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了百年,魔域迎來一位新的魔尊,一舉擊敗仙域高人與蓋義妖尊,使得整個幽冥仙域為之震動。🍭💘 ❻9ѕнⓊ᙭.𝐜ᵒм 🐒🍩而他一鳴驚人之後,忽然銷聲匿跡。於是敗退的妖修又蠢蠢欲動,並且占據魔城不肯離去,大有捲土重來之勢。
正當魔域動盪,人心不安之時,魔尊突然現身,並號令四方:收復魔域,直搗龍城!
有關這位魔尊的大名,無論妖修,或魔修,皆耳熟能詳。他便是曾經的妖城之主,數次拯救危城,大敗十萬鬼眾,縱橫各域的於野。
而他如今的身份,已是魔域至尊,並率領多位煉虛高人,展開了一場收復魔域之戰。
這年的八月初一,於野帶著奎炎、邛山、文桂離開了千雲峰。當然還有歸元子,沒人邀請,亦無強迫,他竟然主動隨行。辛九則是帶著九芝、九寶、濟源、荀關、陸原先行一步,協助任楚驅逐妖修、奪取魔城。
傍晚時分。
一群人影從天而降。
「暫歇一宿,發出傳音符!」
於野吩咐一聲,帶著眾人落在一處山頂上。
離開了千雲峰之後,他沒有率領大批魔修趕路,而是僅僅帶著五位同伴,藉助辛家的傳送陣,直奔魔域的西南方向而來。估摸著已抵近魔域邊界,他要再次想一想接下來的打算。
不管他是否情願,他都頂著一個魔尊的頭銜,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的決斷關係著無數人的生死存亡。
文桂忙著發出傳音符,詢問各地魔修的進展與妖修的動向。
片刻之後,傳音符得到了回應,幾道淡淡的光芒劃空而來。
「辛九與九芝、九寶已奪取飛鷺城,眼下已著手攻打天蛟城;任楚、濟源、荀關、陸原四位城主的進展也頗為順利,照此看來,三個月內便可收復魔域全境。此外,據辛家弟子稟報,蓋義妖尊已返回龍城,忙於召集各方妖修高手,或將全力一戰。而輿圖所示,往南三萬里,便是見月城,往西兩萬里,為魔域邊界,你我是否攻取見月城,再乘勝西進……」
山高百丈,山頂甚為平坦,能夠一覽群山,欣賞天邊的落日,還有陣陣的秋風送爽。
於野盤膝而坐,身旁守著幾位同伴,文桂則是稟報傳音符的訊息,以便由他研判決策、發出號令。
「以老狐之見,當攻取見月城!」
「嗯嗯,老狐乃是高見,魔尊親自收復失地,必將震懾四方啊!」
邛山提議攻打見月城,歸元子竟然出聲附和。
奎炎倒是乾脆,揮舞大手道:「我聽頭領的……」
於野拿出一枚圖簡查看片刻,問道:「妖域的三位妖王何在?」
文桂答道:「據悉,淳于與殷施尚在魔域,申元奉命退守昀城召集人手……」
於野忽然有了決斷,道:「一座見月城,不足掛齒。明日一早,我等直奔妖域,繞過鴻虞城,直接攻入昀城,拿下申元,然後前往龍城!」
「妙哉!」
歸元子稱讚一聲,拊掌道:「之前與辛九分頭行事,乃一正一奇之道,使得冠義難辨虛實,唯有全力應對,又難免顧此失彼。魔尊本人卻突襲妖域,如其所言,直搗龍城,此乃陽謀,冠義必然措手不及。一旦攻克了龍城,猶如大廈中崩,妖修不戰自亂,妖域三十六城可定也……」
「老道!」
於野忍不住叱呵一聲,便想發作。卻見歸元子坐在丈外,相貌神情如舊,便是市儈、得意的笑容也一如當年。
他吐了口悶氣,道:「老道,你我已相識幾年?」
「哦,老人家記性差,容我想想……」
歸元子擺出拈鬚忖思狀,道:「你我初識於江湖,那年你僅有十六七,抵達蘄州,你十八歲,燕州扶餘島重逢,你或已是耄耋之齡,抵達幽冥,你該有百五十的年紀,你困在銀灣秘境五十個春秋,之後經歷了三次閉關,又過去五十餘載,再加上九冥塔的百年光陰,你如今的歲數當有三百六,哎呀……你我已相識三百五十多年!」
不僅奎炎、邛山,文桂也是暗暗驚訝不已。
與於野相處日久,頭一回知道他的真實年紀。三百六十歲,便成為一方至尊,即使放眼幽冥,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你老人家一點不糊塗,對於本人的動向一清二楚!」
於野像是在聊家常,臉色淡定、話語隨和。
「呵呵,你每到一地,均為風雲人物,稍加打聽,相關傳聞不勝枚舉!」
歸元子得意一笑。
「而三百五十年來,我對你卻是一無所知!」
「你傻啊!」
奎炎與邛山面面相覷。
於頭領今非昔比,膽敢當面取笑他的只有這位歸元子。
「你是否知道青雲山?」
「有所耳聞!」
於野與歸元子相識數百年,並無言語顧忌。有關青雲山,當年他從水芹與紅衣的口中倒是聽說過這個地名。
「既然如此,你便該知曉我的來歷。我再問你,是否記得我傳你的化身術?」
「嗯!」
「那麼你該明白我的來意!」
「不明白!」
「瞧一瞧——」
歸元子攤開雙手,道:「俗語有云,話說三分滿,酒斟七分妙。我的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你依然懵懂不明,你若非傻子,又算什麼呢?」
奎炎搖晃著大腦袋,道:「咦,我也未聽懂?」
歸元子卻毫不留情,叱道:「你更傻啊!」
於野知道這個老道在賣關子,他懶得計較,卻心頭一動,繼續問道:「霓裳雙姝,有何所指?」
「啊……」
歸元子始料不及,瞪眼道:「你怎會知曉紅衣與青衣……?」
「青衣是誰?」
於野追問一句。
「你……」
歸元子察覺失言,惱怒道:「待你收服魔域、平定妖域之時,一切自見分曉。卻怕你沒有這個本事,眼下又何必多言!」
「老滑頭!」
於野很是無奈。
數百年了,這位故人的狡猾本性不改,明明知道他有所企圖,他卻不肯吐露一點口風。而他既然挺身相救,又在千雲峰護法,想必沒有惡意,權且由他。
「於師弟……」
文桂突然出聲。
「哦,文師兄若有平定妖域的良策,不妨直言!」
於野頷首示意。
「這個……」
文桂卻變得吞吞吐吐,道:「羌齊、居右、沐千里等道友的處境,你是否知曉……」
他所說的事,與妖域無關。
而有關羌齊、居右、沐千里等人的去向,辛九已如實告知,奈何事務繁忙,於野一時無暇他顧。
據悉,數十年前,文桂與羌齊、居右、沐千里、郭軒、盛懷子、姬靈、樊奇、方懷、石賴,還有一位朵彩,已經前往仙域。各位道友應該處境無憂,否則文桂怎會歸來?
「哦,願聞其詳!」
「當年你落入狄欒之手,遲遲沒有音訊,魔域又被妖修占據,已難以棲身。恰好羌齊認得一位仙域的道友,便帶著各位道友前去投奔,卻並未尋見那人……」
夜色降臨,黑暗籠罩四方。
邛山閒著無趣,拿出幾壇美酒與奎炎、歸元子暢飲起來。
於野仍在聽著文桂的敘說——
「……途中遇見水芹,她認得我與沐千里,便將我等帶往昆宿山,收為靈山的外門弟子,卻不得離開後山半步。數年前我境界圓滿,在水芹的相助之下,得以渡劫化神,之後隨她前往魔域,意外獲悉華岳、方修子與平陽子、應齡、冠義、袁寶的下落,六位道友投奔赤離,成為昆吾山靈犀峰的弟子。此次冠義現身,應為赤離脅迫,或許不恥背信棄義,便以命償命,不想魂飛魄散……」
有關燕州仙門的恩恩怨怨,邛山與奎炎無從知曉,自然懶得理會。歸元子對於文桂所說好像也沒有興趣,只管與兩個傢伙說笑不停、暢飲不止。
於野的臉色卻如黑夜般地愈發陰沉。
當文桂的話語聲愈來愈低,他禁不住改為傳音問道:「文師兄奉命而來,將如何待我?」
「唉——」
文桂似乎無言以對,嘆息一聲,擺了擺手,起身走向一旁。
於野跟著站起,與他並肩佇立在山頂之上。恰是夜色蒼茫,寒風凜冽。他背起雙手,下巴輕揚,卻鬱郁難消,眼光沉凝。
文桂糾結了片刻,帶著不安的口吻說道:「一旦你逃脫幾位仙域高人的追殺,便由我伺機行事。我若不答應,羌齊、居右、沐千里等人今生今世休想離開昆宿山。我想冠義也是如此,他卻寧折不屈,我是自愧不如,本想敷衍一時,誰料……」
「誰料水芹殺了冠義,一為滅口,或許是為了對付昆吾山,二來斷你退路,幫你取信於我?」
「你早已看出破綻,我……」
於野搖了搖頭,道:「我並未看出破綻,也未想過昆吾山、昆吾山如此卑鄙,竟敢囚禁燕州同道要挾於我,哼!」
他禁不住冷哼一聲,兩眼中怒氣一閃。
奈何魔域未定,又征戰在即,暫且不宜招惹仙域,而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文師兄!」
於野的胸口起伏,轉瞬已恢復常態。他伸手拍了拍文桂的肩頭,道:「此事與你無關,不必介懷,難得你坦誠相待,不枉同門一場!」
「於師弟!」
文桂的狡詐奸滑,不輸任何一人,此時卻微微動容,道:「你我一日兄弟,一世兄弟……」
「修仙者不講人性、私慾,何來兄弟情義?」
「我文桂不信!」
「嘿,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