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可得長生？
不少大法師口乾舌燥，雙眼直勾勾盯著出現的奇物。也不能怪他們失態。羅夏作為法之樹的掌控者，在許多知道真相的施法者看來，實質上他就是控制了整個魔法界的「神」。
這是位開明的「神」，他沒有獨斷，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召開會議，允許他們這些凡人一窺神的領域，言語間決定整個魔法的變化。如今按他的意思還會更進一步，把權柄下放。
「這不好吧？」秘法之塔的新任塔主沒有費爾巴哈的城府，或許就算費公來了也難以相信。
不過這種推辭就像酒鬼做客時對倒酒的主人喊停一樣，越是這樣說，內心越火熱。
「法之樹的壯大，離不開各位的使用、推廣和上傳新法術；它的完善，得益於大家對真理之樹的研究分析，使得我們能夠精確地調節現有魔法的效果，把經驗、技藝變成可調可控的工程學。
「因此，我從來不會把它視作自己能獨占的東西，今天所許諾的，不過是在各位需要它的時候交還於每一個人。」最後羅夏本想說「你們」，但他並不打算直接將「芽」與「核」給在場的高位者。
「芽」是從法之樹上剝離出來的枝椏，它沒有對應的法術弦路徑，也沒有紐結成節點，不過是原初的形態，就像當初秩序之主暗中贈予羅夏的一樣。有了它就能在新世界種出更多的「法之樹」，支撐起現有的魔法體系。
「核」則是從曾經的計算核心抽象而成，不但儲存了羅夏和古代賢者掌握的原初魔法、現有的一切法術和法術串，還是讓「法之樹」具有輔助施法、支持人們調整法術效果和編輯法術串的智能，相當於「M-STC」。
兩相結合，才是羅夏目前所掌握權與力的完整體。
心思完全被迷住的大法師們還想問羅夏將如何分配，得到的答案只有「先到世界盡頭者得」。
「包括秩序教會？」暗之塔的首席想到之前羅夏強調的話。
「沒錯，這是秩序之主意志消失前和我做的約定。要我說祂沒有明搶也不錯了，看諸位和教會的比賽結果如何。」
特別參會人員——矮人奇匠大師也站起來，此時他簡直有其他人坐著那麼高：「俺們也能參賽？」
「沒錯，『芽』與『核』不止一份，你們誰遷移的速度越快、遷移的人口越多，我的贈禮就越多。」
大驚失色的元老們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羅夏強制散會。卡洛琳最後走出來，示意安德烈把等候多時的瓦盧瓦皇帝請進會議室。她想了想，沒有跟著一起進去，而是帶上了門，在會議室外的走廊靜靜地站著。
安德烈忍不住好奇：「我還是第一次缺席會議，就為了陪那位不耐煩的皇帝陛下。你們講了什麼？」
「羅夏在催我們逃離這裡。」她想了一會：「到星界還沒安定幾年，有的人就幾乎忘記了末日的存在。」
安德烈笑笑：「對大部分人來說，到達星界後日子反而變好了。」
「也不能忘記，有許多人根本沒有來得及遷移到其他位面。」最終她嘆了口氣，安德烈以為首席會轉身離開，但她沒有，只是依靠在牆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出來了，不，他此時沒有了皇帝的氣勢，連步伐都帶上了幾分猶疑和輕浮。像極了遙遠的過去，年輕時他向師兄發起挑戰然後被擊敗的樣子。
保羅僵硬地停在卡洛琳面前欠身：「女士，羅夏大師請您進去。」
「多謝轉告。」卡洛琳立刻進去，她本來就要再回到會場，因為要回收那顆琉璃之心。安德烈則領著失魂落魄的保羅消失在走廊。
羅夏還在，此時他露出輕鬆的笑容：「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了。瞧，我做好了時間管理，沒在前兩項上花太多功夫，所以還能再多聊一會。」
「你還能維持這個狀態多久？」
「說不好。現在是我暴露在現實世界的『危險行為』，如果秩序之主還在，絕對會對我找茬。」羅夏一副宿管不在不回寢的氣勢。
「你怎麼說服保羅放棄長生的？」
「說服？對他來說我只是個投影，能對皇帝起到什麼約束作用嗎？說服是沒有用的，我給的是選擇。」羅夏也不知道保羅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他得知了自己救回理察的事情。
為了解決理察的問題，尊重本人的意見，羅夏和森之塔一起再次對瑞克完成了一次「肉體置換」，森之塔基於其父母的血肉樣本，重塑了一具身體。
嚴格來說，那具身體算是理察的弟弟，但是從一開始森之塔的法師就干涉了「人造人」的生長過程，遏制了均質靈魂進入這具身體，從而使得理察能夠占據和保留大法師的實力。
說起來，這項研究甚至類似於當年死靈大師為帝國先帝打造的傳奇魔法，就算理察的新軀體不是永生的，但整個過程也充滿禁忌，只有森之塔和萬術之塔保留了相關研究的記錄，並且層層封存。
而皇帝還是從各種流傳的小道消息、捕風捉影中敏銳察覺到了森之塔研究及其意義，或許正因為對長生不老的渴求，讓他到處亂抓還抓到了真貨。
從理論上，羅夏和森之塔確實打通了長生的一切前置技術，甚至他可以直接給保羅用【公理創生】捏一個完美軀體，長生且實力和理察一樣。
不過羅夏的選擇叫皇帝為難、幾乎無法接受：
「首先，我可以立刻馬上讓你獲得強大的實力和長久的壽命，你將獲得一副新身體，但需要答應我，退位、取消瓦盧瓦的帝制，恢復共和。
「第二個選擇，不需要條件，可以直接給你想要的。但我會讓森之塔公開整個研究，讓所有人的壽命都有極大延長的希望。」
羅夏給出的條件連卡洛琳聽了都搖頭：「第一條皇帝無法接受，第二條整個社會、文明都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
羅夏壞笑著說：「是的，可是這不就是變相地勸退嗎？為了讓親愛的師弟心裡好受些，我還餵他吃餅，拿出第三個選擇：
「新世界還有無限可能，你可以帶領你的帝國遷移到其他世界，屆時我會將永生作為贈禮獻給陛下。作為交換，你需要在新世界承擔起庇護自己子民的責任。無論你做出多大犧牲。」嗯，到時候就可以把永生者保羅的「皇帝」倒過來寫。
「聽起來自負的保羅會選擇第三個.困難，但可行。羅夏，看起來你拿出不少『誘餌』，催促所有人逃離這個世界。」
「是的，本該如此。從我們到星界、到其他位面的第一步起就是一場逃亡，很多人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
「但是你不準備離開嗎？」卡洛琳目光甚至有責備之意：「否則，為什麼還要分出法之樹的權柄交給其他人？」
羅夏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需要有人殿後.『世界的盡頭』也意味著『世界的終結』，我所在的交界地同樣受到母神力量的激烈衝擊，這也是當初秩序之主要求我留守於此的意義。
「保證新世界入口的安全穩固，只能是我來。」
「沒有其他方法嗎？」
「有這一條生路已經是奇蹟。」羅夏猶豫著開口：「接下來的問題有些自私，我，你.願意陪我留到最後一刻嗎？」
「當然，前提是我們能夠再見。」
兩人想要擁抱，但卡洛琳懷中終究是一團虛影。
「會的，在世界終結之前，保重。」這是羅夏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此後只剩下冰冷的琉璃石，被卡洛琳緊緊攥在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