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我無心當別人的解語花

  也許是今天在兄弟那兒受了氣,也或許是剛剛喝了兩口小酒,岳爸的眼眶都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她,聽岳玲說這些的時候,我恨不得給她跪下。」

  「我兄弟姐妹不少,可是臨了臨了,沒有人肯幫忙。我也知道他們的顧慮,無非是救急不救窮,可對我來說錢算什麼?家才是最重要的……」

  岳媽拍拍岳爸的背脊:「好了,有客人在呢,別讓客人看了笑話。」

  紀晉忙應道:「阿姨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叔叔也是心裡憋悶,發泄出來就好受多了。」

  岳玲看了他一眼,轉頭又安慰岳爸:「爸你別把別人的話放心上,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您就別一直掛念了。」

  「欠魏小姐的錢總會還清的,您不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緊。您才是最不好受的,看您頭髮都白了大半。」

  說到這兒她有些鼻酸,眼睛鼻頭都紅了。紀晉從來不曾看到岳玲這樣過,她面對自己的時候一直都是冷靜的,就像是一個包裝完美的假人一樣。

  可是在分開後,他卻看到了不一樣的岳玲。她更加真實,對自己的態度也一改以往的殷勤,也對,現在她不有求於自己了,自然無須再像以前一樣。

  岳爸:「我知道別人不幫你不能說是別人的過錯,歸根結底這是我們家的事,但是我難免會心生怨懟。大哥和老三家有事的時候,我們也曾全力幫助過……」

  岳媽拍著岳爸的背脊:「好了,別說了,咱們就當看清了親戚們,以後少來往就是。」

  岳玲:「媽說的沒錯,您別總是記掛著這些,媽還要您照顧呢,總想這些有的沒的,萬一把自己氣壞了多不值當?」

  紀晉也是說話的一把好手:「就是叔叔,您把自己的日子經營好了,以後也沒人看您的笑話。」

  幾人輪番安慰,岳爸的情緒才好了些。到了後半程餐桌上的氣氛就很和睦,紀晉這個第一次來岳家做客的人,參與到這裡面一點都不違和。

  晚飯過後紀晉很有眼力見的提出告辭,岳玲看了看他的左腿,「我送你下去吧。」

  她是看在對方說話中聽的份上才這麼做的,更何況紀晉本身也是個病號,若是在樓道里摔了碰了,到時候算誰的?

  紀晉顯然也看懂了岳玲的眼神,當下他就笑道:「那就麻煩鐺鐺了。」

  岳玲抬眼:「這是我親近的人才能這麼叫的。」

  「這是小名嗎?我以前都不知道。」紀晉在門邊穿好大衣:「也很少聽你說起以前的事。」

  「是小名,」岳玲戴好圍巾:「我媽媽起的,她說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一個小鈴鐺,就給我起了這個小名。」

  「以前的事也沒什麼好提的,走吧,樓道里有些暗。」

  「需要我扶著你嗎?」

  紀晉無奈:「我是骨裂,不是骨折,而且已經養了這麼多天,沒什麼大問題的。」

  岳玲收回手:「我只是擔心你對這兒不熟悉,萬一碰到了算你的還是我的?」

  「你放心,那肯定算我的。」紀晉沒好氣:「我還沒有感謝你今天招待我吃飯。」

  「是我媽邀請的你,」岳玲淡淡道:「我只是在招待客人而已。」

  紀晉怎麼覺得這話這麼刺耳呢?

  岳玲:「卡我已經給你了,我看你一直都不曾動用過,不是手頭的錢不能動用嗎?」

  紀晉:「我總不至於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了。」

  岳玲:「所以當初你要雇我的那些話也無非都是心血來潮而已,我拒絕了你的提議,你一樣過的很好。」

  「好不好的也只有自己知道。」紀晉仰頭看著天空:「我其實過的並沒有以前好,今天看到你爸爸媽媽的時候我特別羨慕。」

  「羨慕?羨慕我們身負巨債?羨慕我媽媽身體不好?羨慕我爸四處碰壁?」岳玲笑了,語氣中滿是嘲諷。

  「真會裝傻啊,」紀晉收回目光:「你明明知道我想說些什麼。」

  「我是知道,可我對你的話不感興趣。」岳玲很淡漠:「我也無意去成為男人的解語花,我自己好好活著就已經夠累了,更沒有心思去開解別人。」

  「真無情啊。」紀晉嘆氣:「就送到這兒吧,我先回去了。」

  「再見。」岳玲頭都不回,撇下紀晉就進了樓道,只剩下紀晉看著樓道沉默許久,這才離去。

  初四這天,岳媽早早就把岳玲叫起來,就是讓她早點去魏小姐那兒。尤其是岳爸編的那隻小竹包,岳媽更是檢查了又檢查,生怕哪裡有小瑕疵。

  九點左右,岳玲到了碧水嘉園。今天西爾維婭就岳玲一個客人,畢竟別人都挺忙的,哪兒有時間到處跑?

  岳玲和岳爸合作設計的那個竹編小包西爾維婭很喜歡。她對外面的吃的喝的基本都沒興趣,但是對這種手工藝品沒有抵抗力。

  霍予淮也有見識:「伯父手藝很好啊,是專門做這一行的嗎?」

  岳玲:「我爺爺是篾匠,我爸從小就跟著學,只是沒有選擇這方面的工作,他只是將這個當作一個愛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做這些。」

  霍予淮:「你父親若是方便的話能幫我編幾個茶葉罐嗎?要小巧精緻些的,一個裝二兩茶葉左右,回頭我用來送禮。」

  「不白讓你父親忙活。」

  西爾維婭也開口了:「回頭你帶一壇人參蜜回去,給你母親補補身體。」

  岳玲想要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那我就厚著臉皮謝謝魏小姐了,您出手的都是好東西,我著實捨不得拒絕。」

  西爾維婭喜歡坦誠人,很顯然岳玲就是這樣的。

  「不用,你父親的手藝值得。」她看著那個小包,「很適合夏天。」

  岳玲:「我回頭讓我爸多……」

  「一個就足夠了,」西爾維婭笑道:「喜歡的有一個就可以了,心意我領了。如今看你,更加耀眼,比起以前的小可憐來還是這樣看著舒心。」

  岳玲落落大方的:「也許是如今一門心思就想著好好工作吧,我發現工作很累很辛苦,但是工作是最不會讓我傷心的,也不用去顧慮別的。」

  「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可以了。」

  西爾維婭挑眉:「挺好的,最近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我現在一切都過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安心。」岳玲抱著抱枕,霍予淮很知趣的去書房,岳玲就靠近了西爾維婭,把這兩次遇到紀晉的事說了遍。

  她和紀晉的事不能和家人說,但是對西爾維婭,岳玲是知無不言。

  「別人可能會覺得我把錢還給紀晉,似乎很傻,畢竟我也的確付出過。」岳玲眼神有些迷茫:「可我覺得把錢還給他,我才能夠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西爾維婭不能理解,但是她不會反駁岳玲的話,「只要你問心無愧就行,有些東西是比金錢更重要的。」

  岳玲笑了:「我就知道魏小姐明白我,我這兩次遇到紀晉,我覺得他有些怪。尤其是昨天晚上他說羨慕我的時候,我更是覺得諷刺。」

  「真的,他一個富家公子,羨慕我們這升斗小民,尤其我們如今還背負著欠債。想想我都覺得好笑,更覺得他奇怪。」

  「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可我不想聽,也沒興趣聽。」

  西爾維婭也笑了:「那就不要去聽,憐憫男人只會讓自己受傷,不要因為男人而內耗自己。」

  岳玲:「所以我就直說了,我隱約能夠看出紀晉的意思,可是我不願意。」

  「願不願意也只看你自己,」西爾維婭隨口道:「有些事你自己堅持,別人也奈何不了你。」

  岳玲:「是這個道理,我們不說紀晉了,魏小姐您新年也沒出去玩玩?」

  「我不喜歡熱鬧的地方,你既然來了,那就隨我一起去隔壁拿給你母親的人參蜜吧。」西爾維婭也不是墨跡的人,領著岳玲去了隔壁霍予淮的別墅。

  一架子的瓶瓶罐罐,險些讓岳玲看花了眼:「好多啊。」

  西爾維婭站在架子前看了眼:「這罐人參蜜是給你母親的,這罐蜂王漿也給她吧,好好養養身體。」回頭我再給你兩盒茶葉,被因為工作而把身體累垮了。」

  「至於你父親,」西爾維婭在酒窖里看了一圈,最後拎出來一壇人參酒。岳玲很有眼力見的過去抱著,她能看不出對方拎著費勁嗎?

  「雖然是好東西,但是人參酒不適合你母親,可別讓她嘗試。」西爾維婭總是要叮囑一句,省得好心辦壞事。

  岳玲左手人參酒,右手蜂王漿,人參蜜頓時就騰不出手。西爾維婭抱著人參蜜這個小罈子:「就這些吧,咱們回去。」

  岳玲確實捨不得拒絕這些好東西:「魏小姐,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拒絕,可我也的確捨不得這些。我媽如今出院了,我也想給她好好調理身體。」

  西爾維婭:「那就不要拒絕,坦然接受別人的善意。」

  她也不是是個人都對對方這麼好的,在岳媽出院後,西爾維婭就收集到了三縷非常精純的信仰,誰提供的不言而喻。

  雖然對方每次祝禱她無病無災長命百歲讓西爾維婭有些無奈,但是畢竟是對方真心的祝福,西爾維婭也的確領情,儘管這些信仰對她來說也沒什麼用。

  岳玲想想也笑了:「也是,反正我欠您的已經夠多了。」

  兩人說說笑笑著從隔壁回來,再進客廳的時候西爾維婭忽然挑眉,岳玲一下子激動了:「靳珺,是珺珺啊,你怎麼在這兒?」

  看岳玲激動的兩眼亮晶晶,西爾維婭側目看她,什麼時候看她這麼激動過?難不成她還是靳珺的粉絲?

  靳珺也沒想到他第一次來西爾維婭這兒拜年居然還遇到了他的粉絲,當即他就笑了:「是我,我沒想到您居然認識我。」

  岳玲小心的放下人參酒和蜂王漿:「我可是你的粉絲,你的歌真的很好聽。」

  靳珺:「那是琴姐和琪哥的詞曲很好,給你介紹下,這位是謝琴姐,這位是琪哥。」

  西爾維婭當然也看到了他們倆,她施施然在沙發上坐下:「你們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聯繫下。」

  謝琴:「我知道你肯定在家待著,說不說都一樣。你說咱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家。」

  西爾維婭:「那可不一定,我們也是昨天才回來。你若是昨天來,肯定撲空。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突然過來找我,具體什麼事?」

  「我自然是有正事的。」謝琴捅了捅韓琪的胳膊肘:「我們三月份辦婚禮,今天就是過來給你送請柬的。」

  西爾維婭懂了:「行,到時候我們會去的。」

  謝琴狀似不高興:「就這麼一句啊?我可是有言在先,新婚賀禮可不能少了我的。」

  西爾維婭無奈:「不會短了你的。」

  「嘿嘿,」謝琴要東西也要的理直氣壯的:「池影那個我是不敢想了,但是我和你的交情總比和你和盛夏的交情深吧?」

  什麼意思西爾維婭明白了,但是嘴上還要打趣幾句:「我們之間有多少交情?我記得我去十次公司都不一定見到你一次。」

  「那感情不在於見面次數多少,而在於維繫的時間嘛,我們可是認識這麼多年了。盛夏和靳珺都是你挖掘出來的,就沖咱們這友情,是不是和旁人也與眾不同?」

  謝琴這麼說西爾維婭一點都不反感,她和謝琴有部分還是相像的。當然了,雖然謝琴涼薄又自私,但是西爾維婭不討厭她,或許是因為對方太有才了吧。

  「是,與眾不同,你想要什麼?我可以讓你自己挑。」西爾維婭也乾脆,那些壓箱底的東西她捨不得拿出來,但是別的,她沒什麼捨不得的。

  西爾維婭話音剛落,霍予淮就起身去了二樓,再下來的時候手裡就託了一個首飾盒。一打開來,那珠光寶氣,險些晃花了眾人的眼。

  盛夏蹲在茶几邊:「什麼叫做豪橫,我現在是看到了,鑽石都這麼成堆的放嗎?還都是未鑲嵌的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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