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大家自然往城中村的方向出發,這次秦馳死皮賴臉的非要和大家擠一輛車。這會兒車上就特別熱鬧,季藝性子孤僻一上車就到了最後一排坐下。
向磬和邵弘占據了中間的位置,秦馳只能夠去后座和季藝擠一擠。季藝本就話少,自然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秦馳坐在她身邊沒多久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車內眾人,最後眼神不知不覺的就落到了季藝身上。因為是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季藝上車後就把帽子摘下了,這會兒就像只貓仔似的窩在窗戶邊。
忽然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手心裡托著幾顆聖女果。季藝看向秦馳,秦馳低聲道:「我剛剛在魏小姐的花房摘來的,你嘗嘗可甜了。」
季藝盯著秦馳遲遲不伸手,她從來不去別人手上拿東西,因為季栩總是會藉此羞辱她捉弄她。時間一長,季藝從來都不主動伸手。
手舉著一直很累,秦馳索性一把抓著季藝的手,將幾顆圓溜溜的聖女果直接塞到她手心裡:「可甜了,吃點甜的開心一下。」
車內就這麼大,就算秦馳聲音再輕大家也都聽到了。向磬想要扭頭看看熱鬧,卻不防邵弘伸手直接將他的腦袋扭了過來:「看路,你看什麼?」
向磬嘀咕:「你該提醒予淮看路,我又不開車。」
話是如此說,他到底沒有回頭打趣,算了,剛來的小姑娘,還有自閉症,他還是不讓別人不自在好了。
車子一路開到了城中村,比起碧水嘉園的幽靜來,這兒無疑更加擁擠也更加熱鬧,當然這兒也更加魚龍混雜。
霍予淮的車子剛停下,明里暗裡就有很多人在打量著。看著周圍的視線,霍予淮有些猶豫。
「要不你和季藝在這兒等我,我去把人帶過來?」
西爾維婭:「一起吧,你以為這樣的地方我來不了嗎?」
她什麼地方沒去過?比這更加混亂的地方她都去過,只是不在這個世界罷了。再說了,她也想早點見見張保山。
霍予淮到底是拗不過西爾維婭的,這不一行六人就下了車向著張保山的住處而去。張保山住在二樓,這兒都是建設的民房,一排排的全都是,有點像是西爾維婭曾經看過的宿舍樓。
在206外聽了聽動靜,霍予淮輕聲道:「呼吸聲很平順,似乎還在睡覺。」
西爾維婭已經看到了室內的情形,張保山正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房間的地上零落的丟著幾個酒瓶,一邊的小桌子上還有吃剩的飯菜等等。
眼神看向門把手,霍予淮按著她的手:「這兒人多眼雜的,撬門可行不通,直接敲門吧。」
西爾維婭:「我就是看了眼,沒打算做什麼。」
怎麼保全自己她太明白了,她會留下把柄給別人抓?這不她後退一步,將主場交給了一起來的四個大男人。
霍予淮幾人耐心好的很,就這麼一直在外面敲門,硬是將張保山給叫了起來。他睡眼惺忪的過來開門,在看到門外站著的幾個大男人的時候一愣,睡意一下子就飛走了。
再一看這幾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換言之絕對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張保山的臉色一下子就掛上了笑容:「幾位找我有事?」
霍予淮雙手插兜:「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我既然找到這兒來,自然是有事找你的。」
張保山忙讓開步伐:「幾位請進,快請進!」
西爾維婭:「我就不進去了,你看著辦吧。」
一見到張保山,她就想到了曾經滿身污濁的謝靖,她能和這樣的人同處一室?同樣的滿身污濁,一身惡臭。
霍予淮也不想讓西爾維婭去到這樣的地方:「那行,你等我幾分鐘,我很快就出來。」
倒是季藝,她猶豫了下,還是跟著秦馳的腳步進了張保山的住處。
進了張保山的出租屋,季藝就站到了窗邊,霍予淮掃了一眼室內,在看到那亂扔的垃圾以及酒瓶的時候,他臉色變都不曾變過。
「我就不繞彎子了,當初季藝是怎麼到你手上的?」盯著張保山看了幾秒,霍予淮忽然開口。
屋外的西爾維婭聽到這句問話,唇角就勾了起來。她就說霍予淮心眼多,直接推翻了季藝和張保山的關係,將季藝定位在了受害者的身份上。
「季藝?她是我女兒,怎麼能是撿到的?」一提到季藝這個名字,再一看窗邊站著的季藝。張保山一驚,轉眼就瞪眼:「那是我親女兒,不是撿的!」
「季藝,我是你爸爸……你……」他的話還沒出口,就看到凌空一道寒光飛來,水果刀就這麼擦著他的耳朵扎在了牆壁上。
刀鋒擦過他的脖子帶出一絲絲鮮血,張保山頓時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鴨子一樣,剩下狡辯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秦馳狗腿的過去拔出水果刀:「霍哥,好力道!好準頭!」
霍予淮手指尖把玩著那柄原屬於張保山的水果刀:「想明白了再說話,我若是不知道些什麼,我會來找你?」
張保山咽了咽口水:「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霍予淮似笑非笑:「我是在跟你好好說話,奈何你把我當傻子。我再問一遍,當初季藝是怎麼到你手上的?」
張保山眼睛轉了轉,霍予淮手裡的水果刀一動,張保山立刻認慫:「她是我撿的!我在小樹林邊撿到的。那會兒她才兩三個月大吧,我哪知道她是哪家的?」
看張保山的樣子,霍予淮就知道他沒有說謊:「我就信你一次,現在我有事要你去做。」
看霍予淮站起身要往外走,張保山惡從膽邊生,抓起小桌子上的菸灰缸就砸了出去,目標正是霍予淮的後腦勺。
這一下若是砸實了,輕則頭破血流,重則腦震盪。
秦馳:「小心……哇……」
他都沒想到他霍哥的反應這麼快,就這麼腦袋偏了偏就躲開了砸來的菸灰缸。下一秒抬腿一踹,張保山就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嗷……」慘叫一聲,張保山像只大蝦米似的癱倒在地上。霍予淮緩步過來,似是沒注意到似的,左腳踩到了張保山的右手上。
張保山悶哼一聲,這會兒疼的眼淚鼻涕流了滿臉。聽著張保山的慘叫,西爾維婭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就帶上了笑意。
「出息,」嗤笑一聲,霍予淮抬腳捻了捻:「去收拾下,這次只是小懲大誡。再有下一次,我拆了你的骨頭。」
「城中村這兒,想要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還是挺容易的。」
被霍予淮話語裡的狠戾嚇到,這次張保山不敢再作妖,他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的水池內洗了把臉,再看向霍予淮的時候就小心翼翼:「好了,不知道您想要我辦什麼事情。」
霍予淮:「帶上你的身份證,和我一起去親子鑑定機構。」
張保山眼神在季藝身上一掃,接著就大著膽子:「可以,可是我要錢!」
他知道一做親子鑑定,他的謊言就會被拆穿,既然這樣,他怎麼也要撈一把,反正就這一次性的買賣。
霍予淮嗤笑:「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
張保山瑟縮了下,仍舊死不鬆口:「那我不去,我是個自由的公民,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霍予淮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張保山頭皮發麻,卻咬死了不鬆口:「你得給錢,給錢我才去做!」
秦馳氣不過:「不就是錢嗎?我給你就是,你要多少?」
霍予淮警告的看了秦馳一眼,就張保山這樣的爛人,他一分錢都不想給。偏偏秦馳這會兒怒氣上頭,就想著趕緊把張保山帶走並且求個答案。
張保山大聲道:「十萬……不,二十萬,二十萬我就跟你們一起去!」
「好……」這是秦馳的聲音。
「你在做夢。」一道女聲也同時響起,西爾維婭緩步走到門邊:「就你這樣的,我一分錢都不想給。現在,帶上身份證跟我去親子鑑定機構。」
就在張保山看到西爾維婭的眼睛的時候,他忽然就聽話了:「好,我這就去拿身份證。」
眼看著剛剛潑皮無賴的張保山現在這麼聽話,向磬和邵弘對視一眼,忽然就想到了當初葉瑾瑜說的。只是一個照面,就將別人的記憶模糊了。
如今他們是真的親眼見到了,怎麼說呢?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就覺得挺爽的。對於像張保山這樣的爛人,打打不得罵也無用,或許這樣更加迅速快捷吧。
季藝這會兒也有些懵,怎麼突然就改口了?再看別人都習以為常的樣子,季藝也只當張保山是良心發現。
這會兒她就慢吞吞的走在秦馳的身邊,在下樓梯的時候季藝才慢吞吞的說了句:「人傻錢多。」
秦馳摸摸後腦勺:「我可不傻,我就覺得和他一直僵持著挺沒意思的。」
季藝烏溜溜的眼睛盯著秦馳:「傻。」
秦馳也不惱火,他嘿嘿一笑忽然湊近季藝:「小機器人,你的眼睛還挺漂亮的。烏溜溜的,比我曾經見過的最頂級的黑鑽都要好看。」
向磬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走了,你倆單獨說什麼呢?」
秦馳抓著季藝的手腕撒丫子就跑:「來了,咱們趕緊去。一見到他就知道,你們肯定沒關係。你看你是丹鳳眼,他是三角眼。」
「你是瓜子臉,他滿臉橫肉。你五官標緻,他看著像是垃圾堆里拼拼湊湊的,就算另外一方基因再強大,也中和不了他那糟糕的先天條件。」
季藝唇角微微動了動,秦馳這麼一說,她忽然心情就特別好。這還是第一個這麼篤定的說她和張保山沒有關係的人。
有西爾維婭出馬,張保山一路老老實實的到了親子鑑定機構。配合著採集了毛囊,張保山才看向霍予淮:「霍總,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對西爾維婭做了什麼一無所知,這會兒滿心滿眼最害怕的還是霍予淮。霍予淮自然不會解釋,如此就將這件事默認了下來。
他摸出手機給對方轉了兩萬塊錢:「你走吧,以後識趣點別出現在我面前。雖然你想暗算我,但我也回擊了,這是給你的醫藥費。」
張保山搓手:「霍總,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出現在您面前……我這就走,這就走。」
匆匆出了醫院,張保山就像是身後有惡犬在攆一樣,頭都不敢回一次。而西爾維婭和霍予淮呢,她們則是在那兒等著,等著最後的結果出來。
雖然找的這個鑑定機構是霍予淮認識的,但是為了防止季家背地裡使壞,還是在這兒守著最為重要。季藝坐在西爾維婭的身邊,帽子快要將整張臉都蓋住了,秦馳只能夠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秦馳戳戳季藝的手:「緊張嗎?」
帽子上的腦袋動了動,她當然是忐忑的,她最期望的就是她和張保山沒有任何關係。如今結果快要出來,季藝確實緊張忐忑。
秦馳撓撓臉頰,不知道怎麼說才能夠安慰她。西爾維婭的聲音忽然響起:「放寬心,那麼一個滿身惡臭的人生不出你這麼純淨的人來。」
「純淨?」秦馳怪叫:「魏小姐你對小機器人的評價好高。」
西爾維婭笑了:「我只是說出我看到的,從看到張保山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們絕對沒有任何關係。只有父母都心懷坦蕩溫柔平和的人,才能夠孕育出你這樣的女生來。」
西爾維婭的這幾句話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可偏偏季藝就相信了,她用力的點頭:「我不緊張了。」
或許在別人面前季藝的話會很少,但是在西爾維婭面前,季藝無形中會放開許多,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話會多一些,當然她的眼神幾乎一直都跟著西爾維婭。
霍予淮有些好奇:「季藝的體質……有什麼不同嗎?」
老實說他也疑惑,為什麼魏雅會對季藝這麼的特別。這會兒猜測,應該是因為季藝的體質?
西爾維婭:「她對植物的親和力很高,同樣經過她的手的植物,都會更有靈氣。這樣的體質很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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