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懷疑,陳牧舟便警惕起來。
他不得不慎重,這個李澤陽是個玩謀略的,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
陳牧舟討厭這種不安定的未知感。
於是他讓負責仲裁機關的小姐姐們,從大數據中檢索類似的無頭案。
很快,機關反饋了一個驚人的結果:
從系統上線到現在,有三起即時發生的割頭事件被記錄了下來,同時,司霧函數在三地及周邊,偵測到的無頭屍體數量近百,不少已經腐敗、乾枯,
這說明,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一段時間了。
陳牧舟立即調用機關,用已搜集到的信息,分析起這些人的特徵。
那三起實時記錄下來的事件顯示,加害者互不相干,各自獨立『搶人頭』。
而受害者身份混雜,什麼成分的都有,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他們全是『乾淨人』。
字面意義上的乾淨人。
這個發現,給了陳牧舟不少提示。
在這個世道,想要維持個人衛生,甚至講究外在形象,還是有一定門檻的。
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放在掙扎求生上,哪有功夫搞這些,
基本都灰頭土臉,衣著破舊,濃烈的廢土乞丐風格才是常態。
反過來說,有能力做『乾淨人』的,都不是一般人。
他們起碼『脫產』了,無需為生計和口糧奔波。
要麼是本身有些實力,要麼背靠什麼組織……
陳牧舟自己就是很好的例證,他和他身邊的人背靠根和茸,從來沒擔心過食物的問題。
素食管夠,協議還打賞了葷菜;
寧城市中心有大量的物資儲備,甚至還有酒莊;
垃圾發電廠重啟後,水電不愁。
這生活水平,超過了絕大多數人,甚至可以說是三地佼佼,令人羨艷。
「這絕對是潛藏在周邊的一大禍患。」
理清了這些之後,陳牧舟心裡直犯膈應,總感覺被李澤陽埋了什麼雷,他決定把這事情搞清楚。
他當即又搜集了不少相關信息,這才告別盟約眾人,讓她們只管處理敵對,
他則退出夢界,去軍座大人那裡要了白梧過來,便開著小藍載著他向寧城外駛去。
「這個木耳,吃了能改變容貌。」
墨鏡女開車,陳牧舟坐在副駕駛,他摸出一朵木耳吃下去後,又回身遞給後排的白梧一朵。
「不用,展堂哥,我自己會變。」
白梧說著,體表浮起一層淺霧,隨著光影變換,他竟然變成了張成毅的模樣。
「折光?真牛!」
陳牧舟愕然的豎起大拇指,「那你豈不是還能光學隱身?」
「簡單。」
白梧說著,體表迷霧再度變化,身影很快消失,只留下凹陷的座椅,和一些游離稀薄的霧氣,「展堂哥,我還可以把這個效果加在你身上。」
「那感情好。」
陳牧舟心裡一陣熱絡,他當即道,「這樣,你就全程隱身跟著我,我們去干點大事。」
「好的展堂哥,我都聽你的。」
白梧道,「軍座大人也讓我配合你行動。」
「咦……她怎麼說的?」
陳牧舟忍不住問道。
「就是普通的下命令啊。」白梧道,「再就是讓我注意安全。」
「行吧,你嫂子都這麼說了,我指定保你安全。」
陳牧舟點頭。
「呃……」
白梧看了主駕上的墨鏡女一眼,不敢多言。
路上,兩人停了會車,陳牧舟去了一處商場,出來時,他已經換上格子衫牛仔褲,臉上也多了一副黑框眼鏡。
他現在的容貌看起來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學生,多少有點書呆子的那種。
小藍繼續發動,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寧城外郊的一處矮房前。
「小梧啊,你用霧給我來點偽裝……」
下車後,陳牧舟沖隱匿身形跟著自己的白梧道,「讓我顯得髒點,衣服破舊些。」
「好的,展堂哥。」
「把咱們車隱形,省的被人偷了。」
「沒問題,展堂哥。」
見白梧把一切都處理得十分利索,陳牧舟滿意的點點頭,轉身便向其中一間矮房走去。
他一腳踹開房門,幾道荊棘頓時從他腳下射出,房裡三人頓時被荊棘控制起來。
「先都別說話。」
陳牧舟大步走進房間,四處查探。
一張矮桌上有噴濺狀的血跡,地上有幾個打碎的茶杯,房間一角的雜物堆里,蜷縮著一具被挖了遺質的無頭女屍,一套染血的白裙蓋在屍體腿上。
「這裡就是沙盤現場了。」
陳牧舟點點頭,這才看向被荊棘困住的三人。
兩男一女,都是普通異化者,應該沒有能力幹掉那個覺醒者級別的無頭女。
地上茶杯碎片和不明液體,才是他們得手的主因。
其中一男的,是個身形矮小的侏儒,沙盤粗陋的建模,讓陳牧舟誤以為這是個小孩。
他打了個響指,荊棘蠕動著,將侏儒送到面前。
「那是我同伴……腦袋送哪兒去了?」
陳牧舟指了指女屍,見侏儒遲遲不說話,他把堵在侏儒嘴裡的荊棘放開。
「饒命啊,饒命啊!!」
侏儒只顧哀嚎求饒。
「快點,我趕時間。」
陳牧舟打了個響指,一根纏在侏儒胸口的荊棘,突然分出幾根纖細的枝丫,刺破侏儒的皮膚,緩慢的往他的肉里生長。
「我……我說,送到宛城去了……」
侏儒痛極,掙扎開口。
「具體送到什麼地方?送給誰?送去做什麼?」
「送到……」
侏儒剛要開口,腦袋卻突然耷拉下來。
「死了?」
陳牧舟搭眼一看,就見紅白之物從侏儒的鼻孔耳朵里流出來,
他眉頭頓時一皺,這侏儒的腦子竟然溶解了!
他看向另外嗚嗚掙扎的一男一女,直接給那女的餵了一根豆芽,拉她進了六號夢界。
他打算用一種更柔和的方式審問這女的。
「我……我說,是……」
沒怎麼疊夢,女人便妥協了,但她話剛到口邊,身體便迅速暗淡,失去實感,消散於無。
就像墨槿死亡的時候。
「……」
陳牧舟退出夢界,果然見那女子的腦液從耳鼻流出,灑了一身。
「小梧,你問問司霧有沒有從人腦子中搞信息的方法。」
「展堂哥,司霧只能往人腦子裡塞東西。」
「……」
陳牧舟聞言,也失去了繼續拷問第三人的興趣,荊棘一卷,直接給了他個痛快。
「這手段很不一般啊……」
陳牧舟沉吟著,帶著白梧回到車上,繼續前往下一個地點。
……