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妾身要了

  啵兒!

  占據了游泳館的新覆層上,隨著一個筋膜的鼓包像氣泡一樣破裂,司霧扛著一個女人鑽了出來。

  「司臠,你看!」

  司霧踩著覆層,走到司臠身邊,將女人丟在腳下,她興奮道,「那個巨人肚子裡竟然有個宮殿,這樣光屁股的女人有好多個呢!」

  「胾宮。」

  司臠點頭,胾山的記憶已融入覆層,她知道的顯然比司霧多。

  胾山,就像她搜集『優質的大腦』一樣,在搜集優質的人妻,

  巨人的胸腔便是容納這些女人的宮殿,

  而胾山的本體,一個和巨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整天躲在這座宮殿中,流連在這些女人之間,享盡齊人之福。

  接收這個巨人的身體時,司臠把胾山的人類本體和這個宮殿一併接收了,大部分併入了覆層。

  「虛假的繁衍。」

  隨意的翻閱了一下胾山的記憶,司臠臉上閃過一絲嫌惡,旋即又化作一抹頹然與無奈,遠如山黛的秀眉耷拉起來。

  「公子……也是這樣的。」

  她輕嘆一聲,心中竟莫名的燥郁窩火。

  鳳眸隨即垂落,

  被司霧扛出來的這個女人,是個倖免於難的例外,

  她是『蝕』的女人,胾山剛開始對她進行『規訓』,還處於激烈反抗階段。

  司臠討厭虛假的繁衍,這女人『剛烈』的表現,正中她下懷,這才讓她網開一面。

  她喚醒了這個女人,問了些問題。

  結合胾山和他身邊人的記憶,她徹底掌握了月都的狀況。

  「司月……」

  司臠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也明白了月都向大臠帝國滲透的深層原因。

  從司,說白了是司主的候補。

  除了『殺三』的硬指標外,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擁有自己的權柄,而獲取權柄只有兩個途徑:要麼開闢一個全新的異化方向,要麼從司主手裡搶一個。

  今日已不同於災變初始之時,那時的異化方向還未定形,跟白撿大白菜一樣,

  就像取夢界帳戶名一樣,誰先占了就是誰的,不存在重名一說。

  現在想開闢一個全新的異化方向,難度比戰勝一位司主可要高多了。

  隨著認知側的權柄不斷墜落,無數異化方向被撕碎,雜糅,嵌合,像被丟入了混沌的坩堝,

  要麼誕生出一堆什麼都粘帶一些的四不像異災,占著茅坑不拉屎,堵死了許多未曾設想的道路;

  要麼如同基因突變,創造出一些真正恐怖的怪東西,比如海中那些『不存在們』。

  時至今日,千餘枚權柄或許已經趨於飽和,繁盛界很少誕生那種所謂的『幸運兒』了。

  所以,這些從司盯上那株『幸運的銀杏』,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胾』、『髓』、『糜』、『膥』等預備司名,本身就使他們的想法昭然若揭了。

  對於司月的隕落,司臠多少是有些物傷其類的。

  現在的繁盛界,基於優勝劣汰的基礎邏輯,認知體的損失幾乎是不可逆的,只會越來越少。

  而且,司月這種晉升時慘死的司主,自帶著一種令人唏噓的悲催:

  權柄生效時,她奄奄一息的殘軀,和她在食客肚子中的那部分,同時得到晉升,

  這直接導致吃掉她的人,拆解了她的異化方向,白撿了一個從司,且無需突破任何門檻,甚至不需要『殺三』。

  「這個異化方向太極端了……」

  司臠收起思緒,抬手接過了肉須送來的『胾』、『蝕』源質,仔細查看一番,隨即彎起紅唇。

  他們不是沒考慮過開闢一個異化方向,但跟她衝突了。

  肉須隨即將源質收入覆層之內。

  「這個月都,妾身要了。」

  她說著,身體往後一仰,一座血肉之椅主動從覆層上現身,讓她愜意的坐了下來。

  「髓和膥……」

  [虺潮!]

  權柄指令迅速下達,覆層頓時劇烈翻湧起來,

  隨著一陣嘶鳴聲逐漸清晰,無數蛇、蜥類爬蟲衝破覆層,層層疊疊的交纏著,如洪流一般衝出了游泳館。

  「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刺破房頂,那是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蝕』的女人。

  「……你去把熔爐拿下來。」

  鳳眸再度垂落,一些須絲將女人攙扶起來,須絲抬起女人的下巴,又在她身上迅速交纏,形成了一套鮮紅色的血肉活甲。

  「是,臠主大人。」

  女人的驚恐迅速平靜下來,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她面上甚至浮起喜色,只見她恭敬的行了一禮,便大步匆匆出了游泳館。

  「嘿嘿,咕兒……」

  等游泳館裡安靜下來,司霧顛兒顛兒的跑到司臠身邊。

  她圍著司臠的血肉椅子轉了轉,靠在司臠身邊坐了下來,

  司臠的『王座』足夠大,兩人湊一塊並不顯擠。

  「司臠,剛才的源質,咕兒,給我一個唄!」

  司霧抻著腦袋,藏在髮絲下的眼睛灼灼的盯著司臠的側顏。

  「不行,妾身有用。」

  司臠搖頭,「況且,這源質有問題,你用了一定會墜落。」

  「什麼問題?」

  「異化場不穩定,少了些核心的東西。」

  「嘿嘿嘿,沒事的司臠,我最喜歡不穩定了。」

  司霧面上堆笑,一臉討好道,「我肯定不會墜落的,我當過司主,代行和從司的門檻我可清楚了,我隨隨便便就能通過……」

  「……」

  司臠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還有呢,司臠,嘿嘿……」

  司霧又道,「我要成了從司,就能立即恢復成司霧,我的異化方向沒人懂的,所以我還可以重拾起來……」

  「你要妾身再殺你一次?」

  司臠蹙眉問。

  「不是,咕兒……」

  司霧連連搖頭,嘴角越咧越開,「我會把權柄送給你。」

  「為什麼?」

  「你不是還有一塊從司源質嗎,你再給我,我不就又能成為司主了?」

  「還是算了吧。」

  司臠搖頭拒絕,「妾身先處理點事情,你安靜一點。若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妾身給你一塊臠系的從司源質。」

  「什麼事?」司霧好奇問道。

  司臠沒有回應。

  她的心神飄到了寧城以北。

  農莊上空,遊蕩的鳥群察覺到了異常。

  ……

  ……

  「來了?」

  再次注意到眼柄監控陣列的異常,陳牧舟不耐煩的嘀咕一聲。

  「這次應該是螺旋線了吧?」

  他咬牙切齒的將異常標記下來。

  似乎有人在故意針對監控陣列一般,頻繁的誤報讓他不堪其擾。

  一開始,是幾個人在陷阱外圍溜達,其中一人直勾勾的盯著農莊方向,久久不見離去。

  緊接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豬沖入陷阱,拱食了幾口農莊周圍的雜草,便逃之夭夭。

  野豬似乎起了個頭,陷阱外圍的小動物突然多了起來。

  老鼠、蛇、野貓、松鼠、刺蝟等,出現在陷阱周邊,漫無目的的徘徊著,讓陳牧舟不得不重新評估帝國生物的多樣性。

  他竟然沒有看到兔子!

  就在陳牧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天空中的飛鳥多了起來,並開始撲殺地上的小動物。

  「啊這……」

  陳牧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起來:這些飛鳥過於兇殘了。

  它們顯然不是在捕食,都是只殺不吃,能撲死的直接撲死,撲不死的抓到高空摔死,

  這些鳥似乎在合作,陳牧舟竟然看到有麻雀在撲殺蛇類,直接送菜。

  「離譜!」

  他懷疑自己沒睡醒,「難不成,暴起傷人事件,已經擴散蔓延到動物中間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路數?」

  陳牧舟自不會因異常發生在動物身上,便區別對待,他將這些異常記錄下來,和宛城的四起事件合併分析起來。

  「唉???」

  很快,他疑惑的皺起眉頭,

  宛城傷人事件,是一個人失控發狂,這些兇殘的飛鳥卻明顯在統一行動。

  反倒是地上的小動物,更能跟螺旋線匹配上,因為監控陣列顯示,同一時間段,總有一隻小動物過分活躍,行為舉止不太正常。

  但這隻小動物也是最快被鳥群攻擊的那隻……

  「我好像看懂了。」

  陳牧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找到在長凳上坐鎮中軍的宋星歌,低語了幾句。

  後者點點頭,起身跟著陳牧舟上車,車子隨即發動,在農莊周圍遊走起來。

  陳牧舟決定主動出擊。

  隨著車子移動,藏在地下的信標陷阱也在同步平移,這是宋星歌早就掌握的技巧,

  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把五十個信標開車拉到這裡來,

  於她來說,信標的位置,如臂使指,也就是心念一動的事情。

  不過,鑑於宋星歌一直在雷打不動的往地底下塞信標,其執著已經到了令陳牧舟感到恐懼的程度,所以,他讓宋星歌調整了通行規則。

  眼柄監控陣列,兩輛擬形車、車上的螞蟻車機、以及後備箱裡的腬,都被加入到通行名單——軍座大人已經確認過,信標交疊的區域,鎮壓效果會疊加,陳牧舟怕陷阱到時候一開,這些『活物』全嗝屁了。

  車輛駛向陷阱原來的邊界,而陷阱也在地下同步移動。

  天空中的鳥群和地上的這些小動物並不知道,它們因為在陷阱邊緣爭鬥太久,陷阱主動找了上來。

  軍用越野車內,

  陳牧舟一邊觀察眼柄監控,一邊在地圖上實時調整著信標的位置,並將其同步給宋星歌。

  而軍座大人則立即按圖索驥,讓陳牧舟的布局成為現實。

  「就是現在!」

  就在鳥群開始新一輪俯衝,地上的一隻黑貓一躍而起時,數十枚信標頃刻間顯現,將這片爭鬥區域圍成一個大圈。

  有的信標浮於半空,地下亦有信標兜底,

  信標組成的陣列,像一個炭60分子,實際上形成了一個直徑近一公里的『球體』,將一切異常和周邊的大片區域籠罩在內。

  於此同時,陳牧舟似乎幻聽到『嗡』得一聲,他知道,這是所有信標同步開啟帶來的效果。

  「是時候看看,這到底是什麼魑魅魍魎了。」

  陳牧舟勾唇觀察著,監控陣列和車窗外的景象兩不誤。

  最先出問題的是天空中的飛鳥,原本在球體內活躍的鳥群像同時吃了槍子兒一樣,如雨般從天空墜落,

  地上小動物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它們中有不少距離球殼較遠,倒因此逃過一劫。

  眼柄監控畫面上,倖存的小動物表現出了極『人性化』的一面,

  它們分出一部分嘗試往外突圍,但隨著接近球殼,紛紛被鎮壓而死;剩下的見狀,則立即掉頭,遠離球殼,沖向球心位置。

  「嘿嘿,看看我們抓住了什麼東西。」

  陳牧舟咧嘴一笑,拉起身旁宋星歌的手,「媳婦兒,縮圈。」

  「嗯。」

  隨著宋星歌點頭,頓時出現了一幅小動物在前面跑,球殼在後面追的畫面。

  她有意的控制著縮圈的速度,以給陳牧舟留出分析的時間。

  「嘖嘖,我知道這是個啥東西了……」

  陳牧舟也不負期望,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星歌,我們抓了一個跳跳。」

  「?」

  宋星歌不解的看過來。

  「你慢點縮圈,我指給你看。」

  陳牧舟勾起嘴角,「你先看那隻黑貓,它現在是不是很懵逼?」

  「這是因為,剛才控制它的那個怪東西,轉移到了一旁的松鼠上了,星歌,你注意看,這松鼠是不是過於機智了?」

  「好像是。」

  宋星歌認真點頭,旋即,她秀眉一蹙,星眸中閃過一絲錯愕,「牧舟,它現在又轉移到那隻老鼠身上了。」

  「對頭!」

  陳牧舟肯定的點點頭,「所以我把它叫『跳跳』。」

  「這是一個無形的怪東西,它轉移到誰身上,就把誰控制了!」

  陳牧舟解釋道,「那些主動靠近球殼的,也是被它控制的,它應該是在試錯,驗證你的信標是什麼東西……」

  「你仔細看的話,這些小動物的行為並不統一,『跳跳』頻繁在它們之間跳來跳去,才形成了它們集體行動的假象!」

  「它一次只能控制一個,而且……它有智慧。」

  陳牧舟說著,顧自沉吟道,「這也能解釋宛城的暴起傷人事件了……」

  「它不想暴露其能力本質,才只會控制一個人搞事,至於它搞事的原因……」

  「我想我們可以直接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