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抓老鼠

  關於【法術恆定術】，蘇奈法只是順嘴一提，高德卻是將此事暗暗記在了心裡。

  別看現在臻冰部落中還沒有五環法師，但在高德看來，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

  一邊是蘇奈法《青木長生經》的修行進度，在六階冰玉梧桐提供的草木精氣以及自身的超強精神力雙重輔助之下，可謂是一天一個變化，如今都已經走到了一環後期，二環也不過是這一兩個月的事。

  至少在五環前，對於蘇奈法而言，是不會有所謂的瓶頸存在。

  另一邊則是，在高德這裡，有了尤迦特希拉作為聖物，五環對他來說，也絕對是囊中之物。

  即使單單為自己考慮，也要提早開始謀劃【法術恆定術】才是。

  而「星界傳送」就是他的機會。

  不然一直呆在北境，又哪有機會接觸得到外界的法師組織。

  「我不會輕易招惹高環法師的。」心中思緒電轉的同時，高德微微頷首，對於蘇奈法的提醒表示上心。

  「你這次離開，還需要我們為你準備什麼嗎？」蘇奈法又問道。

  「暫時不用了。」高德搖頭道。

  他需要的東西，早已讓人準備好了。

  因為星界傳送時，只能是將隨身攜帶的東西一同傳送上。

  所以實際上高德能帶的東西還真不多，需要考慮負重。

  而且這一次星界傳送會將他送到什麼地方還猶未可知。

  若真的是帶一個滿噹噹的包裹，就算他扛得動，在星界傳送之後也不方便行動，遇見危險不還得是棄物保命。

  考慮到這兩點，對於這第一趟「星界旅行」，高德只準備帶少量體積小，重量輕但等階高的超凡之物過去。

  等徹底安置下來，有了落腳點，在下一次「星界傳送」就可以多帶一些東西了。

  「我這邊的事，你不用過於操心，」高德頓了頓，繼續道：「今日我們將西北大麥一號公之於眾，接下來菲尼克斯可不會平靜了。」

  「抓老鼠的事，我已經有所安排，至於老虎，就要由你來打了。」

  西北大麥一號，對於北境來說，那就宛如改天換地的「寶物」。

  雖然臻冰部落是北境排名第一的部落，但面對如此重要的東西，高德是不相信其他北境部落會因為忌憚臻冰部落而毫無動作。

  不說別的，霜狼氏族與凜冬之錘雖稍弱於臻冰部落一籌，可也只是稍遜一籌而已。

  所以，他們肯定會有所想法，不論是暗中的手段，還是直接與臻冰部落溝通商談求購西北大麥一號，甚至是聯手對付臻冰部落都有可能。

  在此事上，其它東西都不好使，唯一好使的就是「武力」。

  而蘇奈法，便是臻冰部落的最強武力。

  所以，豐收節後之事，就要靠蘇奈法撐起大梁了。

  「吾王，此事你就無需擔心。」蘇奈法對此卻是給出了一個十分簡單的回答。

  卡森在房間裡不斷來回踱步，似乎地面燙腳一般，根本靜不下來。

  房間裡的石桌上，擺著七八粒金黃的麥粒。

  這是今早臻冰部落的冰裔法師們向人群撒布西北大麥一號時，他費勁力氣才接到的。

  總共有十來粒，他吃了一些，還剩這麼些。

  卡森的目光不時看向這七八粒金黃的麥粒，然後又不時走到門口處，向外小心張望。

  大街上還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嘴裡說的話，也都是圍繞著「新王高德」、「西北大麥一號」乃至什麼「農業部」，總之，一片歡樂的氣氛。

  眾人還沉浸在西北大麥一號的喜悅當中。

  可卡森卻和他們不一樣，心中根本沒有半點的高興。

  「不行，現在人太多了，太顯眼，等到晚上，我再離開。」卡森在心裡琢磨道。

  沒錯，他要離開菲尼克斯，帶著那七八粒金黃麥粒離開菲尼克斯。

  儘管族長的命令是讓他一直潛伏在菲尼克斯，觀察臻冰部落的任何異常情況，匯總，等族中人前來的時候再進行匯報。

  但上次接頭是兩個月前，那一次他將新王高德的消息傳了回去。

  而按照往常規律，一般是半年才接頭一次。

  也就是說，要等到四個月後，族裡才會再派人前來。

  可現在，卡森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當「線人」在菲尼克斯潛伏了這麼多年，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很清的。

  西北大麥一號這麼重要的消息，等到四個月後族人前來接頭再匯報？

  到那時別說西北大麥一號，黃花菜都涼了！

  「預言真就這麼准嗎？這個新王才出現多久，就給臻冰部落帶來了這樣的神跡」一邊焦灼等待時間流逝，卡森也一邊在心中不住感嘆。

  雖然俄瑞提亞戰母的預言，早就傳遍了整個雪原，但除了臻冰部落，其它的北境部落對於這個預言的態度其實並不明確。

  有三分一的人相信，三分一的人完全不相信，還有三分一的人則是半信半疑。

  而卡森，原本就屬於完全不相信的三分一。

  畢竟若是這個預言是真實有效的，冰裔應當就不會一步步淪落至此了。

  另外，作為後起之秀的霜狼氏族之人，卡森對於自己的部族有著極強的認同感。

  他一直將臻冰部落與凜冬之錘當做「老古董」，只是仗著祖上榮膺勉強維持如今的地位，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反而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霜狼氏族，才是真正的北境之光，遲早會超越這兩族，成為北境第一大部落。

  在這種看不大上臻冰部族的心理下，對於臻冰部族遠古時代戰母的預言，卡森自然本能持著不屑一顧的心理。

  但現在，早上那震撼心靈的一幕還在心中迴蕩，揮之不去，以至於卡森的信念都有些動搖了。

  北境這麼多年的歷史，可從未出現過任何能在永凍苔原上生長的糧食作物，可新王高德才來，西北大麥一號就出現了。

  這完美地符合了預言的內容。

  「難道預言是真的？」

  很快，卡森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俄瑞提亞所處的時代與現在都隔了多少年，即使她再強大，也絕對無法憑藉一個儀式法術看到如此久遠之後的事！」

  在卡森的焦灼與矛盾思緒之中，時間在緩緩流逝。

  「扣——扣——扣！」就在這時，卡森聽到了對門傳來的敲門聲。

  他走到窗口邊，向外看去。

  兩個穿著特製獸皮衣的冰裔法師正在敲門。

  看對方這標誌性的行頭，卡森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什麼治安局隊員。

  聽說這個治安局就像是農業部一般，也是由新王高德鼓搗出來的玩意兒。

  他並不知道這個治安局是幹什麼用的，只是看見他們整日穿著制服，也不幹活，就成天在城中溜達，據說是在巡邏。

  巡邏？開什麼玩笑，冰裔法師不去打獵，在城中浪費時間？

  就像農業部一樣荒唐——前段時間農業部的主要工作就是帶人在城外開墾雪原。

  開墾雪原，開什麼玩笑？開墾出來能幹嘛，種苔蘚嗎？

  不過在今日之後，卡森心中的不屑卻是收斂起了許多。

  因為，農業部開墾雪原之舉，已經證明了它的合理性。

  那這麼看來，或許這個治安局也有一些他想像不到的作用？

  這般想著，卡森就看見，對門的臻冰族人打開門，與那兩個治安局隊員在門口說了幾句話之後，後者便又匆匆離開，去敲下一棟民居的門了。

  卡森並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畢竟隔著一條街道的距離，而且治安局隊員都是冰裔法師，感知強大，他也不敢湊太近。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上心此事。

  現在卡森的滿門子心思都放在西北大麥一號上。

  終於，天色逐漸暗沉下來，街道上的行人也變得稀疏起來。

  卡森不再猶豫，披上獸皮披風，系好衣帶，整了整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拿上那七八粒西北大麥一號種，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門。

  不知道怎地，對門的臻冰族人竟然在這時候，也離開了屋，與他撞了個正著。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啊？」對方詫異地問道。

  「出門走走。」卡森隨口扯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也沒等對方回復，就徑直走開了。

  他才不在乎對方信不信，又或者對方是怎麼想的，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臻冰族人而已，連冰裔血脈都未曾有。

  卡森在菲尼克斯的身份是一個小部落的冰裔法師，這個小部落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覆滅於獸潮之中，只有他倖存了下來，

  在失去了部族後，一路摸索來到了菲尼克斯，就此定居下來。

  當然，這都是他編造的，破綻也很多，只要隨便一查，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個部落根本不存在。

  不過，在菲尼克斯，也沒人在意他的身份如何。

  卡森一路沿著街道，向城門方向走去。

  主街道上的雪昨天剛被人清掃過，而在主街道的一角，正有一片一個月前剛剛開始修建的建築群。

  據說也是新王高德的命令，也不知道是要建什麼，徵用了一片極大的空地。

  快到城門的時候，卡森看到了臻冰部落的守衛。

  他緊了緊身上的包裹，心情略有點緊張——即使臻冰部落對於出城從來沒有檢查這一流程。

  就在卡森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呼喝之聲與急促的腳步聲。

  他心中一緊，還未反應過來，前面那兩個臻冰部落守衛已經是合攏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前路。

  一瞬間，卡森就被包圍住了。

  不過卡森還心存僥倖心理，覺得可能不是沖自己來的。

  「跪倒，舉起雙手！」下一刻，他的僥倖心理就被後方趕上來的腳步聲給擊潰了。

  正是所謂的「治安局隊員」。

  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跪倒的同時，卡森心中生出強烈的不解。

  甚至自己都還沒離城呢，就能發現自己，臻冰部族何時有這麼強大的能力與效率了？

  這個治安局，有這麼神的嗎？

  市政廳。

  一盞石制燈座立在房間一角，火焰熊熊燃燒。

  房間裡瀰漫著草藥的香味，這是一種北境特有的苔蘚所帶來的，它在風乾之後，加入火油之中一起燃燒，可以發出獨有的香味。

  蘇奈法坐在石椅上，翻看著桌子上的羊皮紙。

  這裡便是蘇奈法的辦公室，緊挨著高德的辦公室。

  說實話，環境很簡陋。

  但在北境，也無法要求太多，典雅與這個地方無關。

  她在翻看金輝農場的匯總信息。

  農業部的事，高德除了前期指導外，後期的統籌人手、具體經辦等等事，其實都是由她一手負責的。

  這是部落的頭號大事，所以蘇奈法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蘇奈法放下手中的羊皮，輕聲道。

  「戰母，又抓到一隻老鼠了，這回是大老鼠」推門而入的是她曾經的擁躉，四環冰裔法師蘭文長老不對，現在應該稱為蘭文副局長了。

  「哦？」

  「是霜狼氏族的人！」蘭文向前，將一個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包裹里有一卷羊皮，上面記錄了一些族中的信息，還有七八粒西北大麥一號種人還在審問中，他嘴並不嚴，應當很快就會有其它收穫了。」

  「辛苦了。」蘇奈法微微頷首，同時在心裡數了一遍。

  第七個了這才一天時間，就抓到了這麼多其它部族的線人，甚至還有霜狼氏族的線人。

  「談不上辛苦，我們只是收到消息負責拿人而已」說到這，蘭文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吾王這個主意真是妙極了。」

  在治安局剛剛成立之初，高德就與蘭文以及凱特琳展開了一次談話，是有關於如何揪出潛藏在城中的其它部族線人。

  在那次談話中，高德認為菲尼克斯如此之大，要想單單靠治安局進行「監督」，別說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根本做不到位。

  必須發動群眾的力量，讓所有臻冰族人都成為治安局的眼線。

  他雖然表面服從高德的命令，但一開始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先不說臻冰族人哪有那個心思幫他們做這些，就算有，又怎麼可能做得好？

  既然能成為線人，必然有一定的「專業素養」，又豈是普通的族人所能發現破綻的？

  想歸這麼想，蘭文還是按照高德吩咐的，組織治安局隊員挨家挨戶上門，向所有的臻冰族人叮囑：

  菲尼克斯中有許多來自其他部族的線人，在對臻冰部族圖謀不軌，如果發現可疑人物，立刻向治安局舉報。

  誤報沒有懲罰，一旦查實，將會獲得食物獎勵。

  而這個舉措的爆發，就在今日。

  在豐收之節後，蘭文又組織治安局隊員上門，再次強調：

  西北大麥一號出現，臻冰部族將再也不用擔心食物問題，但是那些潛伏的線人，肯定也對西北大麥一號垂涎三尺，必須要加倍注意，發現可疑人物立刻舉報，不要讓這些人禍害西北大麥一號。

  寧肯錯報，不要漏報。

  這一下，一天不到的時間，治安局就收到了整整十幾起舉報。

  雖然其中也有不少誤報，但真正的「老鼠」也不在少數。

  「發揮人民群眾的主觀能動性。」

  蘭文腦海中浮現起高德當初交待此事時所說的話。

  真是相當古怪和難理解的一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