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丹師？

  撲鼻而來的清新藥香味？

  並沒有！

  有的只是仿佛菜炒糊了的焦臭。

  丹爐內，黑漆漆的一團，黏糊糊的就像某種不可描述的玩意，並沒有隨著丹爐搖動便滴溜溜打著轉兒的藥丸。

  就算是一個對煉丹一無所知的人在此，也會清楚明白地知道，這爐丹煉廢了，廢成了渣渣，廢得撿都撿不起來了，價值一兩左右的藥材就此變成了垃圾。

  「嗤……」

  有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不過，很快就忍住了。

  畢竟，武者老爺要是惱羞成怒發起火來，隨便給他安一個罪名，他很有可能會步了主家的後塵。

  但是，臉上仍然帶著忍俊不禁的表情。

  也有資歷老年齡大已然入品了的煉丹師，這一類人都是一些香餑餑，是各大勢力爭相搶奪的人才，倒是不怕聶無雙這樣的小小武館學徒。

  於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語重心長地對聶無雙說道。

  「少年，丹，不是這樣煉的？」

  「你如此這般胡搞，只是糟蹋藥材，一兩銀子的藥材，在老夫手裡，五六枚養血丹綽綽有餘……」

  「浪費了，太可惜了！」

  對此，聶無雙並未出聲辯駁。

  朝著那些老資格的煉丹師，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之後，像是把這些勸勉和告誡聽了進去，等丹爐變涼之後，他拿起丹爐，施施然走了出去。

  「這兔崽子，是來玩的吧？」

  「也不知道是煉丹，還是來炒菜？」

  「看那神氣樣，莫非，連羞愧這兩字都不識？」

  ……

  等聶無雙走遠再也看不見之後，丹房的那些人也就出言不遜起來。

  「好啦！」

  老丹師發怒了。

  「都給我閉嘴，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相干的閒話少說為妙！」

  人們散去。

  丹房又恢復了原狀。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在莊園內傳開來，甚至，傳到了顧白雲的耳邊，說是他們武館有一個學徒異想天開，沒有師承的情況下，竟然想獨自煉製出一爐丹藥。

  真以為隨便看兩本書，有著丹方，便能煉丹？

  丹！

  不是這樣煉的？

  之後，顧白雲和聶無雙在膳堂相遇，他特意端著飯菜坐到了聶無雙面前。

  寒暄幾句之後，他忍不住問道。

  「無雙，你真的想煉丹？」

  聶無雙抿嘴笑了笑。

  「顧師傅，鍾大人說煉丹師是稀缺的人才，哪怕是一個不入品的丹師學徒，都會受到各大勢力重視……」

  「若是能夠成功煉製出玉錦丸這類內勁武師所需要的丹藥，便可入品，成為最低等的九品丹師，那麼，即便修煉的天賦根骨稍微差一點，上京華府都會招收入門。」

  這面那些話是常識，鍾純良會這樣說也很正常。

  不過，鍾純良只是知道聶無雙想要煉丹，只是出手幫了一些小忙，並非慫恿者。

  此時，他已經去了槐樹崗。

  地下密室被找到之後，他須得代表鎮魔司在那裡出現。

  新來的上京華府巡遊使多半也會趕往那裡，古家莊這邊來不來，尚未可知。

  許丹鳳並未發話，顧白雲等人也只能呆在這裡。

  「鍾大人這番話，倒是金玉良言……」

  沉吟片刻，顧白雲說道。

  「只是，煉丹師比武道修行更加吃天賦，要想煉製養血丹之類的基礎丹藥，只要捨得花錢，多做練習，耗費一定的藥材之後終究會煉製成功，所以，成為丹師學徒不難，但是……」

  顧白雲抬頭望著聶無雙。

  「要想入品，成為真正的丹師，哪怕是只能煉製玉錦丸的九品丹師，卻非易事！」

  「無雙，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

  「一入丹門誤終生！」

  聶無雙放下手裡的筷子，微笑著說道。

  「顧師傅，這句話我沒聽過，可否細講？」

  顧白雲嘆了嘆氣。

  「大部分丹師，除了極少部分天賦異稟的存在，他們之所以能入品，全都是靠藥材堆出來的，在成功煉製出玉錦丸之前，不知道浪費了多少藥材，很多時候，那些藥材的消耗，能夠將一個小家族拖垮……」

  「伱別看古家莊出了古太沖這個八品丹師，那是因為他當初有著章天佑的支持，自己也有天賦，然後，獲得了百草谷的一些煉丹手法和心得，如此，方才在魏縣壟斷了藥材生意……」

  「無雙，現在你想要煉丹，沒師承，沒資源，就算鍾大人支持，他也不敢公然揮霍鎮魔司的資源啊！若是靠他自己，傾家蕩產也不見得能夠堆出一個入品的丹師。」

  「若不能入品，僅僅是能夠煉製養血丹，鍛骨丸這樣的丹師學徒，上京華府可不會看在眼裡！」

  顧白雲說的這番話比較委婉。

  意思卻很明顯。

  就差指名道姓地說，姓聶的，煉丹這事不但要吃天賦，尤其在前期，還需要大量錢財支撐，我們上陽武館只是小門小戶，並沒有資源能夠放在你身上。

  你還是放棄吧！

  這是怕自己訛上了上陽武館？

  非要逼迫武館出錢來幫助自己煉丹？

  想多了吧！

  我的顧師傅！

  聶無雙朝著顧白雲咧嘴笑了笑。

  「好的，顧師傅，我知道了……」

  「嗯！」

  顧白雲滿意地點點頭。

  「你明白就好！」

  之後，兩人用心乾飯，分道揚鑣。

  在顧白雲看來，聶無雙已經明白煉丹是沒有前途的，多半會將心思重新放在武道修煉上，以此來敲開上京華府的大門，然而，當天下午，他就收到風，聶無雙又去了一次丹房。

  和前一次一樣，只煉製了一爐丹藥。

  這一次，煉製的是比養血丹要貴一點的鍛骨丸。

  和第一次一樣，這爐丹同樣煉得糟糕透頂，丹藥無法成形，黏糊糊地站在丹爐底部，只有焦臭味，沒有藥香，拿去給狗吃，狗吃了多半會當場倒斃。

  笑死人了！

  這時候，聶無雙已經變成了笑柄。

  大伙兒被軟禁在莊園內，哪兒也不能去，閒的太過無聊，有點什麼八卦也就會抓住不放。

  上陽武館出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

  在沒有師承的情況下，仗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破爛丹方，想要成為煉丹師的笑話也就傳遍了整個山莊。

  偶爾在路上遇到聶無雙，有些喜歡開玩笑的傢伙還笑著向他點頭，稱他一聲小丹師。

  很快，小丹師的稱號也就戴在了聶無雙頭上。

  他這人也算是皮厚，居然還能笑著接納，別人喊他小丹師，他居然還有臉笑著點頭。

  奇葩啊！

  第一天，養血丹。

  第二天下午，鍛骨丸。

  第三天上午，護心丹。

  ……

  基本上，一天一個台階。

  如果都煉製成功，聶無雙便是天賦異稟不世出的煉丹奇才，然而，每一次若都是失敗的話。

  所謂煉丹奇才不過是奇葩。

  他的行為實在是讓人迷惑。

  於是，在丹房內，竟然有人敢向他說笑打趣。

  對此，聶無雙全都是微笑著應對，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第四日，他再次來到了丹房。

  「小丹師，這一次要煉什麼丹？」

  有丹師學徒笑著朝他打著招呼。

  「昨天是護心丹，煉髒境的丹藥除了補心丹之外，還有不少哦，心肝脾肺腎，其餘四個也缺不得！」

  聶無雙笑了笑。

  「今天，我來煉製玉錦丸……」

  玉錦丸？

  丹房內，一片寂靜。

  若能煉製出玉錦丸，也就代表脫離了學徒的範疇，正式入品，成為九品丹師。

  玉錦丸也是唯一可以用凡火煉製的入品丹藥。

  古太沖死後，在這個丹房，唯有一個老丹師方才能夠煉製，只是，最近都很少出手。

  年老體衰之後，要想煉製出玉錦丸也非易事。

  並且，一枚玉錦丸價值百兩。

  在普通的九品丹師手中，一百兩一份的藥材大致能煉製出三四枚玉錦丸，且大多為中下品。

  什麼人家的家庭啊！

  一百兩紋銀說扔就扔了！

  丹房內，一群學徒投向聶無雙的目光充滿艷羨。

  角落內，唯一的九品丹師咳嗽著幾聲，顫悠悠地走了出來，望著聶無雙，意味深長地說道。

  「後生，玉錦丸可不是那麼好煉的？」

  聶無雙臉上一如既往的帶著微笑。

  「前輩，我知道！」

  「第一爐，試試手！」

  老丹師點了點頭。

  「好！」

  「後生，我在旁邊看看，不耽誤你吧？」

  聶無雙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發亮。

  「無妨！」

  隨後，丹爐放在了火塘，火焰升騰，風箱開始鼓風，聶無雙將事先準備好的藥材一股腦放進了丹爐。

  一旁，老丹師嘆息著搖搖頭。

  毫無層次可言。

  須知，每一份藥材該在什麼火候放入丹爐，都有規定，須得用經驗來判定，就算是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丹師，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也會將丹藥煉廢。

  像聶無雙這樣煉丹，毫無成功的希望！

  一百兩銀子啊！

  就這樣浪費了！

  將藥材放入丹爐，將蓋子蓋上，就像煲湯一樣，聶無雙也就置之不理，雙臂環抱在胸，望著前方。

  在他身前，一個分身和他一般，也在煉丹。

  虛擬的火塘，虛擬的風箱，虛擬的丹爐，以及虛擬的藥材……

  只是，那個分身的手法和動作和聶無雙斷然不同，一板一眼，若是血真人章天佑重生回來，能夠瞧見分身，便會發現他的手法和自己在書上所寫的一般無二。

  有些手法，他自己也只是理論上曉得，實戰不能。

  然而，這分身卻也能做到。

  武道分身，免疫分身，眼前這位是聶無雙的第三個分身，丹師分身……

  在他眼前，面板浮現。

  上面有著幾行數據。

  養血丹，圓滿，99/100

  鍛骨丸，圓滿，99/100

  補心丹，圓滿，99/100

  玉錦丸，入門，2/1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