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北部,某高校操場。
一輛半掛油罐車和一個樹人的奇怪組合出現在操場中央。
周邊還停著幾輛滿載的泥頭翻斗車。
荊棘封鎖了操場周邊,將民眾隔絕在外。
空中蟻群盤旋,花匠嚴陣以待,連天際的衛星都在關注這裡的情況。
「可以開始了。」
陳牧舟帶著沈語棠和小白坐在小藍里,等一輛軍車駛入操場,他淡淡點頭,帶人走下車去。
「張哥,小梧。」
與軍車上下來的張成毅和白梧打過招呼後,陳牧舟開門見山道,「油罐車裡,還有樹人抱著的豬籠草里,有兩個水裡的怪東西。」
「小梧,你整點霧,繁盛停止線級別的,看看它們的反應。」
陳牧舟還是對『極端的情況』耿耿於懷,所以他叫來白梧,親自驗證一下。
「好。」
白梧應了一聲,不多時便帶回了讓陳牧舟徹底死心的消息。
不是司霧無法侵徹水。
這些水裡的怪東西,竟然都是迷霧行者。
「使徒級?!」
陳牧舟傻了眼,一想到各地的目擊報告,他愕然咋舌,「怎麼會這麼多?!」
這麼想著,他把沈語棠拉到身前。
「小羊,到你了,記住我們測試的內容,先從油罐車上的開始。」
「嗯。」
沈語棠點點頭,經過陳牧舟的安撫,她的情緒總算調整過來了,但由於被嚇到過,她這次有些小心翼翼。
她緊緊的抓住陳牧舟的胳膊,這才開啟了感官劫持。
只一瞬間,沈語棠的視野就切入油罐車內。
明明是完全密封,暗淡無光的罐體內,沈語棠竟感覺亮如白晝。
只是她看到的,並不是正常的人類視野,她看到的是由發光線條勾勒出來的世界。
如同過曝的『反色』照片,充斥著紫而亮的雜光。
在這樣的視野下,她注意到罐內的水體橫衝直撞,似乎在尋找離開的縫隙,於此同時,水體不斷的向罐壁的某一點激射水流,罐體上有了侵蝕的痕跡。
沈語棠中斷感官劫持,趕忙將情況說給陳牧舟。
「紫外線視野?」
陳牧舟沉吟一聲,「還有什麼嗎?」
「我只感覺到它很憤怒,想掙脫出去,沒有其它情緒。」
沈語棠應道。
「憤怒?」
陳牧舟嘴角動了動,放棄了讓沈語棠將他和那東西交換感知的想法。
「下一步,感官注入。」
「嗯。」
沈語棠又應了一聲,極致的痛覺,沮喪,各種令人難以無法承受的負面感官朝著罐體招呼起來。
「好像……不管用。」
沈語棠無奈搖頭,「它沒什麼反應。」
「呵,它只是特別能忍,你繼續就是了。」
陳牧舟無所謂道,「能被你感官劫持,本身就說明問題,多換點花樣。」
沈語棠應了一聲,更多的負面感官招呼過去,果然沒多久,原本還算平靜的油罐劇烈的搖晃起來。
「我說什麼來著……」
陳牧舟說著,轉身從小藍上取下一部衛星電話,這是趙翠香給沈語棠的,方便她與宛城的本部聯繫。
「可以了,小羊,讓它睡一覺吧。」
陳牧舟將衛星電話置於油罐之上,調用了司零權柄的異化場。
沈語棠則全神貫注的盯著油罐車,不斷的發動能力,然而,油罐車的晃動只是暫緩,並沒有消停下來的意思。
她皺起眉頭,似乎也被激起了火氣,她噠噠走到油罐車邊,素手覆在罐體上。
幾個呼吸後,罐體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鬆了口氣,回過頭來,迎上陳牧舟目光,喜笑顏開。
「把泥頭車上的貨卸了吧,堆厚點。」
陳牧舟說著,在激活異化場的同時進入了夢界。
「簡夏這招提人入夢還真好用。」
六號夢界,跟陳牧舟同時入夢的,還有一個體態肥碩、一絲不掛的中年男子。
「好傢夥,真是人啊……」
陳牧舟神情微愕,小吃一驚,結合潰壩原因,再加上白梧這種可以化霧的存在,他對此也不怎麼意外。
見對方正若有所思的打量周圍,警惕的審視著自己,陳牧舟招出鏈條,鎖住對方的雙腿,又給對方補了個褲衩。
「聽說你很憤怒?」
他笑問道:「能交流麼?會說話麼?」
中年男子面帶不屑,他掙扎了幾下,脫不了身,竟回頭觀察起其他地方。
「哦,對,你還特別能忍。」
陳牧舟若有所思,「剛才疼不疼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可以反著來,讓你爽歪歪。」
見對方掙扎的更加劇烈,陳牧舟打了個響指。
厚厚的一沓仲裁劇本出現在他手中,只聽他顧自說道,「用哪個好呢……」
「《我在地獄贖罪的一萬年》,《人性之惡(七部全)》,《惡魔的餐桌》……」
「影視編導的同學很有腦洞啊。」
「咦,還有夏夏的《絕對黑暗》,這是……潘悅欣同學的《讓一顆心極速破碎》?!」
「潘同學是學心理的,這個看起來不錯。」
陳牧舟顧自說著。
中年男子感覺到不對勁,他放緩了掙扎的力度,轉頭看了過來。
「都是好看的,一會給你看看。」
陳牧舟咧嘴笑了笑,他選好了一個劇本,直接激活執行。
這些劇本內封裝的場景直接在夢界展開,作為演員的智能助手粉墨登場,中年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裹挾到劇情中。
「噫……」
沒看一會,陳牧舟便覺得不忍直視,嫌棄的疊夢加速。
「你簡直找死……你知道……!」
過完第一個劇本,中年男子有氣無力的發著狠話。
「你會說話啊?這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陳牧舟激活了第二個劇本。
「……」
場景再變,中年男子話沒說完,便被另一幫智能助手帶走了。
「你……你簡直……」
第二個劇本結束,中年男子正要說什麼,陳牧舟身影突然消失了。
不多時,一個年輕女子被他帶了進來,陳牧舟同樣鎖住女子,賞了她一條蔽體的床單。
「開始第三集吧,我給你帶觀眾來了。」
陳牧舟擺擺手,示意劇目開演。
中年男子臉上終於浮起一絲異樣,「你幹了什麼?放開她!」
「快把我們放開!」女人也是即刻怒吼起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招惹什麼,不想死的話,快放我們走!」
「你們真的要走?」
陳牧舟神情一怔,「怎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說呢?」
他喚出光幕,光幕上呈現出操場上的畫面。
油罐車和豬籠草底下,已經被鋪上了一大片雪白的石灰,厚厚的一層。
「我一直在等你們開口啊!」
陳牧舟唏噓一嘆,「要現在放開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