為你尋一處好人家嫁了,自然吃喝不愁,又何必遭這般罪?」
向晚站在一旁沒說話,阿不卻是鼓起腮幫子,志氣滿滿堅定之極:「我不要!琴棋書畫有什麼意思,那都是娛樂別人!學好了真本事能自己掙口飯吃那才是極樂之事,再說了,女人怎麼了,王妃不也一樣是女人?可是她的驗屍手法,放眼金元朝,哪個男人不對她稱服?而且我就是想認向姐姐當師父,這門手藝,我學定了!」
說完她便正了正臉色,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再次回到了第三具屍體面前。
一站到那裡,她再次面色發白,胸腔一陣翻湧。她卻鼓著腮幫子忍了,直至站了足足有好一會兒,她這才一臉蒼白的從裡頭出來,連腳步都是虛浮的:「這樣……我總能算是通過了吧?」
向晚看著她這股子堅持不懈的韌性挑起眉稍:「算是吧。」
阿不聽完,頓時一喜,可也不過片刻功夫,她一驚又蹲在一旁大吐特吐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向來嘰嘰喳喳最喜歡說話的人卻一路都蒼白著臉,就連向晚和若雪無意中聊到吃的,她都能爬到窗外吐上一會兒,這番模樣,直叫一直不怎麼爽她的若雪一解心頭之恨。
但見她回到馬車裡一副下一秒就要死的模樣,她又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也就只是一個十幾來歲的丫頭,再怎麼滑頭也只是一個孩子,所以她還是幾次給她遞了水過去。
阿不是徹底沒了力氣,靠著馬車「躺屍」,眼見著向晚還能神色如常的與若雪說笑聊天談吃的,她一邊受著胃中的艱難翻騰,一邊對向晚的崇拜又更上了一層。
她一定要學好仵作的技術,這樣全金元朝除開王妃之外,她就是仵作第一人了!這樣她就有了鐵飯碗,即便離開了王府她也不用乞討過活!
回到王府之後,阿不直接就像她告辭回房間休息去了,向晚知曉這件事對普通人來說很難接受,因此特意給了她時間緩和,卻沒想到,這一緩就是三天。
一連三天阿不看起來就跟受過重大打擊似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不說,看啥都一臉反應,好似隨時都能吐一般。
向晚見狀便給她開了點藥,讓若雪給她送過去,阿不吃上藥後果然就好了許多,至少是能吃一些清淡的東西了,即便看到肉還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已經喝了兩天的白粥了,阿不一想起來從前無肉不歡的她現在一看到肉食就嘴裡索然無味甚至覺得噁心的感覺,真真是覺得自己絕對是從前吃多了肉受了報應。她就指望著這後遺症趕緊過去才好。
臥居旁邊的小房間硬生生折騰三日才好,再加上後頭的布置,整整花去了五天時間,也就是說到了第五日三個孩子才睡上了新地方,意兒因為能在團團圓圓隔壁睡覺,別提多高興。
這天晚上,自向晚生完孩子之後已經足足有一年多沒有享受過幸福生活的某人已經急不可耐。
開葷這個事情仿佛就是這樣,從前他一個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半點也不覺得男女之事是有多不能忍,但自從有了她,這一年多對他來說,分分鐘都是煎熬,尤其是這幾日兩個傢伙橫在這中間,他想這麼來都被向晚黑著臉拒絕,一句「孩子看著呢」絕了他蠢蠢欲動的心思,因此這天晚上,當日日忙至半夜的某人天才剛黑就催促她趕緊梳洗休息的不正常情況,向晚用腳趾頭也知道他想幹嘛。
好在是梳洗好了,兩個孩子也剛剛餵飽被兩位嬤嬤帶去歇息,兩個人至少可以好好過幾個時辰不被打擾,如此私密自在的二人世界倒的確是這段時間以來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因此當她挑開帘子看見鳳澈一身白衣坐在裡頭,眉目俊朗如畫,一如初見那般驚為天人,她那顆原本覺得他太過誇張的心,頓時也跟著蠢蠢欲動起來。
其實……也不全只有他一個人想。
看到她進來,鳳澈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片刻,這才放下手裡的書,伸出手來,直接拉她上去。
向晚輕笑了一聲,順勢就撲進他懷裡,伸出手來戳著他心口咯咯低笑:「怎麼了?這不過小會兒功夫就想我了?」
鳳澈目光自她露在外頭那片光潔的鎖骨上移開,捉住她亂動的手指,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往身上壓了壓,這才道:「想老婆天經地義。」
向晚眼珠子轉了轉:「那行啊,既然只是想老婆那給你抱抱就好了。你可別得寸進尺啊!」
鳳澈眉眼一眯,盯著她一臉壞笑的臉,忽然就認真應了一句:「好啊,抱抱太沒有誠意不然也給親親?」
向晚忍俊不禁,故作模樣輕挑地抬起他下巴,一臉滿意之色:「看在你長得這麼標緻的份兒上小爺勉強答應好了!」
鳳澈挑了挑眉,任由她柔若無骨的手指在他臉上一陣揩油,眸光溫柔寵溺的凝著她,唇角帶著淡淡笑意與她對視。
向晚摸完了他整張臉,一般壞笑一邊手指直接就往他衣襟鑽了進去:「說好的啊,只能抱抱親親,旁的不許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