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魔域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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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輕微的震響,石洞所在的石壁竟然裂開一道縫隙,霎時光亮閃現,並有一陣清風吹來,使得沉寂已久的灰塵微微飛揚……

  眾人嚇了一跳,急忙閃身躲開。

  於野也是吃驚不已。

  他手中的玉瓶,三寸大小,造型精緻,看起來並無異常。而擱置玉瓶的石洞之中,嵌有一個小小的符陣,神識之下難以察覺,卻逃不過他的縱目神瞳。誰想挪動玉瓶,即刻觸髮禁制。石壁上閃開的縫隙,顯然是一道隱藏的石門,尚不知通往何處,不會是狄欒魔尊的洞府吧?

  辛悔與姬聖、朵彩已退到傳送陣前,忙著拿出魔石加持陣法,以便隨時逃離此地。

  唯有辛九退到於野的身旁,依然臉色蒼白,卻忽閃著大眼睛,好奇而又期待的樣子。

  「哎呀!」

  正當眾人關注石縫外的動靜之時,忽聽姬聖驚呼一聲。

  他在陣法石柱加持了魔石,並嘗試打出法訣,陣法竟然沒有任何變化。他頓時驚慌起來,悄聲道:「此陣為單向傳送,已難以返回……」

  什麼是單向傳送,便是有來無回。而陣法若是無恙,一次也只能傳送兩人,儼然狄欒魔尊現身,何人能夠及時逃脫?

  於野雙眉緊鎖,兩眼緊緊盯著石壁上的縫隙,猶如等待著猛虎出籠,等待著生死時刻的到來。

  一息、兩息……片刻之後,沒有任何動靜。

  於野依然不敢大意,他看向手中的玉瓶,又看向身旁的辛九,傳音道:「你想求證什麼,是嫌棄命長,還是自尋絕路?」

  辛九的胸口微微起伏,卻昂著小臉,帶著慶幸、狡黠的神情與挑釁般的口吻回應道:「九兒想要求證,你是否修煉過我家祖師失竊的《天罡經》。那是一篇來自上古的功法,也是兼修道、魔、妖的無上法門!」

  於野眉梢聳動,冷冷道:「否!」

  「哦!」

  辛九好像失去支撐,身子搖晃,臉上也露出疲倦與失望之色,輕聲嘆道:「我說呢,世上哪有這般巧合,今日若是有難,九兒唯有以命抵過!」

  她自知行事莽撞,卻後悔已遲,寧願以性命抵償過錯,倒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女子。

  「聽我吩咐!」

  於野依舊冷著臉,而話語聲緩和了幾分。

  「嗯!」

  辛九答應一聲,很是乖巧順從。

  於野翻起雙眼,暗暗有些無奈。

  這女子看似柔弱無助,實則性情狂野、膽大包天。她不僅伏擊煉虛高人,而且擅闖百雲谷與千雲峰,並設下一個又一個圈套,便是他於野也被她騙得團團轉,靈鷲辛九的大名絕非虛傳!

  於野定了定神,收起玉瓶,然後伸手推向石壁,一道三尺寬、五尺高的石門緩緩開啟。誰想人影一閃,辛九已搶先一步穿過門洞而去。與此同時,辛悔與姬聖、朵彩也沖了過來。他並未加以阻攔,卻抬手一揮,朵彩已失去蹤影。他撫摸著手上的御靈戒,這才慢慢走向石門。

  狄欒魔尊,合體境界的高人,難以想像的可怕,一旦遭遇即為生死時刻,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於野挪步之際,回頭看向角落裡的傳送陣。

  一座單向傳送的陣法,能否改為雙向傳送?只可惜他並不擅長陣法,郭軒與盛懷子也不在此處。

  穿過門洞,忽然腳下踏空。

  於野虛踏幾步,雲霧撲面,轉瞬之間,已雙腳落地。

  置身所在,竟是一處山崖。雲霧籠罩之間,乃是陡峭的山峰。而洞開的石門,便位於雲霧遮掩的峭壁之上。散開神色看去,可見禁制重重。山崖的另一側,是個偌大的洞穴,有山溪流淌,翠竹掩映,還有石塔、石榻、木幾、香爐等物,儼然一處靜修之地,卻並未見到狄欒魔尊的身影,只有辛九、辛悔、姬聖在四處尋覓。

  於野走了過去。

  石榻上,鋪著草蓆,扔著蒲團,木几上擺放著一尊香爐,猶在冒著裊裊青煙。臨近的石壁上掛著藤蔓、流著溪水,還有兩個覆蓋青苔的古體字跡:千雲。十餘丈外,矗立著一座青色的石塔,丈余粗細,高約三丈,上下分為九層,看上去有些陳舊,並且造型古樸,卻又籠罩著一層莫名的氣機。

  另有一條石徑通往洞穴的左側,為雲霧遮掩而去向不明。

  於野左右張望,眼光閃爍。

  「九冥塔……」

  辛九與辛悔、姬聖圍著玉塔打量,驚訝出聲——

  「九冥塔,莫非是魔尊信物……」

  「不僅是魔尊信物,也是魔域至寶。傳說神界崩塌之後,遺落天地兩塔,一為九幽之塔,一為九冥之塔,寓意下有九泉、上有九天……」

  「既為寶物,緣何置放此處……」

  於野停下腳步。

  他知道九幽塔,那是燕州九幽谷的一件神奇寶物,也是連通凡域與幽冥仙域的一道結界門戶,如今九幽塔應該依然存在,而幽冥之門已經徹底消失。

  不想還有一座九冥塔?

  正如所說,既為魔尊信物,為何置放於此,又有何用處?

  於野心頭起疑,衝著石塔凝神張望。

  神識所及,看不出異常之處,而縱目之下,可見石塔環繞著重重禁制,並透著令人膽寒的強大氣機……

  於野忽然有種不祥之感。

  便於此時,雲霧翻湧,兩道人影衝出石門,相繼落在他的身後。他急忙轉身,驚訝道——

  「羌前輩、居兄?」

  正是羌齊與居右,也是頗為意外,分說道:「我二人並未遠去,再次潛入百雲谷,恰見峭壁繩索,如此這般……」

  兩人與辛九、姬聖失散之後,竟然再次潛入百雲谷,並藉助於野留下的繩索尋至洞府,又循著傳送陣抵達千雲峰。雙方的重逢雖為巧合,卻也充滿了變數。

  「羌前輩!」

  「居兄……」

  辛九、姬聖與羌齊、居右打著招呼,並舉手示意,邀請兩人查看石塔,期待著發現寶物的玄機。

  羌齊卻是臉色大變,道:「快走——」

  於野一直在凝神戒備,再也不敢遲疑,急忙飛身而起。

  與此剎那,石塔忽然閃過一道光芒,隨之緩緩現出一人影,雖然虛幻不清,卻能看出是位鬚髮灰白、神態威嚴的老者。

  「魔尊……」

  姬聖一眼認出老者的身份,頓然失聲。

  狄欒魔尊,他竟然躲在九冥塔中修煉,此番又豈止自尋絕路,簡直就是送上門求死!

  辛九與辛悔更是臉色大變,轉身便跑,卻為時已晚,老者的身影已經凝實,猛然揮袖一甩。

  「砰——」

  一聲悶響,姬聖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辛悔已是躲避不及,伸手抓住辛九拋向於野,嘶聲大吼:「帶上九兒……」他吼聲未落,肉身「轟」的崩潰。

  「七叔……」

  辛九慘叫著便要返回。

  於野揮袖將她收入御靈戒,卻見狄欒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三丈之外,隨之一股強悍的法力籠罩而來。他急忙催動化身術,竟法力遲滯、天地隔絕,莫說施展神通,一時根本動彈不得。

  天魔禁術!

  從來都是他禁制別人,今日倒是報應不爽。

  正當他絕望之時,一數丈高的身影擋在面前,並衝著狄欒魔尊狠狠劈出一道劍光。

  「哼,竟敢與本尊動手,羌齊你好大膽子!」

  一聲怒叱,接著一聲巨響。

  「轟——」

  羌齊所化的魔體崩潰殆盡,卻不忘一把抓起居右,口吐熱血凌空倒飛。

  於野趁機擺脫禁制,而羌齊與居右狠狠撞來,他揮袖將二人收入御靈戒,循著洞穴左側的石徑閃身遁去。

  「小輩,留步——」

  狄欒隨後追來。

  於野張嘴吐出一口精血,飛遁之勢驟然加快,眨眼穿過霧氣而去,恰見山巒疊嶂,群峰聳立,飛瀑轟鳴,花草繁盛,且又禁制重重,唯獨不知出路何在。他只得強催縱目,瘋了般穿過禁制縫隙而去,其勢快如風影、去若驚鳥……

  狄欒已出現在數十丈外,卻是不慌不忙,大袖飄飄,抬手一指。

  於野飛遁正急,前方的禁制突然變化,去路斷絕,他又豈敢遲疑,揮手砸出兩枚雷火符。「轟、轟」雷鳴大作,兇猛的雷火頓時撕開禁制,他就勢飛遁而去,並抓出兩枚雷火符往後砸去。

  「轟、轟——」

  震耳的雷鳴猶在迴蕩不絕,狄欒已再次追趕而來,山腳處突然衝出幾位修士,並有山門矗立在山坡上,周遭的景物似曾相識?

  於野衝著幾位修士直撲而去,雙手屈指連彈。劍氣呼嘯,血肉橫飛……

  與此同時,話語聲響起——

  「於野,你的七煞劍訣與本尊一脈相承,當為我魔域傳人……」

  於野衝出山門,化作一道風影沖天而去。

  瞬息千里,他正要全力飛遁,又聽話語聲在頭頂響起——

  「於野,你儘管逃,上天入地,本尊奉陪到底!」

  於野抬頭一瞥。

  一位老者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他頭頂的百丈之上,居高臨下,神態悠閒,卻更加令他驚懼難耐!

  天吶,怎麼逃啊,從未這般艱難,莫非已耗盡了此生的運氣?

  於野尚自無計可施,忽見前方的群山之間坐落著一座城。他不由得心頭一橫,揮手擲出兩枚雷火符。驚雷炸響的剎那,一道淡淡的風影狂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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