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代理肢體

  薔薇叢的多雨多雲天,快樂愛麗沿著薔薇隧道走著,撐著傘,提著一包蟲肉乾,身後的兩隻小豬跟隨著,兩隻小豬身上坐著兩個小木偶,木偶小谷和木偶小蔬,兩個木偶各自撐著小傘,不過豬背上很是顛簸,兩個木偶努力保持平衡。

  「芽鶴姐的家就快到了。」快樂愛麗說著,她還是第一次用姐的稱呼來稱呼別的薇兒,也是最近學到的,同理,她可以叫很多薇兒為姐,不過有的薇兒不喜歡這個稱呼,也就不用,薇兒芽鶴表示都行,所以快樂愛麗想用姐來稱呼薇兒芽鶴,因為快樂愛麗是去拜訪薇兒芽鶴,這樣也還不算熟悉,用姐來稱呼似乎是表示有好感。

  薇兒芽鶴的屋子住在一叢綠野中,她離開半隧道後就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和別的三位薇兒組成新小隊,以此相互照應。快樂愛麗走進一片青翠的竹林,路口路牌寫著這裡的名字:碧山鞍。

  走過石頭梯子上爬,竹林之間鴞聲起伏,應該是鴞在打呼嚕,快樂愛麗看著竹林旁開放的鳶尾花叢,那樣偏紫色的淡藍,很是顯得周圍的幽靜。快樂愛麗對兩隻小豬說:「我聽說啊,以前竹林里有披著白布的鬼魂會突然出現在轉角處,然後跳出來向行人索要葉子,如果葉子沒有竹葉好看,那鬼就會把行人拖在暗處吃掉。」

  兩隻小豬很是有些害怕地看著竹林的轉角,在小豬眼中,比竹葉好看的葉子大概是紫薯藤的葉子,可薔薇叢還沒有種出來紫薯,而小豬們想到以後長大長肥了也是會被吃掉的,可不想現在來得那麼快。突然前方出現了水聲和咯吱咯吱的聲響,小豬喬喬探頭去看,是一個水車在轉,水流讓水車轉動起來,轉動的水車將一部分水帶到高處,高處的水就順著管道流動,流到別處的蓄水池裡,蓄水池旁邊放著瓜葫蘆做的瓢,一隻腳伸出來用瓢舀著水,大概是蓄水池現在水位太低了,伸手都不一定夠得到。

  薇兒芽鶴的院子裡,快樂愛麗走了過來,薇兒芽鶴就用手撐著,以這樣顯得高難度的動作去舀水,然後將水舀進洗衣服的木盆里。薇兒芽鶴的四肢很柔韌,好像瑜伽鍛鍊過的一樣,她看到快樂愛麗到來,招呼著快樂愛麗進屋坐。

  快樂愛麗換鞋進入房屋,兩隻小豬就在外面院子空地上曬太陽,兩個木偶隨著快樂愛麗進屋,快樂愛麗看著薇兒芽鶴樸素的房屋很是有天然感,房屋是幾道竹子作房骨彎過來搭建的空間,就好像進入了一隻大魚的肚子裡一樣,牆壁鋪著薔薇材料的原料纖維砌的牆,地板是瓷磚的光滑整潔地板,牆角擺放著帶掛鉤的各種家具,這屋子看著就只有薇兒芽鶴獨自居住,想必薇兒芽鶴的隊友也居住在不遠處。

  快樂愛麗(喝著薇兒芽鶴泡的茉莉花茶):好棒的屋子,比我搭的土窩庇護所漂亮多了。

  薇兒芽鶴(一同喝著茶笑著):我好久沒這麼活動了,搭起屋子來就多布置了一些。

  快樂愛麗(看著薇兒芽鶴的手):你的身體身體真的好柔軟的,是有什麼特別的鍛鍊嗎?

  薇兒芽鶴(揉著自己的肩膀):不啊,是我之前斷了四肢,醫療薇兒給我新接的手腳,我熟練使用後就能做到很多誇張的動作。

  薇兒芽鶴將雙手打結起來,然後再打結一次就復原了,這讓快樂愛麗絲毫不懷疑薇兒芽鶴能像章魚一樣穿梭在竹林間找竹子。

  薇兒芽鶴說:「我想我能做到的動作,存在一個可能性數量,就像人類模特雜誌拍攝時擺的姿勢,各個關節在空間裡總能擺出數學計算上存在的角度造型,小樂可以和我一起計算下嘛,這和構件的理論有關,這樣就能得出一個實際的數據,來給別的接上新肢體的薇兒恢復身體了。」

  為此,薇兒芽鶴給快樂愛麗說著自己恢復身體時情的況。薇兒芽鶴回憶恢復身體的那段時間,是靠代理程序矯正動作,讓肌肉形成原本的感覺記憶,具體就是先用外骨骼來引導鍛鍊新肢體,而新肢體已經是和薇兒芽鶴的主身體連接好了神經的,就像新車需要磨合一樣,薇兒芽鶴獨自行動起來很是費力,就有一種這不是自己的手腳的感覺,外骨骼機械就綁定著新肢體進行日常的拉伸和抓握彎曲,然後接著就是站立的動作和行走的動作,這部分比較困難,不過薇兒芽鶴適應後就能保持好平衡,接著薇兒芽鶴就進行跑步攀爬的鍛鍊,不久就出院了。

  然後,薇兒芽鶴搬到這裡來按著說明書教程搭建竹骨屋子,不知不覺動作熟練起來,呼吸也順暢許多,有時候發現自己能轉身拿到後面的東西,就好像關節的活動限制範圍比原來大了些角度,薇兒芽鶴多嘗試著,就愈發柔韌靈活起來。

  屏幕顯示(動作計算參考):軸轉角度基礎,每個人體關節軸轉角度理想視為三個自由角度,每段關節長度參考具體個體的長度弧度和占用體積不同,角度的最小分辨度和極大似然估計分辨度為分辨度劃分,總公式就是,每個關節的每個角度的基礎分辨自然數為因數阿爾法,關節延伸向上級關節數量為貝塔,各個阿爾法形成合數,各個貝塔形成指數,再導入薇兒芽鶴的身體測量值。

  編好後代入數據得出一個十進位的幾十位數的數字,快樂愛麗看著這也是成了一個理論值,似乎沒多少參考的價值,只是表明動作的可能性很大,總要的是這個算法還得優化,以後可能會用在計算某種多觸手章魚的身上。

  快樂愛麗想著這外加的外骨骼的鍛鍊也是代理程序,問:「代理程序能不能實現薇兒的編織呢,這樣不就能更高效地編織出很多材料,釋放薇兒的雙手了。」

  薇兒芽鶴說:「我認為機械的代理程序能進行納米尺度的編織,但低於納米量級和多數量的處理就沒法做到了,如果真有能比薇兒更高效的細微多量級編織工具,我想雪原工廠早就不要我們薇兒了。」

  薇兒芽鶴煮著快樂愛麗帶來的蟲肉乾,放入青蔥姜蒜,菜油煮入肉乾里滋潤熟透起來,快樂愛麗此時給算法加了個罰函數,這樣就能將動作的限制邊界條件給劃分清楚,誤差可能還有幾個數量級。

  罰函數在這個動作算法里就是考慮到關節見碰撞在一起的,將那些穿模的動作減去,比如總不能見到誰的左手穿過自己前面胸膛,右手穿過自己後面胸膛這樣穿模的動作,不過也可以保留這個一類的動作,需要時就引入好了,估計可能是解刨和法醫分析的時候會用到,不過薔薇叢還是沒有法醫,那邊的人偶構建的刑偵系統還遲遲沒成完全的完整系統,都是臨時調用出來的,可能還是做壞事的人偶太少了。

  午飯後,薇兒芽鶴開始編著竹條,就是將竹條編成筐來裝東西,這不需要太精密的編織。快樂愛麗在一旁空地試著編起竹篩子來,兩隻小豬在周圍打轉,薇兒芽鶴編好一個竹筐後就給兩隻小豬兩個煮熟的紅薯,小豬吃得很開心。

  很快,快樂愛麗捧起手中編織出的小竹纖維篩子,這篩子可是能曬十幾微米顆粒的大小,就抓了一把周圍的干沙土,輕輕放上去塞起來,細小的沙子顆粒就篩落了下來,用荷葉接住,這樣快樂愛麗就學會了點編竹篩的流程。當快樂愛麗看荷葉上的顆粒時,發現裡面閃閃發光的,想必是一些隕石掉落的塵土顆粒。

  「那細沙篩出來有些鉑金,紀錄片裡就有人類篩河砂,不過薔薇叢現在不缺稀有金屬,天體帽子上的金屬隕石塵就有好多。」薇兒芽鶴說著,繼續編著竹筐,周圍的竹林冷清起來,風吹得有些冰涼。

  快樂愛麗讓兩個木偶進入薇兒芽鶴編的竹筐里,看看有沒有什麼漏口,兩木偶如進入一個大竹籠子裡,環顧四周,表示一切正常,快樂愛麗想著這竹筐的用途,說:「這樣的筐也可以去抓水蟲吧,木偶沒找到大漏口。」

  薇兒芽鶴按著竹條,說:「我以前也只是在雪原上,沒去過地面森林,這編的竹筐也是地面森林幾千年的樣子,似乎一直沒什麼改變,都是竹條交替成網,有時東西用久了,就很難想到還有什麼別的用途。」

  快樂愛麗看著竹筐,竹筐作為容器的話,那薔薇叢的很多薄葉子就能替代,而且能裝水,竹筐的話,過濾的效果沒有竹篩子好,優點大概就是編織得快,簡單各處適用,相當於戰場上衝鋒陷陣的總要有步兵衝鋒,解決問題也是一樣有常見的衝鋒方案和常用工具,當某個方案和工具大量出現時,隨著使用的更新,往往能在這常用的地方做出革新的變化,比如輪子在人類原始時期的出現,即使到現在的能在星空中遨遊的薔薇叢上,也隨處可見有輪子的結構作用,形態已經千變萬化。

  快樂愛麗思考著薇兒芽鶴的動作算法,如果用大些的伺服器來計算,可得快捷些,天體電腦現在還沒恢復呢,這讓快樂愛麗突然想到,如果是多伺服器接著薇兒的手來進行編織,那隻要運算量跟得上,不就能實現薇兒的編織了嗎,於是給米字愛麗發信息詢問可行性。米字愛麗睏倦地點看信息,回覆說做不到,雖然信息量能達到但能源跟不上,不然編一件毛衣就得在恆星周圍全綁上太陽能板來發電來編織,不過米字愛麗給快樂愛麗另一種間接做到的可能性。

  快樂愛麗看著另一種方案,是一種代理套娃的結構,就像製造機器人,讓機器人按鍵盤一樣,獨立開兩邊的輸入,使得電腦上的程序完全沒法作用到按鍵盤的機器人上,表面上這樣很是低效率的信息傳遞,但多給出來鍵盤外的機器人信息篩選的流程,這和薇兒的操作類似,不然薇兒怎麼摸一下就知道紙上有多少缺陷呢。

  快樂愛麗對薇兒芽鶴說:「米字愛麗說有類似的概念圖,這樣就能用大量的經驗程序的數據來專門針對一個編織流程了,到時候,我們就能讓人偶也實現部分編織的效果,想想看,要是人偶們輕輕捏一下金屬,金屬上就刻印出可執行的微小機械代碼,那可又是件大的革新事件。」

  薇兒芽鶴想了想,這就和竹筐一樣,有一天竹筐突然能像章魚一樣爬起來,自動去抓魚蟲這樣的,可就很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薔薇叢說不定都會進化到有形世界的程度。

  薇兒芽鶴說:「這樣意味著薇兒得在往後藏好自己,我感覺那樣可執行的代碼會和之前的齒輪一樣帶來大的動靜,這種能在實體間相互執行的結構,可能就是升級後的生物戰爭了。」

  快樂愛麗聽著,若有所思,想著兩種可能性:一是黑暗風的薇兒未來,薔薇叢被進化後的代碼占領,四處搜捕著薇兒,把薇兒當做廉價的編織工具,每天都要工作幾小時的可怕;二是光明風的薇兒未來,薇兒們依舊位高權重,在執行的代理代碼下,薔薇叢更加繁榮。

  快樂愛麗說:「我想,我們薇兒不用躲躲藏藏的,人偶們再怎麼壞也不會有人類複雜,雖然我們薇兒數量很少,對薔薇叢也不可能每時每刻地監視掌控,可如果我們能看到空白空間裡的視野,就能發現沒有必要這樣束縛手腳,那種對還壞人與危險的警惕不能成為我們薇兒心靈的枷鎖。」

  兩隻小豬雖然沒太聽懂,但還是開心地圍著快樂愛麗轉,兩個木偶相互看著對方,好像理解些了,可能是怕壞人偶的出現。薇兒芽鶴看著這樣充滿希望的快樂愛麗,感覺溫暖起來,似乎是薇兒們某種隱藏的屬性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