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邊界感

  西爾維婭:「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道德、底線、自尊、良心等等,全都顧不上了。」

  「只要自己過的好,別人理所應當的要為他們付出犧牲。」

  邵弘:「總是看到這些陰暗面,難免會對很多事情失望。」

  西爾維婭:「如果只是看到別人不幸福,就代入到自己身上,無疑非常愚蠢。生活是自己經營出來的,別人的經歷也只能起到借鑑警醒的作用。」

  霍予淮打岔:「都這麼嚴肅做什麼?吃飽喝足了,你們是不是要各回各家了?」

  秦馳伸了個懶腰:「是該回去了,我明兒早上還要上班,我還得去開會,我就是一個小助理幹嗎什麼事情都交給我?」

  向磬:「你大哥是老房子著火,人家正享受戀愛的甜蜜呢,能夠整天埋頭在工作上?你大哥談戀愛,你家裡沒什麼意見?」

  秦馳:「能有什麼意見?許青竹還是很優秀的,如果我媽在家,估摸著她可能會有些想法。可她如今早就不能在家裡指手畫腳,我爺爺和我爸的意思是只要我大哥喜歡就行。」

  「另外就是人品要好,不過我爸一聽說青竹是魏小姐的朋友,他就立馬放心了。」

  西爾維婭:「我真榮幸,居然能夠讓你爸這麼放心。」

  秦馳:「其實想想也挺唏噓的,她現在算是數著時間過日子。我固然覺得她可憐,但是被她傷害的人不可憐嗎?無非是因果報應罷了。」

  「子女能夠做的事情很少,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在生活上讓她過的舒心一些吧,但是我看她在療養院也沒修身養性幾分。」

  西爾維婭:「有些人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只是她不會承認。因為一旦承認了,她首先就過不了自己內心那一關。」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堅持到底吧,她認不認錯悔不悔改,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秦馳嘆氣:「我現在都害怕去見她,她總是那個態度,我們過去她就是一連串的抱怨。我們都知道是她錯了,但是她永遠認為錯誤的是別人,從她去了療養院到現在,我爸一次都不曾去過。」

  霍予淮:「你爸是對她失望吧,似乎從來都不曾認識她一樣?」

  秦馳:「誰說不是?再多的情誼也有耗散的一天,如今我們也就是盡到應有的責任。」

  葉瑾瑜和池影只是安靜的聽著,回頭有什麼疑問再單獨問就好了,沒必要這個時候求根究底。

  霍予淮拍拍他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了,就像你說的,盡到你們的責任就好了。」

  秦馳抹了把臉:「周夢的父母那邊,我有遠遠的看過,卻不敢近前去。雖然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歸根結底我們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先天就矮了一頭。」

  霍予淮:「周夢父母那邊有基金會照看著,他們現在不是過的很好嗎?他們領養了一個小女孩兒,魏雅之前也給了他們錢財,將那個孩子撫養長大還是沒問題的,以後也算老有所依。」

  「行了,說了這些你是不是心裡鬆快一些?胡艷的事情歸根結底和你們沒關係,那是她沒結婚之前造的孽,你們哪裡知道?怨只怨胡家太會隱瞞。」

  秦馳強擠出一抹笑來:「出了這件事,我們和胡家的關係也淡了下來。以前隔三差五就聚一起,現在一年都見不到幾次。」

  「我媽去療養院後,舅舅舅母一次都沒去過。」

  西爾維婭:「他們險些因為你母親喪命,你覺得他們會過去?秦馳,不管是什麼情意,都不是堅不可摧的,哪怕是親情也不是如此。」

  秦馳:「道理我也明白,我就是覺得……是不是有些涼薄了?」

  西爾維婭:「那就看你怎麼理解了,我也不能說他們做的不對,但是涼薄這個詞你概括的也不錯。或許薄涼一些,受到的傷害也會少一些吧。」

  邵弘:「其實這麼一想,被涼薄對待的人,心裡應該挺難過的。」

  西爾維婭:「你們只看到了胡艷可憐,卻不曾想過她曾經做過的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周夢現在還活著,她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光景。」

  「行了,要感慨難過就回家感慨去,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葉瑾瑜看看秦馳,再看看向磬,「向哥,我一會兒跟你一起走,秦馳你自己開車沒問題吧?」

  秦馳抹抹眼角:「當然沒問題,走了。霍哥,我說這些魏小姐是不是生氣了?」

  霍予淮:「生氣也不至於,不管她做了多少錯事,你終究是她兒子。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站在你的立場思考問題的,歸根結底你們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她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邵弘:「畢竟胡艷已經付出了代價,魏小姐的心胸還是很寬廣的。」

  秦馳鬆了口氣:「不生氣就好,我就是有些話不好在家人面前說。」

  霍予淮:「魏雅有句話說的沒錯,別看你衝動魯莽冒冒失失,但是心腸還是很純善的。有些包袱你沒必要背著,因為很多事情你解決不了。既然知道自己無能為力,那就不要去想這些,這樣你才能夠過的鬆快些。」

  「你大哥不就做的很好嗎?就像你說的,如今就盡到你為人子的責任吧。」

  出了別墅大門,葉瑾瑜拉開向磬的車門就坐了進去,向磬也只是抽了抽眼角,一看葉瑾瑜這個架勢,他就知道丫是想打探消息。

  果然,還沒離開碧水嘉園,葉瑾瑜的問題就拋出來了。

  「胡艷是怎麼回事?似乎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還有今天下午秦馳說的,爛尾樓這邊發生的不算恐怖,更恐怖的你們都見過?」

  向磬頭疼:「你怎麼好奇心這麼重?你怎麼不去問魏小姐?不去問予淮?」

  葉瑾瑜:「他們肯定不會說的,魏小姐那邊我也不敢放肆。」

  向磬:「所以你就揪著我不放,邵弘不是也在嗎?你怎麼不問他?」

  葉瑾瑜:「你當我傻嗎?邵弘這會兒肯定也要應付池影的疑問,況且他嘴巴那麼嚴實,他不想說的肯定不會說。」

  向磬:「我看池影可沒有你這麼多的好奇心,她肯定什麼都不會問。」

  葉瑾瑜:「那可說不定。」

  向磬:「你還別不信,池影也經歷過幾次了,從頭至尾她什麼都不曾問過。不像你,我還是那句話,你想知道什麼以後自然會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葉瑾瑜泄氣:「一個個的,嘴巴真嚴實。」

  就像是向磬猜測的那樣,離了碧水嘉園,池影什麼都不問,只是和邵弘說起了別的話題。反倒是邵弘有些疑惑:「你不好奇?」

  池影撐著下巴:「我的好奇心沒有那麼重,只要確定魏雅好好的就在那兒,我對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沒有那麼好奇。」

  「活在當下就好了,總是糾結過去想要探求別人的秘密也沒什麼意思,將自己的生活經營好才是正道。」

  邵弘笑了:「我就喜歡你這個態度,能夠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窺探欲,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

  池影;「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只是知道一個道理,當別人不想說的時候那就不要去問,她想告訴你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只要她一直好好的在那裡,於我來說這就足夠了。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要有必須的分寸感。只要她不違法亂紀,這就足夠了,當然對於她來說,違法亂紀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對自己的私德要求太高了。」

  邵弘忽然笑了:「那是你沒見到她溜門撬鎖的時候。」

  池影驚訝:「她還有這一面?」

  邵弘:「當然,她家裡那隻大狸花你見到了吧?之前是被人當血貓豢養著的,她就那麼帶著我們撬鎖進了那家。」

  池影想想笑了:「非常之人非常時候行非常手段吧,如果對待惡人還是用正道手段,似乎有些時候很難起到效果吧?」

  邵弘:「我看你一直都站在她那邊,是不是她做什麼在你看來都是有理由的?」

  池影:「或許吧,反正對於我來說,她是我的貴人,我只要她好好的。至於她的過去、秘密、能力等等,她不想說可以不說。」

  「就算是親密的愛人,也會有獨立的空間,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邵弘嘆息:「難怪她和你相處的那麼好,我現在明白她為什麼喜歡你了。」

  池影笑笑:「我也很喜歡她。」

  送走了向磬等人,霍予淮去了二樓,這會兒西爾維婭正在臥室里擼貓。比起雪球和久久來,小梨花無疑黏人的多。

  四仰八叉的躺在西爾維婭的大腿上,任由西爾維婭摸著它軟綿綿的肚子,小梨花享受的眯著眼,前爪爪都蜷縮起來,顯然格外愜意。

  霍予淮在梳妝檯的椅子上坐下:「他們走了,秦馳今天說的這些,你沒生氣吧?」

  西爾維婭:「何至於生氣?我們只是立場不一樣而已。這世界上純善的人總是背負更多,有些事情他們不是不明白自己無能為力,只是他們想要讓別人過的更輕鬆而已。」

  「真的看下來,秦馳算是你的朋友裡面,心地最軟的一個了。」

  霍予淮:「他會想通的。」

  西爾維婭:「他想不想的通我也不在乎,反正事情已經做下了。要怨就怨當初胡艷不做人吧,算算時間,胡艷以及胡家老兩口的日子也不多了。」

  「既然一直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那就一直嘴硬下去吧,他們悔不悔改我也不在乎。左右周夢已經不在了,她的父母如今過的還算可以。」

  霍予淮:「其實想想這種被動等待著死亡的日子,確實有些難熬。」

  西爾維婭:「人從一出生,就一直在走向死亡,相比較於周夢,胡艷一家過的日子已經足夠長了。真算下來,還是她賺到了。」

  霍予淮:「秦馳這樣的性子,老實說很讓人難受。太過重情太過心軟是好事,就希望他周邊都是好人,不要受到傷害,可沒想到傷害他的是他最親的人。」

  西爾維婭:「人生怎麼可能事事順遂?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

  她想到了自己的曾經,當然對於這種父母親情什麼的,西爾維婭著實也沒經驗。因為當年她檢測出亡靈法師的天賦後,她的親生父母就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她……

  「魏雅,你在想什麼?」看西爾維婭有些愣神,霍予淮右手在她面前招了招。

  「沒什麼,只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罷了。」西爾維婭收斂好心神,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他們在就不在了,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轉世都不知道投胎了多少次。

  看霍予淮的眼神有些擔心,西爾維婭輕笑:「不是什麼大事,也早就已經過去了。」

  霍予淮探究:「是不是很難過?」

  西爾維婭:「曾經是有些難過的,後來也就那樣吧,反正我永遠都過的比他們好就是了。你的話太多了,你該去你臥室休息了。」

  撥弄了下小梨花的耳朵,小梨花前爪抱著西爾維婭的手腕,叫的特別軟綿。雪球和久久看了一眼小梨花,堅決不承認這是它們的崽,怎麼這麼會撒嬌?

  西爾維婭下了逐客令,霍予淮自然不會在房間多待,這不出去的時候就順手帶上了三隻大喵。不讓寵物在房間睡覺,或許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西爾維婭給的那張素描還是很有作用的,再加上那天鄭昀又找去了警局,雷隊也就是試探性的讓法醫做了個鑑定,結果表明死者就是鄭昀的父親鄭林木。

  再一看鄭林木報失蹤的時間是十五年前,而這和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也是相契合的。大概率鄭林木就是在那段時間遇害的,只是將人藏到電梯井裡,這是大家誰都不曾想到的。

  如今確定了死者身份,雷隊那邊也有了些線索,那麼曾經久盛的徐彪以及他背後的馬爺,也就不可避免的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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