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所以他就該死嗎?
事發突然,就在齊修遠軟倒的那一剎那,沈涵也軟綿綿的倒在了沈媽的身上,和齊修遠是一樣的境況。
葉瑾瑜大驚失色:「這……這怎麼也倒下了?」
從今天他踏進霍予淮家到現在,他就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全部震碎了,眼前所見到的這一幕完完全全震懾到他了。
西爾維婭看了霍予淮一眼,霍予淮瞭然的將齊修遠拎到一邊的沙發上躺下。說是拎一點都不為過,就像是拎著個小雞崽兒似的。
而沈涵這會兒也軟綿綿的倒在沈媽身上,兩人臉色蒼白憔悴,說他們兩人這會兒就要上路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看著散落一地的骨架,西爾維婭稍稍彎腰,霍予淮這會兒也不管別人了,他在西爾維婭的身邊蹲下,幫著她撿起地上散落的骨頭。
他給什麼西爾維婭只是掃一眼就知道這是哪個部位,全程都不用糾結猶豫一下。尤其是在拼裝手指腳趾等細微骨頭的時候,似乎這些都鐫刻在她腦海里一樣。
兩人配合的很默契,全程不發一言但又如此和諧。
葉瑾瑜抖了抖:「霍哥,你不害怕啊?」
那是人骨啊,活生生的人骨啊,就這麼直接上手拿著?魏小姐有奇異本事他知道,怎麼如今霍予淮也讓他看不透了?
霍予淮將最後一塊指骨遞給西爾維婭:「當然不怕了,這小傢伙還是我親手從老槐樹下挖出來的,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他為了這小傢伙還挨了一藤條,霍予淮的眼裡就有些笑意。
向磬豎起大拇指:「予淮,還是你強。」
再度將這小骨架全都拼裝好,客廳里是死一片的靜寂,這會兒他們看西爾維婭的眼神就很敬畏。這是什麼人哪?居然能夠對人體組織這麼熟悉?她到底是幹嗎的?
重新換了個小箱子,西爾維婭這次也不說讓他們帶回去安葬的話了:「你們走吧,小傢伙我會安置好的。」
齊爸想的多一些,之前還說讓他們帶走,如今對方不讓他們帶走了,說要自己處理,那一開始她也沒必要讓自己這行人過來啊。
「魏小姐,若是您處理的話,對修遠的身體……」
西爾維婭的笑容很明艷:「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就齊修遠這個樣子,能不能過了正月都不一定。這年頭做了孽都是要還的,如果說以前還有個兩三年,現在你們回去就可以操持起來了。」
「不行,怎麼能這樣?魏小姐,您幫幫忙,修遠他還年輕……」齊媽一下急了,如果說以前還抱著微弱的希望,那麼現在在聽到西爾維婭這話的時候,她就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一樣。
西爾維婭:「我幫不了你們,你們自己不接受這個小傢伙,那麼其中的後果就需要你們自己承擔。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們將這小傢伙好好安葬了,失去的也回不來了。」
齊修遠這會兒也恢復了幾分氣力,他瞪著西爾維婭:「你……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恨他……你還同意我去拿……」
「是,我的確是故意的。」西爾維婭也不否認:「我知道你不喜歡他,甚至是怨恨他,怨恨他讓你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可那和我有什麼相干呢?你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就這麼葬送在你的手上,以後……」
「對了,以後也沒有以後了,畢竟自己都朝不保夕,還談何以後?用不了多久,你就算再不願意也要去陪著他,多好的事情?」
向磬撫著心口:「扎心了。」
葉瑾瑜也點頭:「確實,魏小姐素來最會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霍予淮擰眉:「胡說什麼呢?她性子素來都是特別好的,最溫柔和善。」
向磬和葉瑾瑜對視一眼,得,這還說不得對方的一句不好了?這得要是戴了多厚的濾鏡?
齊媽撲過來要抓著西爾維婭的手,西爾維婭微微側身:「你沒必要求我,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雖說人定勝天,可有的時候你的預想不會以你的意志為轉移。」
「就譬如說壽命、運氣等等,這些老天給予了你,那麼它也隨時都能夠收回。」西爾維婭的眼神悠遠了那麼一瞬間:「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就是這個道理。」
齊媽眼淚漣漣:「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他就是一時衝動,怒火攻心……」
西爾維婭:「辦法我早就說了,修身養性多行善事,興許能夠撐的久一些。這小傢伙我就不讓你們帶走了,想來你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別在我面前杵著了,看的人眼睛疼。」
沈媽這會兒的眼刀子一下一下的往齊修遠身上飛,她這會兒是徹底埋怨上齊修遠了。若不是這小畜生,她女兒沈涵如今還過的好好的,哪裡像現在這樣?
沈爸一臉著急:「魏小姐,大師……」
「大師?」西爾維婭皺眉,這是什麼稱呼?以前別人都尊稱她大法師或者大人的,這大師是個什麼稱呼?
霍予淮好笑:「他們以為你是玄學一脈的大師,有大本事的。」
「不用,稱呼我名字就好。」西爾維婭擰眉,大師這個稱呼她著實不習慣。
「不不不,魏小姐,我們家沈涵這樣我也認了,可剛剛那和沈涵無關啊,怎麼她也……」
西爾維婭:「本身這小傢伙就一身怨氣,作為他的血親,被找補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他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以為沈涵能夠獨善其身?」
沈媽之前被西爾維婭震懾住了,這會兒愛女心切依然心有不忿:「可他已經死了,不應該活著的人更加重要嗎?魏小姐您這麼冷眼旁觀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西爾維婭坐到沙發上:「我過分?你現在是在指責我?」
沈爸打圓場:「魏小姐,我妻子就是一時情緒上接受不來,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西爾維婭手指點了點沙發扶手:「你這麼想也不奇怪,按照你們的邏輯,既然死了就應該永遠的消失,不要再出現再打擾活人的生活,我說的對不對?」
沈媽抿唇:「難道不該嗎?反正他已經死了。」
「所以他就該死嗎?」西爾維婭輕聲道:「他就活該遭受這一切嗎?只是因為一個愚昧無知的傳言,就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惡事來,你覺得他們做的對嗎?」
「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死了這些事情就能夠掩蓋了,起碼在我這兒,這件事是過不去的。總要有人站在他這邊,做錯了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你們是他的血親也不行。」
齊導沉思許久:「你說的沒錯,但凡是欠了別人的都是要還的,可惜了那個孩子,可惜了。」
西爾維婭:「你如今站在這兒指責我,無非是埋怨我不曾站在你這邊,可我憑什麼偏向你?偏向你們的人太多了,而那個小傢伙他什麼都沒有。」
「他是一場算計的產物,你的女兒為了拴住這個男人的心抹殺了他的存在,甚至還將他掩埋到了那顆槐樹下,從頭至尾他的存在沒有被外人知曉,他不可憐嗎?」
「做人如果只看到情感而看不到原則底線是非黑白,無疑非常愚蠢。人有偏心我理解,但是你所謂的偏心要擺對位置,否則顯得你非常可悲。」
「你說的逝者不應該打擾活人的生活,從某些層面上來說我是贊同的,可前提是活著的人她不曾做任何的虧心事,沒有虧欠別人。」
「沒有理由造了孽的人活得好好的,而被害的人必須永遠沉眠地底,這不公平。起碼這我這兒,這是不公平的。」
「就算全世界沒有人知道他的痛苦,但只要我知道了,我就不會坐視不理。」西爾維婭的語氣一直是淡淡的,這會兒少有的嚴肅起來。
沈媽被西爾維婭說的理虧,到底還是嘀咕:「可他已經死了……沈涵也知道錯了……」
「不盡然吧?」霍予淮心情也不好,「沈女士可一點也沒有悔恨的樣子。」
「你們會不會悔恨我不關心,本也和我無關,畢竟就算你們再後悔失去的東西也回不來。從今日開始,纏綿病榻就是你們的命運,任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齊爸:「魏小姐您……您也不能嗎?」
「我當然不能,人力有窮時,你們真當我是大師了?」西爾維婭否認的很乾脆:「時間不早了,你們該走了,小傢伙這邊我會安頓好,左右和你們也沒關係了。」
霍予淮:「我也看好了墓地,一會兒我們就去安葬了他。這些事幾位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會妥善安置好他。」
齊爸齊媽對視一眼,兩人這會兒誰也不敢開口說把這小傢伙接回去的話。在他們心裡,這小傢伙挺邪乎的,他們哪裡敢伸手?
西爾維婭微微挑眉:「你們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走吧,出去後有關於我的話題最好閉口不談。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回頭又頭疼體弱的不要再來找我。」
齊導悄悄繃緊了身體:「魏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了,」西爾維婭推開客廳門:「那就是把今天的事情全都忘了,該閉嘴的就閉嘴,葉瑾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成為眾人焦點的葉瑾瑜捂著腦袋:「魏小姐,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昨天的頭疼確實讓我疼怕了。」
「如此最好,都走吧。」
丟下這麼一句,西爾維婭就這麼抱著小箱子去了自己家。
齊導眼神閃了閃:「這不是魏小姐家?」
霍予淮:「這是我的住處,魏雅不喜歡別人隨意進出家裡,所以在這兒招待幾位。我就不送了,大家慢走。」
向磬可不走:「我可不走,我今天特意推了手頭的事情過來的,中午你得要親自下廚。」
葉瑾瑜也不想走,但是他又不敢往西爾維婭面前湊,這會兒就有些糾結,猶豫的小眼神一直往霍予淮的身上飄,他霍哥怎麼不留他啊?
他一開口自己一定留下來,可霍哥怎麼不開口啊?
齊導似乎是看懂了葉瑾瑜的心思,他搭著葉瑾瑜的肩膀:「瑾瑜啊,我們上次合作的那麼順心,我最近又在琢磨劇本,中午我們聚一聚?」
柳總也笑呵呵的:「葉影帝一起吧,你陪著我們一起過來,也解答了我們心中的疑惑,是應該請你吃飯表達謝意的。」
葉瑾瑜:「我可什麼都沒做,也沒幫上什麼忙。」
一出小區齊修遠和沈涵的父母就帶他們去了醫院,至於齊修遠的經紀人趙前程自然也跟著去了,總要做到心裡有數。
這兒就剩下齊導、葉瑾瑜以及劉總三人,一上車齊導就開始打探消息了:「瑾瑜啊,你和魏小姐很熟悉嗎?」
在說到魏小姐的時候,齊導眉心皺了皺,似乎有些不舒服。
葉瑾瑜:「算不上熟悉吧,就是曾經見過幾次,或許在她眼裡,我只是霍哥的朋友,只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吧。」
柳總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想要說的話就堵在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當即他就靠邊停車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剛剛的情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葉瑾瑜手肘撐著車窗:「還能怎麼回事?就是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問,什麼事情都沒有,昨天在醫院停車場我是真怕了,腦袋疼的都快要被劈開了。」
齊導探究的看向葉瑾瑜:「你知道這裡面的情況?魏……」
剛剛起了個話頭,齊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會兒他確定自己不是產生了錯覺了:「不能說?」
葉瑾瑜:「就是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提,不過你說別的沒關係,只要不提到她就行。」
齊導沉吟許久:「神仙手段,真正的神仙手段。」
葉瑾瑜:「我已經佛了,我現在都怕去她那兒。」
柳總這會兒恢復過來:「我看不一定吧?你剛剛可是一百個不想走。」
葉瑾瑜也光棍:「我是不想走啊,可我霍哥郎心如鐵,也不留我一下。反正我是不敢單獨和她在一起,不曉得什麼時候她就收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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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